“是啊,咱们是一家人。”

    言茗如同牙牙学语一般,低声重复着苏姨娘说的话。

    也许是言茗脸上的表情太过阴沉,言有志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茗丫头,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言茗掀起眼皮,眸色生冷地看了看她二叔,却没有搭话。

    清亮的凤眸里流转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绪,她面无表情地动手解开了绑在老刘眼睛上的那块布条。

    片刻后,言茗又听到了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言茗的神情依旧冷淡,她的目光轻轻地掠过了老六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

    “认出来了吗?”

    老六的视线扫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最后,那只带着血裂痕的眼珠直直地对准了脸色苍白的苏姨娘。

    “是她。”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惊雷一般。

    苏姨娘的眼神倏地变得异常空洞,她的嘴唇张合了两下,喃喃道:“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她面色狰狞地转向言茗,尖声厉色的质问道:“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你教他这么说的——”

    就在苏姨娘张牙舞爪地冲向言茗的时候,言茗带过来的几个婆子立刻七手八脚地按住了苏姨娘的肩膀。

    言有志的眉头紧锁,似乎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茗丫头,会不会是这恶徒胡乱攀扯?你姨娘一个妇人家,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苏芳菲到底是言有志的妻妾。

    如果真的是苏芳菲雇了人对言茗下了毒手,那言府上下,乃至外面的许多人,不免都会怀疑到他言有志身上。

    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京城中立足?

    言茗眨着眼睛,面露疑惑道:“难道二叔也认为是我故意教唆这恶徒来冤枉姨娘的么?”

    言有志语塞了。

    他捋着胡须,转头看向被下人按着苏姨娘,语气不善,“苏芳菲,你真的背着我做了这种龌龊事吗?”

    言有志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刻意咬重了“背着我”这三个字。

    听见自己父亲大义凛然的言辞,言月的眼神一动,不由得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粉拳。

    苏姨娘紧扣着自己的手掌,尖长的指甲戳进了她的掌心。

    她抬起头目露憎恨地盯着言茗的脸,不死心一般地大吼道:“贱人!你凭什么因为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我干的!你这是故意栽赃!”

    言茗没有理她,只是低垂着眼眸,无意识一般地把玩这手中的银簪。

    言有志眼尖的发现了那簪尖上似乎还带着点点铁锈般的瑕疵…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偏过头看向老六被戳瞎了的那只左眼。

    言有志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冷静异常的言茗,忽而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院中的石柱上燃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那幽暗的火光映照在了各人的脸庞上,却照不出他们各自暗怀的心思。

    跪在言茗身边的老六抬头看向言茗,似乎在等待对方下令。

    后者只微微一笑,“你看我做什么?只管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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