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十点,在人民医院四楼406诊室,北桉与罗雨第一次见了面。
罗雨推了推他的眼镜,问道:“你是北桉。”
北桉点头:“是的,我们之前预约过。”
罗雨让北桉说了一下自己的病情,北桉便直言说了,连同后背长了骨刺的事。罗雨听完她的描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让北桉去抽血,做一下核磁共振。
北桉抽完血和ct后,再次回到罗雨这里,罗雨问:“北桉小姐,你这病之前在安夏国际医院看过,为什么还来人民医院,那边的医疗术平和设备优于这里?”
北桉笑道:“我只是被我的同事推荐过来的,她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之前就在你这里看过类似的病。”
罗雨笑着问:“类似的病?你的同事是哪位?”
“她叫白静。”北桉缓缓地说了白静的名字。
罗雨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然后开始凝重,他看了北桉一会儿,轻声问道:“你是安夏疗养院的员工?”
“是的。”北桉依然一脸淡定。
罗雨问:“白静她——还好吗?”
“大概吧。”北桉也不清楚,她都没见过白静,怎么会知道白静好不好,这么说无疑是想把话题打开。
“我不懂你的意思。”罗雨摊开手表示无奈。
北桉继续说:“白静不是你的高中同学吗,你也给她看过病的。她那个异化的病最后怎样了?”
罗雨听见北桉这句话,脸色充满惊讶,他直接把笔放下,说道:“白静是你的同事,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还问我呢?”
“认识不一定非要见过面。”北桉说。
罗雨有些生气了:“北桉小姐,如果你今天是来看病,就说病情,如果还有别的事,请你说明白。”
“白静一直没有联系你?”北桉问。
罗雨严肃地说道:“自从她生病后,来了我这里几次,最后一次说辞职回了乡下。后来我打电话给她,她没接。新年放假的时候我去过她家,但是她家里人说她没有回家,只是打电话说出国培训,后来一直就没有音讯了。”
北桉赶紧问:“罗医生,你们最后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年左右了。”罗雨说,“你到底是干嘛的?侦探?警察?”
北桉摇摇头,然后从包里把那本日记本拿了出来,递给罗雨。罗雨接过来看了看,看了一会儿后,抬头看看北桉。
“北桉小姐,这个本子你在哪里得到的?”罗雨问。
北桉便把事情的经过都讲给了罗雨听,同时也说了自己生病的遭遇。罗雨放下那本日记,神情凝重。
罗雨说:“这么说明白静出事了。”
北桉问道:“出事的意思是?”
罗雨摇头:“要么不在了,如果还在恐怕比不在更糟糕。”
北桉问道:“当初她找你,你没给她治疗吗?”
“怎么治,那是一种奇怪的病毒,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基本没有可救治的药物和手段。”罗雨说,“我一直怀疑你们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后来我也托人打听过安夏疗养中心,从来没人说得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成立不足五年时间能做到世界知名,实力着实惊人。”
北桉说道:“那你就不想知道白静的下落了?”
罗雨沉默了片刻,说:“两年前,我曾经以白静男友的身份去过疗养中心,被一个领导接待。领导也说白静出国深造去了,可就是不提供她去了哪里。我也问过白静的父母,他们说白静一直没有联系过他们。”
北桉说道:“凭空消失了一个大活人,竟然没人报警。”
罗雨想了想:“报警?”
“你可以以男友的身份为白静报警。”北桉说。
罗雨拄着头想了一下:“我考虑考虑。”
北桉和罗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对面坐着,各自想着事情,没有说话。直到罗雨忽然抬头,才打破了安静。
“北桉小姐,我们诊室的验血结果,还有ct的结果一般是第二天出,我下午还约了别的病人——”
北桉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好的,罗医生,我先告辞了。那我明天几点来取结果?”
罗雨看了看手表,想了想:“你下午两点过来吧。”
“好的。”北桉说着话站起身,然后伸手要拿那本日记,可被罗雨按住了。
只听罗雨说:“北桉小姐,这个日记可不可以交给我保存,我不会弄丢弄坏的。”
北桉想了想,同意了。反正她拿着这个东西心里也不踏实,还总担心被人发现,这个日记罗雨拿着比自己拿着安全稳妥。
北桉走出人民医院后,沿着马路往酒店走,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把白静的日记本交出去,像是卸下了千金重担,不过对于自己的未来她又充满了茫然。
如果白静异化后死了,那么接下来可预见的是她也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北桉有些多愁善感地想:生时不由我,死时亦枉然。
想起从小到大的艰辛,想到还没有报奶奶的恩,忽地鼻子一酸,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好巧不巧的,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怎地飘起了细雨。
街上的行人都急忙躲雨,只有北桉一个人无动于衷地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头发也湿了,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她感觉雨好像停了,抬头一看,一把黑色的大伞举在头顶,她急忙看为她撑伞的人,吓了一跳,是南屿。
什么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情绪顿时化作了现实,都是这个人,这个坏人,要不然自己能这么难受吗。不过还是要装装样子,北桉惊奇地说:“院长,你怎么在这里?”
南屿也颇为奇怪地反问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北桉赶紧解释:“那个,我周末加班了,主任说加班的员工补休。”
北桉说完还打了两个喷嚏,南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北桉接过纸巾,擦了擦,然后说:“谢谢院长。”
南屿一歪头:“你去哪里,我送你。”
北桉看了看他那辆豪车,心里有点犹豫。南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她拉上了车。
“小姐,你到底去哪里?”南屿问。
北桉犹犹豫豫地说出:“蓝海假日酒店。”
南屿转头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咽下了要问的话,直接开车过去了。到了酒店门口,北桉刚要下车,被南屿一只手按住了。
北桉用眼神询问南屿,南屿问道:“你出来玩是约了人?”
北桉有点紧张,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或者说他为什么那么恰好出现在自己身边?自从日记本被发现后,南屿总能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是不是被他察觉到了什么?
北桉尽力表现得自然,说道:“我像是约了人?”
南屿的表情不置可否。
北桉心里想,一定是这家伙察觉到了什么,她刚药说话,却被打断了。
南屿说:“一个人跑出来,失魂落魄地淋雨,还哭过,你要说和其他人没关系谁能信。”
这?行吧,既然南屿这样怀疑了,那她就将计就计呗。北桉正色说道:“我是来找我大学时代的一个学长的。”
南屿不屑地笑了一下。北桉看着这个表情并不介意,只要南屿不往危险处联想,他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北桉继续说:“院长你笑什么。是,我喜欢他,向他表白被拒绝。那我就该遭受嘲笑吗?”
南屿再次转过头说道:“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一天就想那些情呀爱呀的,没正事儿是吗?一看就是工作清闲,等回去我给资料大楼的领导开个会,适当给你们找点事儿干。”
“院长——”
“行了,姑娘。你可别和我诉苦,我就听不得你们这些弯弯曲曲的小女孩心思。我请你吃饭。”南屿说完直接掉头把车又开走了。
北桉是北方人,喜欢吃炖菜,南屿便选了一家骨头馆子,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一盆汤。北桉也不客气,带上手套直接抱着一个大骨头就啃了起来。
南屿看着她的吃相,不禁揶揄道:“你这也不像失恋的样子。人家失恋的小姑娘应该吃不下去饭才对。”
北桉一边啃一边反驳:“一看院长就不懂女人,化悲伤为食欲才是失恋的真相。”
南屿似笑非笑地说:“行,你多吃,不够再点。”
北桉心里有点后悔,不如让他带自己去高档西餐厅,死劲儿吃,让他狠狠花一大笔钱。这个南屿真的是阴魂不散的,一尴尬的时刻肯定会遇见他,害得原本不会撒谎的北桉在编瞎话的道路上越走越顺溜。这是什么样的冤家路窄?
两个人不知不觉风卷残云般扫光了桌子上的食物,北桉也吓了一跳。这个高富帅也着实很有饭量,行动有速,像是专业干饭的,还说自己能吃,好意思吗?
南屿结完了帐,此时天色刚刚傍晚,南屿提议道:“去喝咖啡?”
“好。”北桉痛快地答应,一定要弥补高档西餐厅没花掉的钱。
于是南屿带着北桉到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给北桉叫了一个冰淇淋蛋糕,北桉接着吃起了蛋糕。
“还吃得下?”南屿不可思议地问。
北桉:“院长这么费心给我点的,不吃太浪费了。”
“非工作时间,你可以叫我南屿。”
“南,南院长。”算了,叫不出来。
南屿也不勉强,两个人喝着咖啡看着街景,开启了饭后聊天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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