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和同时进宫做秀女的孟贵妃是好姐妹,如今的孟贵妃那时候先一步被临幸,怀了子嗣,便册封成了婕妤。
她便一直留在孟贵妃身边伺候。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陛下因为孟贵妃怀孕不能伺候陛下,临幸了她为止。
孟贵妃发现她被临幸,便想方设法的要将她赶出宫。
但她却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便自请调去了冷宫,偷偷躲在冷宫养胎。
就这样,彼时还是婕妤的孟贵妃也不肯放过她,处处试探,步步紧逼。
直到她要生产,秀珠去给她找产婆,却被告知,淮阳公主进宫拜见太后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
就在宫里生孩子。
给淮阳接生的产婆,就是与秀珠相熟的那个刘嬷嬷。
她记得很清楚。
刘嬷嬷赶来给她接生时,她已经疼了一天一夜,险些不行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模糊的听见刘嬷嬷跟秀珠说起,淮阳公主当时生的,是个儿子。
长得白白胖胖。#@$&a;
可后来,她生产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孟贵妃已经在她床前。
孟贵妃告诉她,她生的孩子,在娘胎里憋了太久,生下来就不行了,已经让人处理了。
对于她生了死胎这么不吉利的事,孟贵妃也表示愿意帮忙隐瞒。
让她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a;(&a;
自那之后,她也真就当做自己怀孕生子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也一直以为自己那日听见刘嬷嬷说的话,是幻觉。
直到某一日,秀珠喝多了,拉着她声泪俱下的说:“对不起,春兰姐姐,都是我,是我帮着她骗了你。”
“你的孩子没有死,你生了一对很漂亮的双生女儿。她们身上还有很漂亮的蝴蝶胎记,就是胳膊上,很好认!”
可在第二日,秀珠便出了意外死了,刘嬷嬷也年纪大了出了宫。
从此之后。
死无对证。
这些年她都过的像个行尸走肉。
直到那日。
她去找孟贵妃时,不小心遇到了长安公主。
更不小心的是,有个洒扫的宫女,端了盆清水要进屋擦洗,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便全都泼在了长安公主的身上。
那宫女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也是那一眼,她看见了长安公主手肘往上那个红色的蝴蝶胎记。
……
春兰姑姑说的这些,信息量颇大。
沈月乔这个在后世听惯了狗血八卦的人,都花了些功夫才消化过来。
春兰姑姑这些话里大概表达了两件事。
第一,淮阳公主当年生的是个儿子,如今却变成了个女儿,显然是有人换了孩子。
至于是谁,不得而知。
第二,春兰姑姑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孟贵妃口口声声说她的孩子死了,可那两个孩子如今一个成了长安公主,一个成了荣安郡主。
这件事和孟贵妃脱不开关系,和淮阳公主也撇不开关系。至于她们谁是主使谁是从犯,不得而知。
而且有一个前提是,孟贵妃不愿意也不可能让她母凭子贵,极力想要铲除异己。
但当年的两个知情人,秀珠死了。
刘嬷嬷如今下落不明,还有没有活在世上都是两说。
此事已经死无对证了。
偏偏,秀珠的死和刘嬷嬷的下落不明都十分蹊跷,让人想不怀疑当年的事,都很难。
春兰姑姑还很虚弱,说完这些又激动的抓住沈月乔的手:“她们,栽赃我,目标,是你呀……”
“因为太,太后的病……”
“你千万,要,要小心……”
沈月乔原本还有些疑虑,至此彻底恍然大悟了。
原来。
这就是皇宫大内的手段。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是怕她对太后的治疗有所保留,还是怕她存有旁的心思呢?
沈月乔苦笑了下,“你放心,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有办法应付了。”
得到她的保证,春兰姑姑这才疲倦的睡了过去。
入夜后。
沈月乔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忽然听见敲墙的声音。
她猛地醒过来,看见栅栏外有个人影。
颇为高大,但瞧不真切。
沈汀乔也惊醒过来,差点叫出声。
“嘘!”沈月乔忙制止了她。
若是平常,沈月乔也许会知觉是有不怀好意的人。
但配合那个有规律的三长一短的敲墙声,她便确定,来人便是和冯玉蓉联系的人。
至于他是如何进来的,沈月乔也不关心。
她起身走到栅栏前,那个影子立刻朝她行了礼。
但没有说话。
“我需要你办两件事。”
“第一,春兰姑姑在她们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你要想办法将春兰姑姑安全送出宫。”
“第二,替我向你们的主子带句话,就说,我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隔壁牢房的冯玉蓉倒吸了一口冷气。
外头的祁南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少夫人竟然没有追问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如今还直接让他带话。
那岂不是,少夫人一早就知道公子……
祁南和冯玉蓉都不敢往下想了。
沈月乔也没有啰嗦,从袖管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手穿过栅栏放在地上。
“半夜里会有人来将春兰姑姑抬走,这个药最迟十二个时辰内,一定要用清水喂她服下。”
说完。
她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
地上的瓶子已然不见了。
就连那道影子也一并消失了。
要不是沈月乔摸着袖管中的那瓶药已经没有了,都要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为了以防万一。
按照宫内的规矩,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给春兰姑姑喂下了药。
又在她简单擦洗过的基础上,给她换上了新的衣裳。
很快。
那两个女牢的嬷嬷,便在管事嬷嬷的吩咐下,弄了床席子来将春兰姑姑抬走。
正是夜里。
昏黄的烛光照在角落里,春兰姑姑紧闭上眼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
俨然是一副往生了的模样。
两位嬷嬷将她裹进席子,抬起便走。
动作看似粗鲁,实则粗中有细。
触碰春兰姑姑的时候都尽量放轻了。
沈月乔作为一个局外人,并没有哭的多伤心。
就静静的看着两个嬷嬷收拾。
她光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便将身不由己无奈、迫于无奈的憋屈,和无能为力的愤懑,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两位嬷嬷被她盯着看的瘆得慌。
就连管事的嬷嬷也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让她们赶紧把人带走。
而天亮之后,该来的人,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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