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屿听见北桉的解释后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尴尬之余硬是挤出一些冠冕堂皇的安慰的话,还解释自己的行为是出于对每个员工操守的规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些话,然后找借口告辞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北桉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还真是有些危险,但凡南屿这个粗鲁的人翻衣服,那本日记就会暴露出来。
北桉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身舒服的睡衣,拉上窗帘,再次确定门是反锁的,便安心地拿出了那本日记,靠在床头认真地读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其实她已经看过了,只是拿着日记本看,心里会莫名地多出一些感应,她总能从这日记的字里行间能看见一些画面。
北桉粗略地翻了一下日记,然后再次翻到第一页,发现第一页的那些提示性内容是最后写的,看着像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完成。
也不知道这日记本的主人白静现在在哪里,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北桉随意翻着日记,翻着翻着,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白静给个别页数标了数字,这些数字却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且只有十一个数字,为什么?
北桉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纸笔,将这十一个数字记下来,然后连起来一看,这是一个电话号码?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北桉拨通了那个号码,响了好久,没人接听。北桉放下电话,认为可能是自己想错了,又或者是这个是白静本人的电话?她为什么不接呢?
北桉将日记本和那个纸笔都放进了抽屉里,打算午睡,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北桉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那个号码回拨,她马上睡意全无,接通电话。
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沉稳:“你好,请问是哪位?”
北桉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男人是谁她也不清楚,就听见对方继续说道:“你好,请讲话啊,这里是a市人民医院病理分析室,我是医生罗雨。”
北桉瞬间就懂了,白静在危急时刻留下的是罗雨的电话,她赶紧说道:“罗医生您好,听说您对血液方面的遗传病擅长,我想预约您做一下检查。”
那边罗雨说道:“可以的,我看一下时间。下周一上午十点,您方便吗?”
北桉想到这次加班换的就是下周一周二的假期,便爽快地说道:“没问题。”
“请问您贵姓?”罗雨问道。
“我叫北桉。”
“好的,我记下了,后天上午十点,在人民医院四楼406诊室,准时就诊。”
“好的好的。”北桉说道。
放下了电话,北桉心里像是忽然见到了什么希望,能把事情推向更明朗的地步。想到这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去摸了摸后背,一下子愣住了。
骨刺又长了出来,她立刻下床去了洗浴间。在两扇镜子中间,她看见长出来的骨刺,距离上次拔掉不过两天而已,就长出来了,新骨刺还比上次的还长。
北桉心慌了,看来自己异化的速度比较快,要去看医生,她心里只想去见罗雨。大概是与白静的异化相似,或者是与这本日记的缘分,让她对未曾谋面的罗雨产生了本能的信任感。
北桉决定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去市中心,这个疗养中心现在对她来说简直有点魔窟的意思了。
北桉将那本日记装到背包里,收拾好一切便出了门。坐了一个小时的有轨电车才到市中心,很久没来,原本读书时经常逛街的地方都显得有些陌生。
北桉找了一家酒店,住了进去,等安顿好之后,已经是傍晚。她简单地吃了饭,然后买了一些喝的,就在酒店房间内躺着。
约定的就诊时间是后天,明天是周日,她要做什么呢?自从工作后,陆陆续续也快一年了,马上又到一年的毕业季,她遭遇了这么多事,从来没有休息过,于是决定明天去逛逛。
上大学的时候,她经常去a市的愉园文化环廊逛游,那里是本市知名的古玩交易中心。
愉园是个老旧的公园,起初是一些古玩贩子在这个地方卖货,看中的是这里人多,陆陆续续,其他同行都来了。
摊主们就地铺块布,摆上各式各样的东西,什么古铜镜子,旧式的钗环,首饰,珠子,摆件等等,也有珍藏的邮票,粮票,小人书……
这里的东西繁杂而有趣,真真假假都有,虽然假货不少,也出过硬货。
后来市政府在愉园对面建立了一个开放式的活动广场,设置了健身器材,还有乒乓球案子,羽毛球场地,广场舞场地等,人们都跑到那边去了,这愉园就彻底成了古玩之家。
不过这样也很好,愉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慕名而来的人不少。这里是北桉最喜欢的地方,上学时拿了奖学金就会来淘一些精巧的东西,然后放假带回家给奶奶做礼物。
北桉睡了一夜的好觉。离开疗养中心,她感觉分外踏实,连噩梦都没有,第二天她吃过早饭,便乘车去了愉园。
到愉园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这个时候愉园的人是最多的,摊主多,淘货的人也多。北桉在愉园边逛边看,时而听着玩家们和摊主讨价还价。
逛了一个多小时,还没逛完,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北桉肚子饿了,就在愉园里面的一家小吃铺子坐下来休息,点了一份凉面。
在等餐的时候,听见旁边桌的两个人聊天,是一男和一女,看起来30左右岁的样子,两个人均是一身运动装吗,各自背个大帆布包,一看就是外地经常来愉园淘货的。
就听那女的说:“我是真挺喜欢那赤珠项链的。一会儿我们再去问问那个老太太,看看能不能便宜点,咱们收了。”
男的喝着冰啤酒,不以为然地说道:“要两万块,她怎么不去抢呢。什么东西,说得天花乱坠。我看就是个假货,还要两万块,一颗破珠子两万块,老子回去还不得砸手里。”
女人反驳道:“你什么眼光,那颗珠子一点不寻常,是个好东西。没听老太太说吗,是出产于昆仑山脉,说是神鸟凤凰结下的丹呢。”
男的听到这里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稳了稳身体然后说道:“你可真是天真,什么都信。这种话在这个园子里听了成千上万回了,她还不如说那是慈禧太后的陪葬品,我还能怀疑一下。”
女的依然执着自己的想法:“不,我们淘了这么久东西,难道我这点眼力没有吗,那个东西就算没有她吹嘘的那么神,但也是个值钱的好东西。”
“你给我闭嘴,咱们的淘货价格有定位,不管好不好,那不是我们的目标。本来预算就有限,你别想了,你是收藏家吗,要认清自己的身份。那珠子要两万,根本不值得,也就镶嵌的黄金值点钱。”
北桉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什么珠子让女人念念不忘,一会儿自己也去看看。正想着,她的凉面上桌了,她便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在听男女的争执,最后以男的答应再去看看为妥协。
北桉吃完午饭后,恰好领桌男女也吃完了,他们要再去瞧瞧那个赤珠项链。北桉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一起走,大概走了200米远,看见一棵大柳树下,一个身穿盘扣青衫,梳着旧式发髻的老太太正坐在小凳子上。
她的摊位铺着一块米黄色的老粗布,上面摆着一些藏地老天珠,红山文化出土的战国红玛瑙,还有一些玉手镯,在这些东西中间有一颗深红色的珠子半镶嵌在黄澄澄的金子上,链子部分是编的黑色丝线。
这应该就是那夫妇二人说的赤珠项链。北桉离远看着那珠子似乎有点不俗,那颜色不是鲜红,倒像是熟透了的大车厘子那般深红。
那夫妇二人走到近前蹲下,再次和老太太商议价格,北桉假装路过,蹲下来看着天珠,实际上在听他们讨价还价。
那边夫妇二人讲得口干舌燥,老太太一点儿让价的意思也没有,后来那女的似乎也赌气,拉起男人就走了。北桉这才拿过那个赤珠在受伤反复端详。
老太太说道:“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是前几年我儿子他们去昆仑山那边淘回来的,要不是家里买房子缺钱,两万块我哪里会卖。这是凤凰体内结下的丹。”
北桉笑笑不语,这故事编的确实有点离谱,不过东西是好东西,应该是一块上好的天然红玉,若是没有人为加工过,那岂止两万块啊,这颗珠子起码也得翻上几十倍的价格。
北桉也没把握确定这东西的真伪,真的肯定不止这个价格,假的又不值两万元,确实就像那个男的说的,也就黄金值点钱。她刚要把珠子放下,那珠子忽地开始闪光,那光芒闪动的频率就像心跳一样有节奏。
北桉看傻了,老太太说:“姑娘,这东西和你有缘啊。我拿了这珠子十年了,这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就收了吧。”
北桉确信这是个神奇的东西,她有点犹豫,不是差钱,她现在工资高不差钱,可奶奶说过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犹豫间便放下了,然后缓缓站起身就要离去,可脚却不听使唤了,走不动。她以为是蹲着的时间久了,可无论怎样也是动不了。
老太太说道:“一物有一主,该谁的就谁的。”
北桉转过身,再次蹲下,说道:“我要了。”
扫码支付后,老太太直接把项链给北桉戴上,嘴里还说着:“真合适,就是你的东西。”
北桉笑笑,这下腿脚正常了,便继续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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