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纯粹因为沈四姑娘,才对沈家以及沈老爷子格外的宽容。
这个认知让柳迁既头大,又担忧。
虽然从目前来看,沈四姑娘是公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但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要在公子将沈四姑娘娶进门之前为他恢复身份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日后公子认祖归宗,六皇子早有婚约,且是当今圣上亲自为其定下的。
那时,沈四姑娘该如何自处?
自请下堂,还是出家为尼?
“……公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徐怀瑾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既然知道不当说,就不要说。”
柳迁:“……”
他思虑片刻,还是决定直白的说道,“公子,老赵虽然有些急躁,但他担心沈四姑娘会影响公子一事,也不是……咳,全然没有道理。”
“荣安郡主是淮阳公主的掌上明珠,是那位的亲外甥女。日后公子回去,以沈四姑娘的出身,必然越不过她去,岂不是……”只能从原配退而做小。
徐怀瑾的眉头险些皱成川字,“这就是你想说的?”
眼前的少年周身散发难以言喻的寒气,格外的生人勿近。
柳迁暗暗咽了口唾沫,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公子恕罪。属下失言。”
沈四姑娘在公子这儿果然是不可忽视的存在,难怪老赵那般紧张了。
徐怀瑾嘴角扯了一下,眼底透着冷意,没头没尾的说道:“让人盯紧了琅琊王府。”
“属下明白。”
柳迁心想,年关将近了,那位荣安郡主便是再藏,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否则,宫里那关就过不去。
马车到一个偏僻处,将徐怀瑾放下。
“对了。”他走出几步,又转头看着不方便下车只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柳迁道。
“告诉赵仕承,凡事可一不可再,若再擅自做主插手他不该管的,往后也不必在我面前出现了。”
“……”柳迁心中一震。
公子这是在警告赵仕承,也是在给所有人一个敲警钟。
祁武不遵命令,直接从公子的近身护卫被贬去做了杂役,而且从今往后都没有机会再出现在公子面前了。
有他的教训在前,若有任何人不吸取教训还胆敢再擅作主张,那么就只有滚蛋一条路。
马车再次动起来,从徐怀瑾面前渐行渐远。
马车里的柳迁却是后怕不已。
老赵能惹得公子动怒,恐怕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他们所谋甚大,不仅关乎公子的血统,也关乎被迫离开京城的许家的荣辱。
更关乎无数人的生死。
若是此时便内部人心不齐,各有算计,一盘散沙。
一旦到了生死关头,岂不是自寻死路?
徐怀瑾倒是没有在原地多留,拢了拢斗篷,便转头朝家的方向走去。
田府之中。
倒是一片平静。
但也是表面上的平静。
赵大夫被“请”了过来,田管家直接就将他带到了安排好的厢房。
这厢房说的好听是给他暂时歇息的,但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要留他在这儿的意思。
赵大夫看的透彻,所以与田老打了个照面之后,便毫不吝啬的将沈月乔给他的解药给了田老。
田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赵大夫却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道,“能让那位如此不安,还专程叫人将我这把老骨头带过来看着,想来是状况不可控吧。”
田老心中又惊又诧,最后点了点头。
“那位小沈大夫的手段果然了得。不但那两人中了毒,就连送他们回去的侍卫也都一样染了毒素。已经有四五个人中了招了。”
这样的情况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赵大夫顿时便想到了沈月乔。
那个小丫头才多大,小脸蛋还没他老头子巴掌大,却在第一时间就预判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
他这个老头子活了几十年了,也不敢说能有她出手那般果断。
想来,陈霖给徐公子的那方子,这会儿她应该也已经瞧见了吧。
“田先生将这解药带去,也能在那位面前换个人情。”赵大夫淡淡道。
田老脸上一热,老脸有些挂不住。
“赵大夫,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大夫却摆摆手打断他,“先生是有大才之人,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赵某不过一介布衣,不用也不敢听先生的解释。”
“只是,君子若失了磊落和坦荡,便也不是君子了。”
姓田的有所图,从他收徐怀瑾还把沈隽一块收了时,他便看明白了。
任何人都做事有自己的目的他能理解,姓田的也曾是帝师,一代大儒。
他如今隐居锦州心未老,有所图谋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
只是,这图谋不该拿小乔做敲门砖垫脚石!
沈丛山等人当年也曾为这大兴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旁人不知,他田恒不该视若无睹!
“……”田老话到嘴边,却在赵大夫淡然到近乎淡漠的眼神下消弭无形。
皇帝在他身边埋了眼线,突然带着孟家父子过来,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并非完全没有时间反应。
也不是非把沈家牵扯进来不可。
可皇帝重疾在身,危在旦夕,他虽然也为其担忧,但更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他能为嫣丫头做点什么事的大好机会。
“赵大夫医者仁心,老夫替那些无辜的侍卫感谢赵大夫。”
“田先生该谢小乔,这解药只有她有。”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若是她想,这里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过。
田老心中一震,苦笑了下拱手作礼,便带着田管家离去。
他承认他是私心。
皇帝的病若能治好,他便可借机为那孩子铺路,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直接让他认祖归宗。
而沈家那个姑娘,只要在皇帝心中认定是为人治病的大夫,便再没有嫁入皇室的可能。
可称一石二鸟。
他看的分明,那沈家姑娘看上去是赵敬初的徒弟,却在疑难杂症上比赵敬初更得心应手。
没成想,他还是操之过急了。
但他不后悔。
然而,赵大夫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在那几位大夫来之前,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吧?”
田老向他做了保证,这才离开。
他前脚离开,后脚赵大夫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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