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正在热吻的二人,悚然一惊。

    秦琪心中一动。

    这马车是他亲手设计的,隔音效果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

    他当即在她俏脸上轻啄一口,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柔声安慰。

    “娘子莫怕,那是我的一位故友,他是好心提醒咱俩。”

    耶律槊古被吓得煞白的俏脸瞬间恢复了血色。

    她拍了拍高耸的胸部,撒起了娇:“吓死人家了!”

    秦琪爱怜地紧紧拥住她。

    “娘子,你在城外可曾安排侍女、护卫接应?”

    见她颔首,秦琪再次吻了一下她的俏脸:“咱们这便走吧!不要辜负了车外那位故友的一番好意。”

    耶律槊古立即反应过来,她转过身紧紧揽住爱郎:“官人,临走前你一定要来看人家!”

    秦琪摩挲着她的俏脸,凝视着她的美眸,用力颔首。

    “一定!你别忘了,娘给你准备了一万多贯的货呢,一百辆车都装不下!”

    他说的是食品作坊给契丹的价格,若是成本价,恐怕需要三百辆车。

    耶律槊古美目放光:“官人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全靠烈酒,契丹才没冻死多少牧民,烈酒有多少?人家出钱买!”

    秦琪看着她的大眼睛,哑然失笑:“还用你出钱?我给你准备十万坛吧,你优先供给你头下军州。

    多了真没有,别忘了我们还欠着你们几百万坛呢。”

    耶律槊古娇憨地道:“官人,这次先不急,人家再跑过来一趟!到时候咱们好好逛逛街好不好?”

    秦琪摇头:“不好!你不能频繁过来,咱们不能对不起萧孝忠!你多写几封信托人带过来吧!”

    耶律槊古美眸中满是失望。

    秦琪有些不忍,耐心解释道:“娘子,我过几天便要去汴京,恐怕要到四月中才能回真定府。

    即便你赶来此地,也见不到我。娘子,你千万珍重!”

    耶律槊古幽幽一叹,轻轻推了他一把:“官人,你去驾车吧!”

    秦琪最见不得她这哀怨神情,他轻叹一声,搬运了一首白石道人的传世之作。

    “滹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这无耻的大盗…不但偷词,还偷心!活该他完犊子!

    耶律槊古喃喃念着,美目愈发亮了起来。

    “官人!奴懂了!”

    秦琪轻轻吻了一下她,纵身跃下马车。

    枝桠交错的榆树梢中,一身灰布棉衣裤的七郎掩口偷笑:“小乙这个家伙,真有趣!”

    刚才出言示警的,正是他。

    秦琪失魂落魄地驾着马车回到了家。

    族亲们已经到了不少,在孙氏掩护下,他顺利混进了伙头军。

    他接替了酒坊一个大厨的工作,如行云流水般颠起了勺。

    “耶律槊古要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问道。

    秦琪下意识地叹了口气:“是啊!战马交割完毕,萧孝穆已赶到了府城!”

    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转头看向那人:“燕子,我心里只有你!”

    任丽燕似笑非笑:“你扪心自问,你信不信你自己这鬼话?你的魂儿都跟着人家走了吧?我先说好,她只能做妾!”

    她话虽如此说,但眼神中满是紧张之色,深恐爱郎说“好啊!”

    唉!女人!

    秦琪摇了摇头:“不!燕子,我不会让她进咱家门!你别忘了,她可是耶律宗真最宠的妹子。”

    任丽燕暗暗松了口气,释然一笑:“她决意帮她大哥?”

    秦琪将炒好的菜装进不锈钢盆:“对!我劝不动她,或许…”

    他再次摇头,刷起了锅。

    任丽燕接起了话头:“或许,她就是故意要与她官人割裂,好给某人创造机会!”

    秦琪叹了口气:“你放心,耶律宗真决不会同意的!后族中,萧孝穆和萧孝忠是他努力争取的对象。

    明年耶律宗真就会立萧孝穆的女儿为后,而且你别忘了,萧孝先兄弟与萧耨斤一条心。他们的族兄萧惠,态度始终暧昧。”

    任丽燕促狭一笑:“哟!这就开始担心你大舅哥了?一个你,还顶不上这几个姓萧的?”

    她虽笑靥如花,但秦琪分明嗅到浓浓的柠檬味儿。

    他当即展开自救:“不想这些了,跟我有半文钱关系?只要我的好媳妇开心就好!

    燕子,过两天你跟我一同进京如何?咱俩三餐都去仁和店,吃穷二叔!”

    任丽燕笑得更加灿烂:“哦?仁和店?咱俩一起?和小姐姐们愉快地玩耍吗?”

    秦琪忍住捂脸的冲动,他忘了这时代酒楼的陋习。

    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燕子,酒楼不是吃饭的地方吗?还有小姐姐?”

    任丽燕嫌弃地乜了他一眼:“你少装!说的好像你什么都不懂一样。”

    秦小乙又炒起另一份菜:“姐姐,我真的不懂,我又没去过汴京。”

    任丽燕冷笑连连:“丰酒节你没参加?还是你没看见那群花枝招展的小姐姐?”

    秦琪叹了口气:“我懂了,我和七郎一起去汴京便是,媳妇儿你别急,等放完榜我就回家。”

    这傻小子有些想当然,如今食品作坊这么忙,任丽燕根本就走不开。

    所以,吃醋的任丽燕只是在捉弄他。

    任丽燕闻言紧张地望了望四周:“七郎又来了?”

    秦琪噗呲一笑:“好姐姐别紧张,咱如今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是咱俩保镖,他如今肯定混在族亲里。”

    人群中的七郎咕哝了一句:“机灵鬼!”

    随即他堆起笑容:“二爷爷好!”

    二房秦琪的二爷爷笑着颔首:“好!咦…你是?”

    “我是三房五郎的七孙子。”

    七郎脱口而出,他那一口真定话,愣是没让秦二爷听出半点儿毛病。

    秦二爷挠挠头:“有点儿印象!找地儿坐吧!你爷爷呢?”

    “我爷爷去浇地了,一会儿再过来。”

    秦二爷恍然大悟:“哦,对,昨日下了场雪,今日正好浇浇麦子,你歇着,我去找小乙。”

    七郎指了指临时搭的灶台:“二爷爷,小乙烧菜呢!”

    秦二爷解救了秦小乙,当着他的面,柠檬精不好再继续捉弄秦琪。

    七郎混在秦氏族人中,大吃大喝了一顿。

    这让赶了一宿路的他,心里平衡了许多。

    他准备等契丹使团走后,再与他顶头上司之一的秦小乙见面。

    秦琪辛辛苦苦烧了一个时辰菜,却没有吃上几口。

    他被柠檬精叫去一起逛街。

    聪明的秦琪已经明白,任丽燕柠檬味儿之所以如此浓,是因为孙氏主动给耶律槊古打掩护。

    他还能说什么?自己的锅,自己背吧。

    七郎没跟着他们。他清楚,自己来这一趟根本没有意义。

    真定府,谁不认识秦小乙?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他,不用秦小乙动手,那厮一定会被群殴。

    这里可不是唐山,这是血性汉子扎堆儿的真定。

    这里的泼皮,都是不打妇人、有职业操守和底线的泼皮。

    所以秦琪才要拼尽全力守护这个世界。因为,在被王邋遢割过韭菜后,这个世界就变了。

    熙、丰这十八年,衙前役改革、弓手社、青苗法,这三者齐下,将真定府浇了个透心凉。

    秦琪并未陪任丽燕去逛街,他俩再次进了秘密实验室。

    秦琪往小锅炉里填了不少煤,便陪着老婆躺在床上聊起了天。

    “好哥哥,耶律槊古若让你去找她,你去不去?”

    二人十指相扣,彼此凝视。

    “当然不去!她又不是我媳妇儿!”

    秦琪回答得斩钉截铁。

    任丽燕的笑容格外明媚:“那她若说想给你生孩子呢?”

    秦琪打了个寒颤:“那就更不能去了!我和她算什么?是西门庆和潘金莲?还是张文远和阎婆惜?”

    他漏了裴如海和潘巧云。

    这三对狗男女,是他正在写的《水浒荡寇传》中有名的三对奸夫。

    赞赏《水浒传》的金圣叹,最后被满清砍头。

    所谓“四大名著”,在秦琪看来,没有一个可登大雅之堂。

    《红楼梦》中的那些诗词,水平根本比不上元曲,遑论宋词。

    西方名著?呵呵。

    那种东西,在秦琪看来,无论文学性、思想性还是艺术性,与神州散文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唐宋八大家的散文,水平都极高,看官们别忘了,他们发起的,是古文运动。

    先秦散文,可谓神州难以逾越的文化高峰。西汉的《史记》,更是被誉为“无韵之离骚”。

    放眼全世界,包括古希腊那些先贤在内,谁能超过神州那些先秦诸子?

    我绝非鼓吹和贴金,咱就说科学,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谁比同时代的墨子更懂科学?

    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谁能赶上孔孟和老庄?

    《汉谟拉比法典》,比之《商君书》和《韩非子》又如何?

    遑论《韩非子》中的寓言,比《伊索寓言》更有深度,文字也更优美。

    我们还有最古老的兵书:《六韬》、《三略》、《司马法》、《吴子兵法》和《孙子兵法》,西方有啥?

    咱就说通俗的,李唐的那些传奇,脑洞和水平,比西方那些东西高明许多。

    阿加莎婆婆、迪克森、柯南道尔、横沟正史那些侦探悬疑,倒是值得一看。

    呃…扯远了。

    所以《水浒荡寇传》,是宣传正能量的剧本。

    任丽燕抽出玉手,紧紧挨住爱郎,揽住他的腰肢:“小乙哥,那在你心里,耶律槊古到底占了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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