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雄是个耿直boy, 他在高中之前一直生活在普通人的圈子中,应该属于班级里热情善良的老好人类型吧,虽然我觉得我很矫揉造作, 但他当真了。
“齐木前辈, 先站起来吧。”
他无比担心我, 并认真的觉得五条悟一定哪里做得不妥当。
他太甜了, 让我一下子产生了欺骗别人的亏欠感,虽然只有一点点。
“其实……好像真的不是悟的错。”夏油杰出声。
然后他又自我怀疑了,“但是那一棍应该很痛吧。”
“杰!你看清楚点儿, 他倒地时不是被攻击的冲力推翻的, 而是自己歪倒的,他完全没有受伤!”五条悟扭头,不敢相信连挚友都开始眼瞎。
“可能我来得太晚吧。”
“硝子——”
家入硝子移开视线,我总觉得那很像一个白眼, 而从她的心声证明, 她的确对这边的闹剧乐见其成。
灰原雄对我伸出了手, 和五条悟揪着领子的粗暴行为相比格外温柔,我搭上了他的手,在他的帮助下站起了身, 看着这一幕的五条悟眉角抽搐了一下,
虽然我也很想借着灰原的掩饰跟他离开,但我想五条悟不和我打不会罢休的。
而且诡异的是, 明明我在败坏他的名声做着八点档里恶人的经典姿态,他竟然给我涨了好感度。
[刚刚风吹进了眼睛。]我不负责任地邹了个理由。
灰原雄呆滞, “是这样吗?”
[是的, 我们只是在切磋罢了。]
于是灰原雄立刻鞠躬向五条悟道歉, 他教养好到我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而冤屈被洗清(?)的五条悟也大度地咧唇, “既然如此,就先跑个30圈吧!”大度地说出了惩罚措施。
“哎?”
“前辈给的加训不能拒绝哦灰原。”
灰原雄认命的拖起了长腔,“我知道了——”
看破一切的七海建人:“……”他默默看向我,等我替灰原雄说情。
我对他摊了摊手,表示我没有决定权。
视线又落回了我和五条悟身上,我们分开些距离,一人拿着一根长棍在烈日下定定站立,而我的同期和学弟们抱着冷饮坐成了一排,心声里全是看戏,
“点到为止。”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规则,他眼神明亮地看向我,对接下来的战斗提起了八分兴致,“杰,你说开始。”
夏油杰称职挥手,“开始。”
五条悟一个旋身,
五条悟错步冲了上来,
五条悟甩棍抽中了我的侧腰,
似乎上一幕就要重演,五条悟抬高眼睑,下一秒被我的长棍抵上了面门。武器冲力带起微风吹起了他的刘海儿,他才惊觉自己对我的攻击没有撼动我的身体分毫。
[捅过去你就凉了。]我说道。
五条悟怔怔站直身体垂下手臂,
然后他迅速的矮下身朝我伸出爪子,想掀开我的衣服。
我:[……]
我眼疾手快地抬脚扭身,差点儿跳一段芭蕾,[你不要耍流氓!]
“耍个鬼,让我看一眼!”
他继续向我扑来,我继续躲开,
“杰,帮我按住他!”
“啊?”
[这不公平吧,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打斗吗,把第三个人扯进来算什么。]我转身拔腿就跑,[而且你已经输了。]
我们之间比的是不用咒力的体术。
我的木棍在正常情况下可能不会捅到五条悟,因为他有一项无下限的技能,靠近本人的攻击会越来越慢,慢到几乎永远无法触及到本人。
“掀个衣服而已,你躲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你得逞。
五条悟追在我身后嚎,“灰原七海,你们也来,上啊!抓住他!”
[这就更过分了!]
“你怕什么,女扮男装吗?”
你不要污蔑我。
可能我们的追逐战真的很有意思,其他人被我们之间欢乐的气氛(确定是欢乐吗)感染,纷纷放下了吃瓜心态,几个呼吸间,我的前路就挡了一个人,夏油杰被挚友一撺掇,加入了抓捕我的阵营。
我当即换了个方向跑,灰原雄一个滑步堵了上来,他刚刚不还站在我这边吗,怎么倒戈得这么快。我目不斜视地向他冲去,他反而看我勇往无前的架势产生了退缩之意,倒退了好几步,“五条前辈,我可能抓不住他!”
“抱人还不会吗?”
灰原雄张开手,我一个跳跃从他头顶翻了过去,
“吼呦~”五条悟吹了一个口哨,“身手挺凌厉嘛。”
潇洒落地的我条件反射的一个横扫,灰原雄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五条悟顿了下,语气莫名的有些发直,“是不是太凌厉了……”
是。
我脸色发黑地盯着地面悔恨,
踹不良的那劲头一上来,我没禁住基因冲动。
我好像太显眼了点儿,没有咒力的我按理来说是不受人关注的,但偏偏他们很好奇我的体术,我控制不好力量,所以不能真枪实干地和五条悟打,一不小心能把他扫到天上去,展示自己的强大便是展现自己的魅力,人们会对能力优秀的人由发钦佩起来,凡是有一点过人之处便能招人喜爱,比如大家都想和漂亮的人交朋友,和口才好的人交谈,和善解人意的人倾诉,和有钱有势的人出去玩。可我又不想真的被比下去,因为人们同样会对能力低下的人产生恶感。
好感度保持在35就够了,见面不会主动打招呼的程度,再低就很膈应了。
我边思考边跑了一段,回过神来发现身后没人了。
我回头,[……]
哦,我跑太快,他们跟丢了。
跟丢了不赖我。
心电感应范围内,他们正格外纳闷的互相确认我离去的方向,
“去哪了?”
“往东拐了吧。”
“不是直走的吗?”
“根据逃亡路线推断,往西走更合理。”
“……他飞了?”
他们还要因为各自的观点大打出手,
“杰,来打架吧。”
“正合我意。”
“灰原,你怎么气喘吁吁的,这才跑了几步,加训!再加十圈。”
“五条前辈,这不可能的!”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转头呼了一口气。”
“没有,你看错了。”
噫……
我确认他们都看不见我后,瞬移出了学校,来到了繁华的市区。
对我来说,人口密集区域的特点便是杂乱的心声,我听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蹊跷的地方。这里的绝大部分人过着与我那边世界一模一样的生活,没有被不知名的怪物袭击,不会遇到解释不通的怪事,身边也没有行踪诡异的朋友,咒术师人群也格外稀少,我来到这里这么多次,都没见过一个脑袋里想咒灵的。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楠雄说在我看见这个世界后,就不会轻易产生让他毁灭的想法。
因为这的确是一个真实的,生机勃勃的世界。
硬要形容的话,简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定要我选,我可能会选择剥手背,因为我想用手心去捧心爱的东西。
我从市区打包了一顿晚饭,回了咒高。
本想一个人安静自在地享受晚餐时间,我却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夏油杰。
我瞅了一眼手里的饭盒,然后沉思了几秒,
我的行为好像还是给他们好感了。
人的感情其实是很容易处出来的,尤其是同类同班同行者,而且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是感情外放不拘小节的性格,我只是和他们玩了会儿游戏,与他们进行了眼神接触语言沟通,他们便蹭蹭的放下身份的那层芥蒂。
我开了门,门外正想敲门的夏油杰一愣,“你果然回宿舍了啊。”
[做什么?]
“一起吃晚饭吗?”夏油杰说,“悟点了一堆东西,你插班之后我们也没有聚过,按规矩来的话,该有个欢迎会。”
[不用,我自己吃。]
我非常不解风情不明事理不领好意地拒绝了。
“杰,你跟他废话干什么?”五条悟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我看出来了,他特别喜欢和我们对着干。”
没有,你瞎说的。
我伸手关门,五条悟飞速抵上了门框,笑嘻嘻地对我道,“得换个说法,我现在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听我的话。”他还扭头对夏油杰经验老道的说了一句,“对待小橘子要用老橘子的语气。”
[……]
我瞳孔地震。
我用诡异的眼神扫了眼他,
这是什么糟糕的台词啊,他是不是趁我去市区的时候想通了什么,他今天早上还恨不得我人间蒸发不要在他身边晃悠。
我的眼神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太过明显,五条悟息声了两秒,“我怎么觉得你在鄙视我?”
你没感觉错。
[吃饭是吧,可以。]我暗自叹了口气,再拒绝的话就显得太刻意没趣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休息区,这里放着桌椅,是学生们平时聚会聊天的地方,来的人还挺全,我的同期和学弟都在场,
“高年级的前辈出任务了,只有我们几个。”家入硝子向我打了个招呼,“悟买单,随便吃。”
看到桌上的食物,我眼角抽了一下,
虽然我在cos楠雄,但我不是真的楠雄,我不会对面前的甜品盛宴心潮澎湃。
“好了,暂时不追着你比试了。”五条悟姿势豪迈的坐在了我的对面,“但是让我看一眼吧,我那一下用了百分之七十的力哎。”
[没什么好看的。]
“所以你真的女扮男装?”
你对女扮男装有什么执着吗?
[你不要污蔑我。]
“那就是你有啤酒肚。”
灰原雄喷出了一口果汁,“齐木前辈的身材……看上去没这么糟糕吧。”
“纹身?”
“没有腹肌?”
得到我冷漠的回应后,五条悟忽然觉得自己行了,“难道你是特别害羞的类型?”
我只是觉得在众人面前亮相很怪。
尤其在大家一致想对我做某事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便是逃离和反抗,或许在他们看来是年轻人之间胡打乱闹的平常小事,我却不喜欢在胁迫下妥协。
这应该也有我对他们好感度不够的原因,好感度低便代表着容忍度低。
[没什么新奇的。]我掀开了侧腰的那一片衣角,露出完好无损的皮肤来,[我没有受伤。]
灰原雄倒抽了一口气,“可是我觉得那一棍能让我淤青好几天。”
[因为我是天与咒缚。]我搬出了五条悟给我的人设,[老天剥夺了我的全部咒力,却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身体素质。]
大家都一脸今天又博学了的表情。
(可是你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身体素质很强的样子……)
他们还一致在心里吐槽。
五条悟用六眼来回打量了我好几圈,这个行为他从开学第一次见面时就在做,我知道他觉得我和别人有些不同,但是具体哪里不同却让他说不上来。
我没动多少桌上的甜品,不客气的挑了我爱的重口料理,我要夸五条悟在这一方面上做的全面,他好像稍微留意了一下我的喜好,或许是我上课耍手机时瞥到的浏览页面,或许是我衣服上残留的香料气息,他记住了我喜辣的特点,所以这场欢迎会从硬件上是成功的,他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而我的同期之一夏油杰竟然和我选的一样。
“夏油前辈,那个很辣很咸的……”
但是夏油杰面不改色,还说好吃。
我咬着筷子瞥眸注视他,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对我疑惑的歪了歪头,
他的味觉好像出了问题。
因为他的心声中没有对食物的赞叹,只是在想:舌头有些热和疼,但是不恶心……
我悄悄对他的感官做了些调整,
夏油杰僵住:“……”
夏油杰脸色骤变,
夏油杰拿起一旁的冰饮狂灌,
他旁边的灰原雄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递纸,“是很辣的对吧……”
夏油杰咳得惊天动地,
但他的眼睛却看向了不动如山的我,
在所有人都被他惊住的场景之中,面色淡然的我尤为突出,似是对他的异样发展早有预料。
(……我在想什么呢?)
夏油杰好笑的在心里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我滞了一下,
这是什么,渴望别人发现安慰自己的苦痛,所以能察觉到细微之事的敏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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