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啊?心甘情愿的,谁那么大胆子,敢给我男人下药?”楚归荑低垂着的眼缓缓睁开,眼中既有怒火,又有欲望。
“为你这个狠心贼~”说完,两人便纠缠到一起,难舍难分。
押解在床上,楚归荑双手被绑住,棍棒侵略进了唇齿,口水滴答。
良久,沈晚舟上床抱住楚归荑,没了动作,却是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春风探窗,惹得沈晚舟往楚归荑怀里蜷缩,寂静时,楚归荑累得不想睁眼,看不清沈晚舟眼角残泪。
烛火燃尽,沈晚舟开口道:
“还淳~我好累……”
“是我原不该惹你……”楚归荑说着,她的身体在渐渐地恢复,经过了这一番温柔的爱情洗礼,她的美丽少了些妖冶,多了些清纯。
她睁开眼,见着沈晚舟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像无边的星辰大海,绚烂而美好。
两人对视,楚归荑惹不住伸手抚摸起沈晚舟脸的轮廓。
“阿大好好睡一觉,就不累了~”
第二日,该是楚归荑去太学上任的日子,楚归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见沈晚舟还躺在自己身边香甜地睡着。
轻手轻脚起来关上门,换了官服,就去上任。
太学者,最高学府也。
楚归荑奔袭进帝都皇宫太学前,便看到一棵劲虬百年老树从一旁横伸一枝,上面用金丝挂着兰松石雕刻的的两个大字——太学。
这倒是十分雅致,教育能在这政治漩涡中独善其身也是不易了。
一旁学生有的在游街时见过楚归荑,尊称了句“少傅”,就赶忙进了太学,很像大部分学生见到老师的模样。
“楚少傅安好,陶太傅让您去筼筜书院。”一名小官对楚归荑说道。
楚归荑跟着他走,原来这太学进门之后就不一样了,临湖水榭,清风和暖,红栏绿板,曲廊回旋,碧树琼花,一派奢华美景,多半是为了给一些贵族世族学子享乐所用。
“筼筜书院,这放眼也看不到竹子啊,再说了这名字谁起的?”楚归荑一时又管不住嘴,惹不住地攀谈了起来。
这小官被陶培之提前打过招呼,也很耐心地解释道:
“筼筜书院是昔日萧巫祝起的名,萧巫祝说,毛竹三五年不向上生长,却向地底下狠命扎根,为的就是厚积薄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竹子效应、荷塘效应,楚归荑自然是懂的,只是没想到从易深先生听来那么多秘密、那么多故事,却对自己父亲,好像不甚了解。
“厚积薄发?”楚归荑觉得这小官用词不对,“怎的是积得厚厚的,发的薄薄的,直接是一鸣惊人难道不对吗?”
本以为这小官会承认自己用词错误,却不料,他回答道:“这是萧巫祝的原话。”
“嗯?”楚归荑好奇疑问。
那小官叹了口气,接着搭话道:
“昔年,我也是两榜进士,入太学为官,从九品,六年过去了,还是如此……”
“这……”
“楚少傅,你诚然有才,但官居从一品,有几分是你姓楚的缘故……?”
那小官说完就不说了,一副怀才不遇、闷闷不乐的样子。
六年未得提拔,昔日以为科举之后一片坦途,却不料志不得展、恐怕只有郁郁终生。
“昔日叶(葉)尚书也是寒族入仕、萧巫祝更是从漠北没落了的后族萧氏扬名,诚然世事不公,但你若有大才,我日后会助你……”
楚归荑说完,郑重其事地看着这小官。
小官不言,眼中晦暗难明,却藏不住隐忧,人哪儿有那么容易被打动啊?楚归荑自然也不信这小官会信她,但话还是说了出来。
小官作揖谢道:
“楚少傅很出众,像极了……像极了昔日的萧巫祝……”
树下与楚归荑同行的少年,容颜宁逸修然、衣袂随风轻摆,生得也好看。
日头透过缝隙,说巧不巧地打在他身上,使得他遍身上下,好似隐散着一层熹微的光。
他支支吾吾地说着,也不知楚归荑听进去了什么、没听进去什么……
“哦?”楚归荑扬眉,“你很是了解萧巫祝?”
“谈不上了解,只是在下整日打扫整理筼筜书院,里面有对寒族庶族的劝慰,很是中听中用……”
“劝慰?”楚归荑不敢随意猜测这小官的用词了,“劝,劝寒族好好治学,慰寒族落寞失意?”
这小官将楚归荑领到幽密处,便不再前行,作揖辞谢又是答道:
“萧巫祝承诺给寒族平等为官的机会,一切本如同萧巫祝的愿景一样,可十五年前,萧巫祝请辞失踪后,一切已然荡然无存,现下多说无益了……”
小官说完后,便退下了。
留楚归荑一个人在青草丛生的青石板路上,晨曦有薄薄的晨雾,脚边的青草微微蹭着,让楚归荑靴子上沾上几滴晶莹的露珠,露珠俏皮地渗透进去,紧贴着她的脚背,清清凉凉。
楚归荑怎么不知道考试、科举发展到最后的终极形态,平等一事,向来都存在着问题,不管是在哪一个阶段。
可不巧啊,自己父亲在十五年前请辞失踪了,维护公平的人与势力没有了,本以为是来救赎的一束光,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荒诞可笑。
楚归荑朝那幽密处走去,果真是书院如其名,路旁有翠竹春笋。
再走一会儿,就看到一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之中,许是圣贤诗书的,殿阁也沾染了清幽风雅的韵致。
书院建筑多为一组较为庞大严谨规整的建筑群,尤其重视地形的利用,多依山而建,而眼前的却是紧紧地靠着这两颗参天古木。
前卑后高,层层叠进,错落有致;虽无加以庭院绿化,林木遮掩,以及亭阁点缀,山墻起伏,但飞檐翘角,构成生动景象,与两颗古木有机结合,可谓是“骨色相和,神彩互发”!
此处不同于太学外面的花里胡哨,筼筜书院简朴天然,几乎全是由素木蛮石、粉壁青砖构筑,然而它们富于野趣,着眼于自然美,取于自然,却高于自然;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楚归荑进入书院内部,又是熟悉的书卷气、墨水儿香,迎面扑来。
“还淳呐~”
陶培之熟悉的声音让楚归荑注意到了与书架融为一体的他。
她便立即躬身作揖,老练讨好道:“陶太傅好~”
“你来了太学我当然好~”陶培之笑道,“快直起身子来,昔日在金殿之上对王上都敢口出狂言,我怕是被折煞了~”
“日后被太傅管着,我还不得乖乖的?”楚归荑顺口说着,明显是想紧紧抱住陶培之的大腿不松开。
这两人,下属与上司,今日的话却在将来的日子里完全得不到应验,反而是背道而驰,现在这两人也未曾料到。
陶培之早已为楚归荑安排好了讲学的内容,全是《神州录》,惹得楚归荑发问道:
“这《神州录》太学要学?我还以为是人手一本随便看看~”
陶培之说楚归荑年少无知,称《神州录》是众位学子联名上书王上请求开这一科的,分量可见一斑。
楚归荑接过《神州录》,见其中字迹不像出自秣陵人之手,好奇一问。
可这一问,陶培之却故意不答。
只是又嘱托了楚归荑几句,说今日就只是认识一下各班学生而已,课后与同教这一科的学官商议后,她明日再讲。
……
之后,就带着楚归荑与各院学生依次会面,又安排了一个辛夷院给楚归荑带。
楚归荑看着这现代化的模式,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当起了院长,心想,这陶培之未免也有点过于相信自己了吧?!!!
与陶培之纠缠了好久,楚归荑回到自己辛夷院,开始了巡视。
教室外面就有几亩薄田,可供养花植草,畅游山水,吟诗题赋,抒发性情,正巧楚归荑看着有学子在耕读。
想着仔细看看,不料,几名学子就给跑了。
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传入楚归荑的耳朵中……
这下,楚归荑算是明白了为何班主任老师总是喜欢让院里同学读书读得大声些,原来,真的是因为好听,听着爽啊!!!
早读结束,楚归荑站在门口,吹着凉风,却不见有一个学生出门来透透气。
倚靠在门上,道:
“怎么着?是怕我?”
里面的学生每一个敢回答,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楚归荑的眼眸。
“探花郎命有华盖,现在信了吗?”
远处,楚归荑见当日给她算命的术士,也就是那个灵台郎走来,也是一身官服。
“哟?魏灵台~”楚归荑冰寒的脸上扯出一个笑,“灵台郎到太学来……算命?还是招生呐?”
“看看你……”魏灵台清韵一身,回答道。
里面的学子瞬间躁动起来,果真是爱情、舆论、传闻,最能引起兴致。
可楚归荑转头一个眼神,里面又立即安静下来。
魏灵台靠近,红唇挨着楚归荑耳畔,唤了一声“贪狼星~”,里面的学子争相偷看着自己少傅的风流模样。
魏灵台又言道:
“你看,我说得不错,探花郎~你一个眼神他们就害怕,里面可不乏贵族世族的纨绔子弟~”
楚归荑用食指推开了魏灵台,笑道:
“灵台郎就是要我信呗~好了,我信~”
那什么命有华盖,特立独行,卓然不群,与人相处和而不亲,亲而不腻,喜保持距离,常面冷心热,不苟嬉笑,旁人看来,实为高不可攀。
楚归荑也懒得和她纠缠。
谁知魏灵台又接着道:
“那日桂花酿,惹得我又为你算了一卦,三日之内有血光之灾,不想失了性命,就离开帝都~”
楚归荑听到魏灵台口中的血光之灾,立马就在心中发笑,转头看着魏灵台,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那眼神,似乎就是在谑笑一个江湖术士。
楚归荑心想,接下来这灵台郎不会就要让自己破财免灾了吧……
一番奇思妙想,心中的揶揄,在楚归荑脸上表现出来,却是好一派风流!
“若我一语成谶,下一次,你必须信我!”魏灵台突然严肃起来,看了楚归荑许久后,才离开。
楚归荑思索了一下魏灵台的话,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喊道:
“若我留在帝都,偏偏就不信你,丢了性命,哪儿去找下一次?”
魏灵台止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之色,没回头……
“贪狼~我因那桂花酿所以不想帮我父亲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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