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执用的药杂,大大小小的罐和方子摆满了桌面,外用内服也分的清清楚楚。

    余孝临在一旁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弟识别着药性,莫名的,她觉得几人间的气氛不对劲。

    “师,师父,这这个方子,我开的……没问题。”桑子拓也为明执诊过脉,当时脉象上看只是操劳过度,和现在大有不同。

    徐慎捋了捋胡子,叹息道:“你学艺不精,我看那小子不是病,是中毒。”

    两位徒弟闻言皆是一惊,徐慎见两人反应有趣,不紧不慢道:“还好,我能把人救回来。”

    余孝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与明执无冤无仇还平添了那么多的纠葛,让人枉死也不是她的作风。

    徐慎怕出了什么纰漏,检查着药方是否有药性相冲的地方。

    “这药确实有使人镇定的功效,只是长期服用只会毁人根基,还会使人精神失常。”徐慎说完这话,微微一顿,对着余孝临道:“若是如你所言,这药至少要用上七八年,以明执的身份,能在他身边待上七八年,还不被人发现,这人又该有怎么的目的?”

    七八年,余孝临本以为是樊岐从中作梗,但七八年前樊岐还没有这样的能力,那这毒又是出自谁之手。

    “若是这药连着吃下去,他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就连徐慎都佩服这人备下的药量,众人皆知明执体弱,若是因风寒死于冬季,恰好可以洗清嫌疑。

    明执此番被敌国将军抓住,也算是因祸得福。

    余孝临原以为明执是有什么隐疾,所以被楚国舍弃,但若是平日的吃食里都有被算计着下着毒药,那岂不是一直有人想要明执的性命。

    “有人想要明执死,那我岂不是中了那人的计。”余孝临犹豫着,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旁人都以为她待明执不好,那么把明执留下,不论以后明执是生是死,她都逃不了干系。

    徐慎把取出一些药丸,喂给自己养的兔子,“我老了,只管开方子救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老爷子说完后伸了个懒腰,抱着自己养的兔子在阳光下晒起了太阳,留下两位徒弟,面面相觑。

    窗外的雪尚未融化,雪白的小兔子被放在暖炉旁啃食着搅拌好的干草,时不时的发出细小的声音。

    明明是师徒三人,却只有两人熟知药性,那不靠谱的师徒二人趁着找药材挑了几块猪肉,现下正包着饺子,独留余孝临照看兔子。

    不只照看兔子,还要照看昏过去的明执。

    明执的毒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的,徐慎开的方子也只是调养,那药中放了不少好东西,余孝临心疼的同时又不得不拿出小金库“孝敬”自家师父。

    余孝临叹着气又削了一根胡萝卜,切成细条放在了已经堆成小山的干草上。

    “你乖乖吃东西,长胖些才好吃。”

    好巧不巧,装睡的明执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这么血腥。

    余孝临听出了明执气息上的变化,揣着兔子道:“殿下还要逃避到几时?”

    明执睁开了眼睛却一直不语,余孝临无言只得继续道。

    “不慎将殿下抓回是余某的不对,但我待殿下也算是仁至义尽。殿下隐瞒身份将我至于两难的境地,这其中也有殿下的难处;殿下将我砸伤是我罪有应得,不够谨慎……殿下从不信我,做出这些也是情有可原,嘶——”

    余孝临抚摸着怀里温顺的兔子,冷不丁的被咬一口,她只能脱手任由那兔子摔了下去。

    “殿下如今又伤不了我,你我何不各退一步,坐下来好好谈谈。”

    明执苦笑着偏过头去,不愿开口,他余下的日子屈指可数,又不能把眼前这人带走,还不如病死干脆。

    两人僵持许久,桑子拓不知内情,傻呵呵的举着满手面粉的手敲开了门。

    “师师师,兄,饺子,好了。”

    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桑子拓退了出去,欲将门合上。

    “回来!”

    桑子拓还在迟疑,柔软的小兔子就进了他的怀里,让他不得不接下。

    这是作甚?

    “叶原那里还有些事情,我总不能待在一处,他便交给你和师父了。”

    欺负着桑子拓说话不利落,余孝临交代了些不要紧的事情便离了此处。

    明执在楚国时与桑子拓并无交集,如今一见只觉得这人面善,见余孝临已走便嘲讽道:“我都要成死人了,你们还把腿接上作甚,那不成小将军连个瘸了的尸体都忍不得。”

    桑在学说话子拓无奈的摇头,又点头。

    他又捉摸不清师兄的意思,师兄没说不让人死不然人残,但每次需要什么药材,他家师兄都会大方的拿出银子,他也就“好心”的说出道。

    “师兄,想要,救殿下。”

    “殿下,中毒”

    桑子拓的每一句都说的艰难,但字字清晰。

    明执迷茫的看着一脸为难的桑子拓,不知中毒为何意。

    “殿下,要,死了。”

    樊岐送来的药便是明执常年带着的那一瓶,只不过现在到了这师徒三人手里。明执不信桑子拓的话,怕这药被动了什么手脚,所以找来丝帕将药丸一一擦过,碾碎,确定没问题后才在一众小兔子中选个比较活泼的,把药粉混在干草中喂了下去。

    他给那兔子做了个记号又放回笼中,起初那兔子只是比其它兔子活泼些,可不过一个时辰便性情大变开始同其它兔子撕咬,最后抽搐着死在了笼中。

    明执不死心的又选出一只兔子,结果依然如此。

    桑子拓心疼的把两只小兔子的尸体摆好,拍开明执跃跃欲试的手。

    “两两只,够了。”

    “是够了。”

    明执哽咽着,坐在四轮车上的他有些摇摇欲坠,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些陪伴自己多年的药剂会伤人性命。

    可这药他服用了这么多年,药方经手之人数不胜数,若是出了问题怎会区分不出。

    除非,是有人默许。

    楚皇已立太子,而且太子还是明执同父同母的兄长,这种情况下谁会冒险去给一个无用的皇子下毒?

    但若说无用,明执又能引出左宁相救,虽然最后也是妥协。

    樊岐与左宁不是一路人,左宁想要救明执的性命,樊岐更想要楚国的土地,正因此两人并未合谋,樊岐还在途中通风报信。

    这也牵连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叶原说着左宁一行人之后的行程,还有洛亦卿的走向,思路也逐渐明了。

    左宁在到达兖州之前并不知明执被扣的实情,桑子拓在楚国时也只听闻三皇子仍在寺中修行,那么是有人刻意隐瞒明执的行程。

    再加上明执身中剧毒,那么这人极有可能是想趁明执毒发身亡,祸水东引。

    若余孝临真有传言中那般喜好,这一步也无需等到此时。

    叶原一字不落的听完余孝临的分析,直到听到最后几句才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家将军脖子上的红痕,忍痛憋笑。

    明执和自家小将军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叶原假装不知却也在想着办法,于是开口道:“明日便是除夕,我新得了瓶好酒,还想请徐老品一品,只是不知将军可有空同我前去。”

    余孝临有一瞬间的迟疑,那封墨迹未干的信又点上了几点圆圆的墨汁,她明明在写着给温岚的寄语,心中想的确是明执那如死灰的神情。

    “自是有空。”余孝临把那脏污的信件作废,重新誊抄一份用封泥封好,继续道:“有酒怎能少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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