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粤老于世故,知道那些大臣在担心什么。于是站出来对翁斐请求道,“皇上,这阿拉赞是匈厥首领呼兰若的家臣,不如等匈厥派使臣来后,双方都有见证人的情况下再开堂布公。”
翁斐点了点头,便命人将阿拉赞押解下去看管好。转身离开前,我不忘回头观察了一眼——霍宝幺仍在惊惧中;但某些大臣却松了一口气,朝着赵粤露出感激之色,多谢他的缓兵之计。我收回视线,计从心起,回营帐内,立即唤来木槿朝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木槿闻言连连点头,“这叶知秋还真女人克星。哪个女子跟她起瓜葛,都要遭殃。”但也不忘应道,“娘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办。保证不出十日,让这事儿传遍京城。”
因昨夜撞见霍宝幺被劫一事,处理完都子时了。翁斐见我该困乏了,便决定今早得空再去那似蓬莱般的神仙秘境。
出了皇家营帐,晨曦刚起,薄雾未散。朝西边行几里地,绕过一条名曰“冬不眠”的冰蓝色河沟,穿过黄澄澄的落叶林,最后朝着涯壁上走,转个头就到了翁斐说的地方。身后半山上挂着一条白色飞瀑似绢绸,飞珠溅玉,水雾生烟,折射出七彩霓虹。
我欣奇着从崖上俯瞰,近处有几沟色彩丰艳的翡翠池,色泽深浅不一,水质澄净无尘;远处有古穆幽深、山花含笑的林野、婉蜒缓行的冬不眠河沟;渐渐抬头远眺,再远是断裂的雪山和金色晨光中展翅滑行的苍鹰。
泉瀑流辉,将光晕笼在我们身上。许久后,我侧目看翁斐,才发现他早就眷注着我。我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绮魄的风景,死而无憾了。”
翁斐堵住我的唇,不许我动不动就将“死”字挂在嘴边。他道,“这里的景色固然美不胜收,但世间蓬莱何止一二,不过都在云深不知处罢了。你说这样好不好,朕回京后,组一支‘山水客’。叫他们踏访山川,专寻风光旖旎的无人之境出来。以后,朕再借着出宫视察走访的机会带你去。”
“皇上有心了。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古以来,从不缺寄情山川的游人。若能叫山水客他们将游历之处记录成册,印刷成书,流传下去,也好让天下臣民共赏。”
翁斐微微笑,点头道,“逢春,你有一颗仁慧之心,胸怀天下。”
一朝风涟时,流云聚散间,我扬起无暇的笑意,可心思却未必这般纯净。如果日子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至少现在,我与他年岁正好,不负韶华。而且最要紧的是几番波折后,相知相爱,情意正浓。
待翁斐与我回到营帐,已是午间。梅承瀛早就恭候着,有事态要禀告。见翁斐回来了,赶忙迎上来行礼,“皇上料事如神。果然有人派杀手来灭阿拉赞的口了。所幸咱们事先防范,埋伏在阿拉赞周围,才未让杀手得逞。”
翁斐没看梅承瀛,只用喜怒难辨的棕眸巡了一圈在远处躬身静立的臣子,“可留下活口了?”
“还活着,现下专人照看,防他自尽。”梅承瀛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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