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衣一伸手,她拽住了身前人的长发。马杜不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她也不怎么着急。先是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又再指了指自己的手掌。那白净的小手交叠在他的那双大手上,两根手指竖着,比划成“人的腿脚”,走动着,像在小道上慢悠悠地奔跑。

    “啊……”马杜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可爱,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庄云衣睁大眼:怎么?我是哑巴,你也要同我争当哑巴么?

    最后,是她被盯到不耐烦,甩出了一巴掌,才让他堪堪回神。他揉了揉被打的小臂侧,顿声呢喃道:“你、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家……?”

    说这番话时,马杜面上是止不住的惊喜。欢喜溢于言表,可惜,全被那头乱蓬蓬的头发给遮挡住,一点儿都看不到了。

    “……”

    当、然、啊!

    跟这个人比划真是费劲呐——!

    这人先前到底是如何过活的?她还真想象不出来啊,庄云衣默默叹出一口气。此时,她已经认定自己日/后是要有苦日子受的了。她一边在心中抱怨着,一边捣蒜般点了点头:傻子!看我的眼神,我可不希望你再三询问了!

    “那、那我……”

    他又要说些什么?庄云衣心觉不妙。

    “可以叫你‘媳妇’吗?”

    “不回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马杜仗着庄云衣现在是哑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可劲地欺负她。

    他揉搓着手,将掌心变成了一个“小烤炉”,而后将她的手抱裹在烤炉中央,让暖烘烘的热度直从手里蹦到心上。

    不管旁人的风言风语,他只知道:被自己叫上一声“媳妇”的人,这辈子就都是他的人了。

    什么?不许叫!不许叫!庄云衣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想把手从这大汉的掌握中抽脱出来,她想可劲去拽他的蓑衣,可劲去拽他的头发,以此来展露自己“愤怒”的心迹。可她偏偏忘记了,这个人天生是属熊的,力气奇大无比。

    马杜单用一只手攥着,她使上全身的力气都卸不掉,就更别提他正用着两只手了。

    “……?!”庄云衣打不了人,只能咬了咬牙。

    不行!这个人……他怎么可以白占话头的便宜呢?她本就该是一个干活的奴隶,而不是坐在闺房中静候新郎的媳妇啊!算了,就算挣脱不开,她也自有办法应付他。

    “诶?”

    马杜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谁抓住了。他扭头回身看,才发现是他的媳妇死死地捏住了自己那身布衣。他的布衣许久没换过新了,她只一扯,就“咔啦啦”地裂帛成了几截。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松开手:“媳妇若是不喜欢牵手那便不牵了。”

    “只是,你可要跟紧我啊!”

    语气间忧心忡忡,活像是怕自家媳妇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走丢了一样。

    庄云衣低下头,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傻汉子,她这么大一个人,能乱跑到哪里去?但看马杜的神色,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见此,她赶忙上前,乖乖拽住那截碎掉的衣服下摆。之后,她用鼻息轻哼一声:还不乐意了,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昨天,他们主仆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前走后拽地回家了。

    日落霞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影子末端不断延伸,缓慢交叠,最后完全重合在一起。那小影子被大影子笼罩住,像被从头到脚吞吃掉了一样,又像是相互依偎着,从黄昏,一直紧挨到了晚上……

    “刷啦”——

    倏地,房间内燃起一道暖光。

    马杜领着庄云衣进屋后,用石燧点燃了屋中的炉火。炉火中余柴不多,底下堆了一层厚厚的灰烬,隐于微弱的柴火之下,蚕食着那份温热与暗光。

    “媳妇,你等一下!”本来,他该在一个时辰前就完成添柴的工作,可今天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马杜才脱掉鞋进屋,现在又要再匆匆忙忙跑出去把鞋穿上,庄云衣就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跑上跑下。

    他好像很乐意干这些事情,但她知道:这些都是为她。庄云衣的心也是肉长的,她也可以被捂热,只是……那人待自己这样好,总让她一颗心晃晃悠悠地飘着,让她放心不下。

    可不能什么都不干,自己总该要做点什么吧,庄云衣想。

    突然,她看见床边有一大袋浆果,满满当当,有些表面都发灰了,一看就是烂熟过头,要坏掉的迹象。

    正当庄云衣准备伸手去拿时,抱着新柴回来的马杜拦住了她:“别、别吃!”

    怎么了?这种浆果她认识,也摘过,可以吃,是没有毒的,庄云衣不解。她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这、这个果子不好吃,别吃。”

    马杜随手一抱,把能烧上三天的柴火都给抱来了,这又让庄云衣感叹了一下。他往炉中添上新柴,嘴巴也没有闲着,“我前几日去帮木坊的乌图巴砍树,看见树上结着这种果子,以为可以吃的,就把它们全捡回来了。”

    “没想到,它酸涩得很,不小心误食的话……你的牙齿会掉的。”

    马杜是真的被酸伤了,说这番话时,他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不协调的“幽怨”。很快,他将脾气发泄在了手上,用手拨撩着翻飞的火灰,让火舌一冒三丈。

    这种浆果生食极酸,但如果用火烘烤,汁水会越来越稠,果肉也会越来越甜。后者才是正确的吃法,大部分人都知道,可马杜却恍然不知,看来,是没有人告诉过他吧。

    看着他这副人见人怕的样子,庄云衣很快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她从袋里掏出几个浆果,放到马杜的手里。他还在疑惑“媳妇给我吃这个东西干什么,她莫不是要害死我”时,庄云衣抬了抬下颌,示意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火里。

    “媳、媳妇,这……”

    这一刻,马杜觉得庄云衣疯了,而庄云衣觉得马杜是个傻子。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动弹。

    不做?不做那我自己来。庄云衣一把将浆果抢过来,直接奔着那火里去,然后,她就被马杜抱住了。真的有如熊抱,她整个人被圈抱在怀里,那瘦弱的肩膀就快要被他沉重的双臂给压塌了。

    难受……喘不过气来……

    “唔……唔……”他长长的发尾挠得她脸颊痒痒,庄云衣费力地仰起头,她一仰头,就能看见那双好看的眼眸,晶亮清透,真是天赐,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天上的哪一颗星不小心落进了他的眼中。

    “我、我听你的,什、什么都听你的。”

    “媳妇,咱们要好好的,不要讨厌我,不要和我吵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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