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那么早就。”佐佐城信子的语气更加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
“因为答应了菜菜要好好将事件解决掉,那就不止是苍之使徒事件,还有那些被你当做枪来使的罪犯,也要统统抓起来才行。”太宰治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微光,“如果一开始就把你抓捕,后来的局面很可能会因此失控。”
不排除佐佐城信子会为了恢复自由,更加疯狂地去利用那些棋子这一可能性。
“这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佐佐城信子的目光变得有些空洞,“本来以为选择一个身份不明的新人,把苍之使徒的罪名嫁祸过去,就可以最大程度地报复侦探社。结果却成为了一个最糟糕的选择啊。”
报复侦探社害死了苍王,害死了她的恋人。想明白了一切的国木田独步面色也有些发白,他目光沉痛地注视着佐佐城信子:“那你为什么要伤害六藏少年?他本来就是苍王事件的受害人了。”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替佐佐城信子回答了这个问题。
国木田独步下意识地看向持枪的太宰治,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瞄准开枪,然后又立刻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口六藏。
捡起了地上的枪,田口六藏用本来会夺走他生命的枪支,开向了凶手佐佐城信子。他望着倒下去的佐佐城信子笑了起来:“因为她不杀我,我就会杀了她啊。”他的眼眶中涌出了一行泪水,“我终于替父亲报仇了。”
国木田独步半跪在地上,双手有些颤抖地将气若游丝的佐佐城信子半扶了起来。
“你,”佐佐城信子断断续续地开口,“真是个,天真的人。”竟然为她这样的人死去而难过。
她试图抬起被国木田独步包扎好的那只手,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好继续努力说着话:“但是,请不要,放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持下去。”
不要被迷茫痛苦吞噬掉,不要被眼前的黑暗击垮,一点点地将理想坚定地贯彻下去。
想要说的话太多,可佐佐城信子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了。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一直以来都强撑着去对抗的疲累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全身。
终于可以休息了。这么想着,佐佐城信子任由她的意识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佐佐城小姐!”国木田独步摇晃着她的身体大声喊道。但是佐佐城信子已经紧闭双眼,永远无法再回应他了。
把匕首拔了出来握在手中,太宰治背靠在墙上,望着神情痛苦的国木田独步出言相劝:“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她终于可以从无穷无尽的孤寂悲痛之中解脱了。”
田口六藏闻言不由“哼”了一声,他对着国木田独步伸出双手:“人是我杀的,把我抓起来吧。”
“你这样被判进监狱,要怎么和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交代?”国木田独步轻轻地放下了佐佐城信子,身形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好好活下去,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才是他的期待啊。”
“父亲已经死了,他是怎么期待的,也已经无法传达给我了。”田口六藏随意用袖口擦掉残留在脸上的眼泪后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为了让她多说些案情给你们参考,在她承认的那一刻,我就开枪了。”
“六藏。”国木田独步低声自语着,然后右手紧握成拳砸在了一旁的墙上,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地大声嘶吼道,“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获得幸福?
废弃医院的外墙上,国木田菜菜正背靠在那里。她望着眼前的织田作之助,言笑晏晏地开口:“织田作真的太专业了,我完全没有发现你跟在后面。”
她将匕首掷向佐佐城信子持枪抬起的手后,便立刻离开了走廊尽头,结果就看到了和她正面相遇的织田作之助。
“难以相信那样唯利是图的武器商人会是理解苍王理想的苍之使徒,幕后之人肯定还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所以见到你一个人在行动,有些担心就跟了过来。”织田作之助语气真诚地说道,“对不起。”
“哎?不用道歉哦。织田作是出于好意来给我压阵的,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国木田菜菜眨了眨眼睛。虽然织田作之助差点就见证了她的杀人现场。
因为她刚刚险些将匕首掷向佐佐城信子的脖颈。不论是针对侦探社和国木田独步的事,还是诬陷太宰治试图将他害死的事,都足以让她决定将人了结掉。
但这绝对不是国木田独步希望看到的结果,他总是想要救下所有人,渴望去创造出一个理想的世界。
一想到这一点,匕首就突然被移了方向。
就算田口六藏也会杀了佐佐城信子为父报仇,将国木田独步理想中的世界击碎,但这件事不能由她来做,不能由她去让国木田独步伤心。
国木田菜菜上前了几步又转身望向这座破旧的大楼,口中喃喃自语道:“真要说起来,这里的哪个人又应该承受责怪呢?”
人类是如此脆弱渺小,没有一个理由,就无法好好活下去。而一旦找到了这个理由,人生的基调也就定下了。
“打算进去吗?”织田作之助也看向大楼。
“不,还是回去吧。”国木田菜菜双手抱头大大地叹了口气。不然她要怎么和国木田独步解释扔匕首的事?这种时候当然要雨我无瓜了。
反正太宰治肯定能想到是她干的,然后帮忙把匕首回收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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