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妈发疯之前, 钱满贯正在对被本能支配，脱光衣服的陈老头说：“老头，你还是赶紧穿上吧, 又丑又小，比你那没学到家的功夫一样, 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讲完又跟小白说：“小白, 你可不能学他，丢人现眼。”
小白跟狼生活在一起时, 经常赤身裸体，他完全不觉得这个样子有什么问题，但听见钱满贯这么讲后，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怕被发现自己有时候也这样, 然后被嫌弃，被赶走的小白, 重重的点头，说：“嗯！”
话音刚落, 就听见二舅妈拿着菜刀, 挥砍过来了。
感知到危险到来的小白，像一头反制猎物的野兽，陡然冲扑向二舅妈，虎口夺刀, 摁倒了发疯的二舅妈。
钱满贯吓了一跳，躲到大舅，二舅身后, 问：“二舅妈！你干啥要砍我啊？！你想砍，那也该砍那个陈老头啊！是他诓你，欺负你哎！哦, 对了，你还可以砍一个人，砍我二舅啊！”
“是我二舅不顶用，没法让你怀娃，撺掇你找陈老头给肚子开光的！陈老头有错，我二舅也有错！你得砍他们。”
赵厚智：“？？？”
他这侄女说的是人话？！
赵厚智瞪了钱满贯一眼，说：“满贯，你胡扯啥啊？！这关我啥事儿啊！生不出娃，那是你舅妈的问题！关我屁事啊！是你舅妈！不长脑子，给人白睡了，还不嚷嚷，不反抗！给个老头睡了一次又一次！”
被小白压制在地的二舅妈林玉娥听见丈夫这话，她悲痛欲绝，她发出绝望的呜鸣声，她恨不得一死了之。
这时，钱满贯清亮的声音响起，她说：“二舅，你脑子不大好吧？二舅妈跟你睡，生不出娃，跟个老头睡就能生出来了。这生不出娃，不是你有问题，是哪个有问题啊？”
“别讲得跟舅妈没长脑子，就你长脑子了一样。二舅舅，这事儿，就是因为你不长脑子，才有的！”
“咱就说啊！要你被那小老头诓得给他睡了，你敢吱声不？”
二舅舅赵厚智，还有大舅舅赵厚德脸色铁青。
他两咬牙切齿的说：“我一大老爷们儿，会被这么个老头睡？！”
钱满贯哦了一声，说：“那我换个说法，舅舅，你们要是被个比你们高，比你们壮，比你们有力气的大老爷们儿给睡了，你们敢吱声不？”
二舅舅赵厚智争辩了一句：“那也不能被睡了一次又一次啊？！不长记性啊！”
钱满贯反问一句：“舅舅，你们做啥要一个娃还不够，还要几个娃啊？！你们不要娃，舅妈她们会去跟那又臭又丑的老头睡吗？！哦，还小。”
“我前头看人生娃，啧啧啧，那可真要人命，”钱满贯边心有余悸的叭叭，边问两个舅妈，“舅妈，姨妈，你们不怕疼啊？”
原本憎恶钱满贯，还有赵雪梅，为她们依旧干净而忿忿不平的两个舅妈，还有为钱满贯捅破窗户纸而羞恼愤慨的两个姨妈，听见钱满贯所言，都绷不住摔坐在地，嚎啕大哭。
哪个女人不怕疼啊？每次生产，她们就好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要不是为了日子能过下去，不被男人离婚，不被赶回娘家，她们才不愿意生娃呢！尤其是，给那个又丑又臭的陈老头。
钱满贯对两个舅舅指指点点，说：“你看你看，舅舅，都是你们，把舅妈和姨妈都招哭了！”
戳破陈老头长达三十年的谎言后，钱满贯要报案，要将意图欺负她的陈老头送进公安局，让触发了流氓罪，还搞封建迷信的陈老头被枪毙！
但这事儿，赵家坳生产大队的绝大部分人，都不同意。
坚决不让钱满贯报案。
就连钱满贯的两个舅舅，还有两个姨夫都说：“这报了案，咱们整个大队岂不得被笑话死？”
“满贯啊，你这么搞，让你舅妈，姨妈她们以后有啥脸面活着啊？”
钱满贯她妈，赵雪梅也是这么说的。她讲：“你这要是报了案啊，你舅妈，你姨妈，还有赵家坳生产大队里好多人，都怕是会投河自尽哦！”
钱满贯不能理解。
她问：“报了案，让陈老头吃枪子，不是在帮她们吗？陈老头欺负了她们哎，被欺负了，为啥不打回去？”
如果是她被欺负了，肯定马上报案，搞死欺负她的人。
赵雪梅劝说：“陈老头死了一了百了。但你想啊！这事儿一闹大，就所有人都晓得你舅舅，你姨夫，还有赵家坳生产大队的好多老爷们儿，是一个老头儿睡了媳妇儿，这一出门去，是不是都得嘲笑他们？这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笑啊！赵家坳生产大队的女人们，也得被耻笑！”
“这耻笑就算了，指不定还会被一些喝了酒的，忿忿不平的老爷们儿锤呢！”
“这又被笑，又挨打的，你说说，你舅妈，姨妈她们日子咋个过下去！”
钱满贯奇怪极了，她问：“笑她们，我懂，蠢呗。要跟我一样聪明，肯定不会被陈老头骗。可是这蠢，是没办法的事儿啊！又不认识字，又不上学，啥也不懂，再加上我舅舅他们非想要娃娃，舅妈她们只能送上门去被骗啊！”
“这事儿，得怪我舅舅他们啊！他们自个没得生，非要娃，也蠢，这才让舅妈她们被骗的啊！”
“因为蠢被笑了，那就努力学啊，多认识几个字，多看几本书，知道的多了，那就不蠢了。不蠢了，谁还笑啊？”
钱满贯想，反正如果她因为蠢被人笑的话，她肯定会偷偷学习，然后惊艳所有人！
再讲挨打的事儿，钱满贯说：“要是老爷们儿动手，那就打回去啊！趁着晚上，他们打呼噜的时候，把他们捆起来，猛一顿锤。”
“不过我觉得舅舅他们应该没这么蠢吧？舅妈她们的娃，也就是我表哥表姐他们，又不是我舅舅的娃，我舅舅他们还没得生，他们要是动手打了舅妈他们，以后老了，我表哥表姐他们肯定会不给养老的！”
钱满贯说的那是振振有词，让躲在草堆后头偷听的女人们精神一振，而男人们呢，则背后发寒。
刚叭叭完，被钱满贯安排去叫谭建民的小白回来了，谭建民在，镇派出所的人也在。
赵家坳生产大队的人顿时慌了，条件反射的想要把陈老头一事压下去，想不让钱满贯报案。
但被钱满贯几番言论刺激清明了的女人们，纷纷从草堆后站了出来，红着眼睛，咬牙报案了。
男人们有想过用拳头威逼自个婆娘闭嘴，但对上自家婆娘们凛冽的视线，没有来由的，想到了钱满贯所言。
自家婆娘肯定是打不过他们的，但晚上呢？睡着了呢？指不定就要绑起来一顿锤。
尤其是钱满贯二舅舅赵厚智，他现在还记得他婆娘拿着菜刀要砍人的样子。
赵厚智觉得，要是锤了自个婆娘，恐怕晚上他头都得被砍下来。
谭建民不知赵家坳生产大队男人们的心思，他大步流星的到钱满贯跟前，上下将人打量了一圈，确定她真的没事儿后，才是才松了口气。
谭建民还没讲话呢，就瞧见钱满贯睁着一双圆润的猫眼，期待的看着谭建民，说：“谭大哥，你跟我妈说，你之前是不是应了我的，不管我干啥，你都不会跟我离婚啊！就算我不想生娃娃，也不会跟我离婚，对不对！”
对今天这事儿，了解了个七七八八的谭建民，相当郑重的跟赵雪梅说：“妈，满贯以后生不生孩子，我都不会跟她离婚。您以后，别因为这事儿，带满贯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这次她机灵，没出事儿，下次可就说不准了。”
赵雪梅不太信谭建民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女婿后半句说得没错。
要不是满贯机灵，要不是有那小狼崽子跟着她们来了，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雪梅连连说：“好好好，肯定没下次了，肯定没了……”
谭建民看出了赵雪梅的不信，他沉默片刻，扭头问钱满贯：“你真的不想生孩子吗？如果你不想，我明天就去医院结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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