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敲定九月初九这日大婚。
成亲前,永璂和乾隆一道回宫了。
一来,着实是在此处等了许久,朝政也不能总放着不管。
二来,乾隆还是受不得看着同明晚长相一样的女子嫁作他人妇。
他们走了,正是九月初八,大婚前一天。
镖局上下都在为慕震天和李莫愁张罗着。
镖局哪儿都是红绸彩缎。
乾隆走之前,寻了李莫愁。
“明……”
他准备唤她明晚,刚出口,便瞧见李莫愁眉宇之间的不悦,收了口。
“李掌柜,你可愿同我回宫。”
听得他这话,李莫愁按捺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愿。”
“也罢,便祝福李掌柜,生意兴隆。”
他实在说不出其他祝福的话。
他也不想见的她大婚的模样。
连夜便带着永璂快马加鞭回了京。
第二日。
锣鼓喧天。
男女嫁娶。
钱塘县都好一阵热闹。
入了夜。
“散了散了,将时间交给两位新人。”
慕容婉出言。
镖局伙计闹腾了一阵,慕容婉话一出,也各自回去了。
毕竟是两个老板的婚事,大家也不好整太过。
烛光下,慕震天满心欢喜,正襟危坐,紧张得呼吸急促。
李莫愁戴着红盖头,确是一脸镇定。
她拍了拍慕震天的手,“淡定,一场婚事罢了。”
“赶紧掀盖头。”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起喜秤掀起了李莫愁的盖头。
红烛灯下,美人更显得娇艳,杏眸带着星星点点的冰润。
“自此后,你我便是夫妻了。”
“娘子。”
李莫愁没说话。
两人喝了交杯酒。
夜深了,镖局静谧。
李莫愁躺在床上,闭着眼。
慕震天浑身紧张,却不敢冒犯了仙子。
许久,他辗转难眠。
缓缓开口。
“莫愁,你我已然是夫妻,我有个秘密要同你讲。”
李莫愁被他搅得脑袋隐隐作痛,闭着眼,眉头微蹙,不准备搭理她。
“关于阿婉,我有件事要同你讲。”
听到他说到阿婉,才被引去了注意力。
“阿婉并非我亲生女儿。”
慕震天说完,李莫愁怔楞了。
她瞬然瞪开眼,满脸不可思议。
“那她是……”
她轻轻地问道。
慕震天没回答。
“天色深了,睡吧。”
说着手脚有些不老实。
被李莫愁一掌给挡住了,一声惨叫,响彻镖局。
“啧啧啧,敢娶李莫愁,慕大掌柜果然不同凡响。”
镖局在李莫愁的带领下,日益昌盛。
李莫愁和慕震天成亲后,开启女主外男主内的生活。
武林大会上给镖局带来不少生意。
镖局的日子越发繁忙。
忙起来也挺好,也没人有闲工夫想东想西。
倒是永璂回了宫,乾隆对他愈发上心。
奈何自打回宫,永璂便日日恍惚,魂不守舍的。
他的心早就不在宫里,飞到千里之外的钱塘了。
乾隆明里暗里地点过他几句。
“你是嫡子,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也不晓得他是听不懂,还是怎地,死活不上心。
一应答是,再细问,则没什么说头了。
这日下课,五阿哥还走了过来,询问永璂,究竟是怎么了。
“许是近日乏了,便如此了。”
永璂几句话搪塞了过去。
五阿哥还想追问,永璂便只苦笑,默不作声。
钱塘霹雳镖局。
还是日日闹腾,市井气息浓郁。
冬日来了,春节也近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镖局众伙计,愈发适应新任大掌柜的管理了。
自李莫愁接管镖局以后,镖局在江湖排行榜上的名次也愈发考前了。
过完了年,日子也不禁过,一声春雷,一晃又开春了。
慕容婉也走镖了。
千家堡的奚陶,自知晓李莫愁成婚了,好一阵失落。
寻了个节日,去了钱塘,见了李莫愁,亲手交了礼品。
顺道同慕容婉退了亲。
谁也没瞧出他对李莫愁生了几分少男情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事儿也被他烂在肚子里。
无人知晓。
只是每逢九月,总欢喜就着桂花,独自喝酒。
春光熹微,冬雪消融。
纪子墨倒是有意无意跟慕容婉提过几嘴男女之情。
也不晓得慕容婉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左不过,没个回应。
虞修然倒是瞧出他对慕容婉的情。
笑话了一番纪子墨后,严肃正经地说,“慕容婉,那妮子定然是给你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
好巧不巧这话正巧被她听了去。
慕容婉打了虞修然一巴掌。
“唉,我错了,错了。”
虞修然被她追的连连逃跑。
追了一小会子,慕容婉懒得追了,回去寻纪子墨。
“子墨,我无心于你。我年岁尚幼,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你还小,你眼下已十六了,合该议亲了。”
纪子墨说罢,顿了顿。
“莫不是,你还对宫里那位有感情。”
慕容婉无奈摇头,一声嗤笑,“他比我还要小上几岁,于我而言,不过是个孩童,纵然宫中的事儿杂乱,他成长不少,但我到底是个江湖儿女,于他无干无系。”
“只是没得个成亲的打算罢了。镖局眼下有莫愁和爹爹打理。我孤身一人,倒也自在,若是成了亲,身上的担子重了。担不起来。”
慕容婉不晓得,她的回答,纪子墨听懂了几分,亦或是听不懂,左不过她表达能力不咋地。
想来,也算尽心解释了,没得再被虞修然空口白牙说她吊着他。
跟纪子墨说完。
慕容婉离开了。
徒留下纪子墨一人,站在原地,郁郁寡欢。
虞修然躲在一旁的石洞里。
慕容婉朝他摆手。
满脸微笑地看着他。
虞修然看着她渗人的笑容,只觉得背脊发凉。
他颤颤巍巍地朝着她走了过去。
这小半年的时间,慕容婉的功夫进步神速。
当然,这都得益于从镖头一跃成大掌柜的李莫愁李大镖头毫无人性的魔鬼训练。
慕容婉,这小妮子,竟然还真在习武一途上有些许天赋。
靠近了,慕容婉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待得虞修然遍体鳞伤后,慕容婉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虞修然拖着“残缺”的身体朝着纪子墨靠近。
他想安慰几句纪子墨。
纪子墨一剂冷眼,朝着他射了过来,他吓得大腿颤抖,拍了拍纪子墨的肩膀。
最后给他留下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走了。
镖局的日子平静如水。
又是一年四月时。
慕容婉都忘记了永璂这个人了。
这日,她同寻常光景一样,出门买了包子。
提着篮子回来。
就瞧见了永璂站在门口。
一如当年初见。
只是今非昔比,她无法对他装作不认识。
毕竟以前他是镖局的伙计。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永璂克制着心境,努力使得它沉静下来,他眸子底蕴藏着火光,也被他深深地压制着。
永璂瞧着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
空气冷滞了。
许久,永璂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来当趟子手。”
听到这处,慕容婉垂眉,“你又偷偷从宫中溜了出来?”
永璂未回答,慕容婉瞧他的神色便晓得答案了。
她气结,指着他道,“你,你,你让我说什么是好?”
“我镖局才过了几日平静日子,你又来折腾我们?”
听到她的话。
永璂连忙否认。
“不,我不是。”
春风穿过门堂,满树桂花零落翩跹,随着风席卷而来。
倒是暂时缓和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氛围。
这过堂春风一吹,慕容婉的情绪也平静了几分。
“罢了。来了便来了吧。”
“你且在这住几日,我们镖局用不起皇子阿哥。”
这话落了。
她就挎着篮子径自进了屋,也不管后头的永璂。
永璂抿着嘴角,一抹苦涩掩盖不住。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镖局。
自永璂回来。
镖局人多嘴杂,消息拦不住,不多刻,全镖局的人都晓得了。
虞修然撩起软帘,走了进来。
纪子墨倚在床上,一腿落在床下。显然是不大开心。
“艾时而回来了。”
听到这儿,虞修然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纪子墨神色未变。
“回来便回来了,与我何干?”
听到此处,虞修然只叹了口气。
“那妮子,瞧着小,生得也不俊俏,你们个个被她弄得魂牵梦萦,是什么说头。”
纪子墨觑了他一眼。
懒懒地开口。
“待得你有了心上人,各种缘由自会晓得。如今问你这个,我说得再多,你也不过是个门外汉看热闹。”
听到他这话,虞修然被噎住了,却也无法驳斥他。
在他这处坐了一会儿,纪子墨半死不活的,对他也是爱答不理。
坐了半盏茶功夫,便觉得如坐针毡,坐不下来,便起身离去了。
虞修然他走了。
纪子墨也只是倦倦地看了他一眼。
雕花窗开着,鸟儿啼鸣声三五不时传进来。
乾隆晓得永璂再一次悄没声息地从皇宫溜走了,便派了福隆安亲自寻过来。
给他信儿——他同意永璂他同慕容婉的亲事了。
福隆安骑着骏马走到镖局门口,下了马。
给了拜帖。
进了镖局。
瞧见了当家做主的李莫愁,一阵恍惚。
这位跟宫里头的那位主子娘娘,当真是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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