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成长起着关键性作用,棱角没被磨平前沈清身上那股作劲一来是沈家人惯出来,这其二学的就是陈意珊,而江流之所有身上现在存在几分无法无天的气势,一方面是因为家庭变故,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老管家的无限溺爱与包容。
可想而知,当这样两位家长凑到一起时,林常所面对的空前压力。
孔令虽然在段无面前骂过沈氏夫妇不是东西,但在亲眼见到一个表面看上去知性温婉的女人说发飙就发飙后,当真能躲多远就离的有多远。
附属医院是公立医院,来往医院看病的人有很多,很快四周聚满了人。
林常与沈煜秘书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感的分开两边,分别劝了好久,才让两人止战。
陈意珊每次看到沈清都是一样的情绪,感觉心脏碎成了一瓣又一瓣,而沈清一直认为自己愧对于她,所以都是尽量不与陈意珊对视。
尽管心里知道眼前的清秀少年不太可能随自己重回沈家老宅,陈意珊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不过她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看沈清伤的是否严重以及替他安排转回沈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而沈清这边在弄清陈意珊的来意后,当面拒绝了她的好意。
陈意珊环顾一圈单人病房后,越瞧越觉得环境简陋、恶劣,越瞧越替沈清感到委屈。
“清清,你住得惯这里吗?”
“住得惯。”沈清躲开陈意珊的目光,犹豫几秒,然后回道:“这半年来,我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独自居住,您不用过于担心。”
自动将沈清用来回绝的话理解成赌气,陈意珊泪眼婆娑道:“清清,我们都知道这半年来你受的委屈,爷爷那边所有人都在努力劝说,很快他就会松口的。”
沈清本不想在回不回沈家这个话题上纠缠,但瞧陈意珊始终不死心并一直为之努力的坚决模样,只得再强调一遍:“您真的不需要这样做,离开沈家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自己连户口都迁回了仪城,这件事在他这边早已翻篇。
“清清,你别说这样的话好不好?你受的委屈我们都懂。”
沈清:“”他无话可说。
段无来的时候,陈意珊仍坐在沈清的病床边抹泪。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见到逆子,陈意珊止泪后迅速望向段无,眼中满是警惕。
这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眼神吗?
心底冷笑过后,段无语气薄凉的反问:“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听着段无与陈意珊如出一辙的语气,唯恐两人当着沈清的面撕起来,沈煜秘书忙打圆场道:“段无少爷,听闻沈清同学受伤的消息,夫人这边正准备替他办理转院。”
听了秘书的解释,段无没再同陈意珊在言语上继续纠缠,而是将视线转向随时开口劝两人别吵的沈清。
“你同意转院了?”
没等沈清摇头,只听段无又道:“医院已经给出诊断,脚筋扭伤不需要住院,住址三公里范围以内,如果腿脚不便,附属医院有专门上门替病人打点滴的服务,中午离开之前我记得你说过已经同意了主治医生的建议。”两人甚至还说好晚上由段无将沈清背回住处。
“清清,是这样的吗?”陈意珊瞪了段无一眼,故意拔高嗓音询问沈清。
沈清放低音量‘嗯’了一声,接着迅速低头,极力回避的陈意珊的视线,他害怕自己从那双眼中瞧见失望。
段无故意没遮掩自己情绪,隔空朝陈意珊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瞧得后者血压直接飙升。
这个该死的逆子,平时不在家敬她就算了,这会儿竟敢当面抢被自己养大的孩子!
沈煜的秘书全程盯着母子俩较量,只差没当场用手捂脸。
陈意珊与段无之间的交锋,最终以前者妥协而告终。
沈煜的秘书不止替老板干杂活,有时候还兼职司机一职,倒让今天送段无来附属的医院的专车司机开空车回沈宅。
两小只先进的车后座,陈意珊只能脸色不好的上了副驾驶。
无意间瞥见沈爷子让沈重替段无买的新腕表,沈清下意识又要张口问表那件事,却猛然间想起陈意珊坐在前面,于是硬生生止住话。
段无一直注视着沈清那边,见他有话说的模样却强行憋了回去,于是主动低声问:“你方才准备对我说什么?”
抬眉往陈意珊所在的方向瞧一眼,沈清摇了摇头往车窗外随便一瞥,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今天下午又逃课了?”
段无被他严肃的语气惊到,连忙解释:“不是逃课,最后两节课我请假了,早上那节课我也提前打了假条。”
陈意珊在前面道:“以你的脾气,找班主任要假,哪个敢不给?”
明明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但陈意珊偏要在沈清面前冷嘲热讽逆子一番。
段无心中升起怒火,但出于清秀少年对沈氏夫妇的在意程度,愣是忍住了暴虐的脾性。
“学习最重要,以后没重要的事尽量别随便请假,影响不好。”
段无想都没想,心里话脱口而出:“任何事都比不上照顾你来的重要。”
前方陈意珊闻言,猛然回头。
沈清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很警惕外来车,正门保安将他们放进来之后,立刻开着物业公司配备的小车,追在车屁股后面。
沈煜的秘书将车在楼下停稳后,先替后面两小只打开车门,然后自后备箱拿出两包软烟,再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红彤彤的大钞,待小区保安赶到跟前,一并递了过去。
戴着帽子的保安在路上连训斥小区不允许外来车随便乱停的话都已经想好了,这会儿见沈煜的秘书如此主动与客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还望行个方便,不会停太久。”
保安大叔犹豫几秒,接了软烟的同时将裹在烟盒外面的百元大钞递还了回去,口中笑呵呵道:“实在太客气,咱这个小区没那么不近人情,外来车只要不在这里过夜就成。”
沈煜的秘书将百元大钞重新收回皮夹,又从后备箱取出一条烟,递过去之后指着已经被段无背在肩上的沈清道:“那个是亲戚家的孩子,开学从小县城刚送到上饶来读书,平日里只愿意一个人住,以后还请多关照关照。”
保安大叔本来不欲接整条烟,但一听沈煜的秘书打招呼请他以后关照人之后,自觉肩上有了责任,于是在记清楚沈清的长相后,咧着嘴角带着整条烟开着小车走了。
等到沈煜的秘书目送保安大叔离去,这时候段无已经将沈清背到了楼梯口。
这是段无第一次感受到清秀少年的重量,对方明明不重,却让他无比的紧张,生怕自己背不好造成对方不舒服。
而此时,前面与段无后背完全贴在一起的沈清整个人其实是僵硬的,自上辈子某个时刻起,他很排斥与外人完全贴近。
陈意珊跟在两小只后面,她的内心这个时候堪称五味杂陈,一方面出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孩子之间竟如此和谐,另一方自然是怨恨段无的出现使得沈清不得不离开以及对方对她的态度。
或许这个孩子没那么糟糕呢?自己是否应该换一种角度去重新认识这个自小被养野的逆子?
“我的体重严重超标了吗?”正当陈意珊发散思维时,突然听见前方沈清小声的贴着段无的耳朵问。
段无脸上闪过不自然,迅速回道:“没有,你很轻。”
“你出汗了。”沈清伸手在段无后颈轻轻抹了一把虚汗。
只这一下肌肤与肌肤冰凉的接触,几乎让段无下一步没有迈稳。
感受到身下颠簸,沈清叹道:“如果实在感觉吃力,你可以先将我放下。”
还有一层就要到了门口,段无一副被清秀少年侮辱的表情,加快爬楼的速度同时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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