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能去你那里吗？”给江楠辰发了条信息。
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不知道擦身而过的同学里有没有混着那个变态。
几分钟后，江楠辰回了消息，“我今晚要很晚回去，你拿钥匙开门吧。”
路知非骑着自行车到了校门口附近，把车子锁在某栋教学楼下，然后飞快地跑到对面的公交车站，跳上了最先开过来的一辆公交车。
这个车站没有其他人和他一起上车，终于松了口气，坐了三站，又下车换了辆正确的公交车。
像谍战片似地逃跑，这太可怕了。路知非摸着胸口，又收到了小胖的信息，“那人又发了，你快看。”
叹气，将手肘撑在车窗上扶着额头，路知非看着最新一条表白墙动态，“计算机系大四的路知非，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下面是一张照片，拍的是教学楼下停着的一排自行车。
路知非闭了闭眼睛，心里骂了句粗口。这哪里是表白，根本是债主派来的打手来讨债。
半小时后，下了公交车，走到江楠辰的小区。进了那栋楼，刚好遇见隔壁的妈妈带着两个女儿出去散步，路知非和她们点头打了招呼，一闪身钻进了电梯。
拆下门牌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将书包顺手丢到桌上，路知非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又想起给路知飞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哎，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婆妈妈的，打什么电话啊。”路知飞不耐烦地。
“家里来客人了？”路知非听见电话里传来路母的笑声。
“是是是，雪琪来了。”路知飞得意地，“可惜你不回家，晚上有大餐。”
“那你多吃一点猪尾巴。”
“什么？”
“吃哪里补哪里。”
“哥屋嗯……”
路知非笑笑，挂了电话，看来暂时不用太担心家里的鸡飞狗跳了。把学校表白墙的帖子从大脑里移除，打开客厅的备用电脑，开始查那家公司周边五公里的租房信息。
他习惯把眼前的问题先解决，至于远处的事，留到那个时候再说。
一页一页的翻下去，路知非越看越没信心，租金怎么会这么贵？离公司稍微近一点的，一室都要接近两千元的月租。
加上吃饭，交通，就算没有任何社交开销，也存不下什么钱了。
低头抄下几个中介的电话，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赶紧起身走近防盗门。
一开门，江楠辰拎着两个外卖的纸袋，笑眯眯地，“我回来了。”
路知非讪讪地退了几步，这种老婆迎接下班老公的既视感，真有点吃不消，“进来吧。”
对面的门偷偷地打开一条缝，两个小女孩扒着门缝往这边偷看，看见他们的门关上了，才悻悻地从门后跑开了。
江楠辰把外卖的餐盒放在桌上，看见电脑桌面上是房产中介的界面，一怔，“你确定要签那家公司了？”
“没办法，催的好紧。”路知非在厨房里拿筷子，江楠辰点外卖从来不要一次性餐具，说是要环保。
“那你下个月就去实习？”江楠辰皱起眉，鼠标滑动了一下，这些地址都离办公地点十几个地铁站了，还得转线，太不方便了。
“我还没想好，把房子先找好再说。”路知非拿着洗干净的碗筷碟子走了过来。
桌上摆着一盒炸鸡，一份紫菜卷，一份冷面。
“太少了吧，你只吃冷面？”路知非愣了愣，紫菜卷里有蟹柳棒，是江楠辰不吃的荤。
“都是你的，我在饭堂里吃了。”江楠辰坐在桌边，审视着电脑上的租房信息，“我帮你找找地方。”
路知非唔了一声，心满意足地打开餐盒，套上一次性手套，直接用手开吃，“哇，这个炸鸡好吃。”
外皮焦脆，卡嗞一口咬下去满口鲜美肉汁，搭配的辣酱也很正宗，吃着汗就从额头上跑了出来。
“哦，我查了一下，这家新店评分高，我就排队买了一份。”
“嗯，好吃，一份炸鸡多少钱？”
“一百一十八。”
“啥？”路知非瞪圆了眼睛，“你也太……”呛了一口，咳了几声。
江楠辰抬起头，勾了勾手指让他靠近，路知非以为要说什么话，乖乖凑了过去，结果江楠辰用舌尖在他嘴角一卷，抿了一口，“好像挺好吃的。”
路知非冷眼，“你不是不能吃肉。”
“我没吃啊。”满脸无辜。
路知非恨恨地，抓起一个紫菜卷塞进嘴里，眼睛倏地亮了，“好好吃！”
江楠辰买的时候特地问了哪款紫菜卷最受欢迎，老板娘说小朋友比较喜欢吃蟹柳的，他就选了这款。
见路知非吃得欢快，江楠辰笑了笑，“好啊，看来又多了一个吃饭的选择。”说完就继续看着屏幕。
他对食物没有那么多感情，但是喜欢看见路知非吃东西时开心的样子，有人陪着一起吃饭的快乐是高级餐厅给不了的。
看着江楠辰眼下的淡淡的黑眼圈，路知非吃惊，“你熬夜了？”
江楠辰揉了揉眉心，“马上要考试，没时间睡觉。”专业课加上第二专业的大课排满了课程表，他几乎是考完一门就要飞奔去另一个考场，又因为十月耽误了几天，导致出国的语言考试都压在了本月，他已经快要考糊了。
“你别管我的事了。”路知非吞下最后一个紫菜卷，“找房子多容易的事。”
江楠辰抬眼，“你不会打算每天花一小时在路上吧。”
“有什么关系？”
“你没坐过b城上班高峰期的地铁吧。”
路知非心想，还真没有，但是面子还是要保住，“怕什么，我小时候经常去b城玩，挤地铁家常便饭。”
江楠辰摇了摇头，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这几个地点你可以去看看，其实交通费节约一些也可以啊。”
路知非随口应了一声，“我今晚住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我要备考。”抱歉地，“卧室你睡，我在外面睡。”
路知非失笑，“你到时候过来睡觉就好了啊，留半张床给你，放心，我本来睡得晚，再说我睡着了你也吵不到我。”
江楠辰叹了口气，“不行，我不能清心寡欲地睡你旁边。”
路知非翻了个白眼，把桌上的垃圾收拾了丢进垃圾桶里，“那你复习吧，这电脑我拿进去用。”
“这电脑你拿着用吧。”江楠辰看着他，“你去实习，有台电脑方便一些。”
“好啊。”路知非心安理得地抱走了。
靠在床上，他忽然想起今天告白墙的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告诉江楠辰，这事估计很快就能过去。
凌晨一点，刚把台灯摁熄，躺下，几声脚步响起。江楠辰从客厅走进来，在黑暗中俯身吻了他一下。
“晚安。”镜片下的眼睛闪闪发亮。
路知非回吻了他一下，“晚安。”
第二天早上路知非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旁人，暖气还开着，暖烘烘的。
睁着惺忪的眼睛，抓起手机，发现江楠辰给他留了条备忘录，“早上考试，先走了。”
·手机响了起来，预约的取快递的来了。
路知非从床上跳起来，在衣柜里随便抓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裹在身上，到楼下把协议书交给了快递小哥。外面的风已经刺骨，鼻子冻得酸痛，走回楼道，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缩起脖子回到了七楼，忽然听见楼里传来小朋友的嚎啕大哭。
他也没在意，掏出钥匙正要开门，身后隔壁的门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冲出来，是邻居家的小女孩姐姐，一见着他，猛地抱住他的腿。
“哥哥，哥哥。”往他裤子上擦了擦眼泪。
“怎么了？”路知非停下手中开门的动作，蹲了下来，小女孩抽泣着，“妈妈，妈妈，妈妈……”
“你妈妈怎么了？”路知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给小花猫擤了擤鼻涕。
“妈妈死了……”
“什么？！”路知非惊地站了起来，拉着姐姐的手，快步走进她家，房门没关。
这间房和江楠辰的是ab户型，本来多了一个卧室面积大了不少，却堆满了小孩的玩具，暖气片上摊着孩子的衣服，看起来空间反倒局促。
客厅的地板上散落着彩色的海绵地垫，妹妹跪在地垫上抹着眼泪，哭喊的嗓音越来越低，躺在地上的女人面无血色，嘴唇煞白，半闭着眼睛。
路知非赶紧走过去，手指刚触碰到女人软绵绵的胳膊，对方就缓慢地睁开眼，极为困难地开口，“没事，低血糖……”
她忙着收拾屋子，还来不及吃饭，忽然间一阵头晕目眩，就倒在了地上。
路知非看着她苍白的脸，果断地一转身，在餐桌上拿起一个玻璃杯，走进厨房，视线巡回着，打开一个玻璃罐，用手指沾了点里面的白色晶体，放入口中确定是白糖，舀了两勺放进杯子。
高中班有女同学是低血糖，头晕蹲在运动场上，他记得吃下两块糖就好了。
水壶倒出温水，用勺子把糖慢慢化开，端着杯子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扶她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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