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澄喜欢靠在那个落地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在一片的黑夜中,窗外的五颜六色的灯光点缀着黑夜这块布,给它添着色彩,很浪漫。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林枫澄今晚也会觉得很美的。

    “林枫澄,你搬出来怎么不告诉我?”李季质问着。

    “这个重要吗?”林枫澄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被质问的紧张,也没有听到李季声音时的酸涩,只有平静只剩平静。

    “林枫澄,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林建成将那女的都带了回家,你还敢走,你就等着那女的登堂入室,你就这么等不及要有一个后妈是吗?”李季的声音不大,却越发地刺耳,越发地尖锐。

    “重要吗?你不也有了新对象,那个女的是给我当后妈又不是给你,你也不吃亏。”林枫澄觉得嘲讽极了,李季都去美国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来这是她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就是为了质问,就是为了来骂他一顿,就是关于因为那个女人来了,他为什么搬了出来,如果没有那个女人或许也没这通电话吧。想想真好笑,真是讽刺。

    “林枫澄那个林建成就是这么教你的,才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了,还是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李季的语速很快,林枫澄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坚强,能活到这么大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和林建成能一样吗?我为了你我才拖了多久才离的婚,为了你我吃了多少苦,你现在就是这么跟我讲话的,林建成到底是怎么教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寒心,我做些还不都是为了你。”李季那边已经开始嘶吼着了,“林枫澄你现在是翅膀长硬了,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李季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自己。

    林枫澄将手机扔在了一边,他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不想听到有关于“都是为了你”那恶心的话,他就像是被人钉在十字架上,被人鞭打着。李季在外人眼中是事业有成,有颜有钱的成功女性,她干练、果敢、优雅、有决策能力,可只有林枫澄知道她虚伪、强势、控制欲强,披着“为你好”的字眼对自己进行着绑架。在李季的眼中他林枫澄就是没有心,不会痛,可以随时供她发泄着她的不满,她对婚姻的指控,对那十几年不幸生活的哭诉。这么一对比,林建成要比李季好些,至少不会说着“为你好”这种可笑的话,不会向自己哭诉着,不会听到那压抑的哽咽声。

    林枫澄真庆幸搬出来了,不然他都没处可躲,没地可待了。那栋房子里有林建成,有那个女人,还有李季的身影。那么大的房子就是容不下他,就是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林枫澄在这些年中所学会的就是将自己的心清空,将自己的感觉放空,这样就会减少神经的敏感度,自己就不会有那么强的感知能力,就不会那么地难受。

    林枫澄现在只想逃,随手拿了抽屉中的几张现金就出门了。夜晚总是悲哀的,人们总是隐藏在夜晚中,所以只能被悲哀拥抱着。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林枫澄的手指用力地戳着着菜单上烤串,恨不得戳出一个洞,老板在一旁握着笔赶忙地记着,“还要一打啤酒。”

    “多放点辣椒。”林枫澄补充着。

    林枫澄突然有些后悔来烧烤摊了,烧烤这个东西是一群人吃的,可他还只有一个人。旁边的几桌都成群结队的好友喝着酒吃着串聊着天,好不热闹,他这就是空荡荡的,显得有些凄凉。

    林枫澄将那酒猛地灌入肚中,他不喜欢啤酒,一股小麦味,不好喝还很胀气,可他现在也只能依靠这种难喝去安慰安慰自己,有些地方难受了,有些地方就没那么难受。这是一种伤痛的转移,是一种伤痛的守恒,就像是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定律,不想有心理上难受,那生理上就要难受。

    “你的烤串。”老板将满满的一大盘烤串端了上来,是什么林枫澄看不清,反正上面都是满满的辣椒粉,都是一片红。

    林枫澄抓起一把不知道有什么的直接吃了起来,很辣,呛得他咳了咳,辣椒糊了他一脸,可他只是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地将签子上的食物吃进肚中。林枫澄说到底是z市的人,这个城市的人口味以清淡为主,很少吃辣椒那些辛辣的食物,林枫澄吃不了辣,火辣热气的烤串配着冰冷的啤酒,林枫澄的眼睛红红的。林枫澄喜欢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点一堆吃的,喜欢放很多很多的辣椒,美食有着治愈的功能,而辣椒有着掩饰的功能,他可以红着眼睛流着泪。林枫澄边倔强地吃着串边喝着啤酒去缓解,又边吸着鼻子,现在他的胃就是火辣火辣的,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只在那难受的胃中。

    林枫澄再一次把签子往口中送却被人抓住了手拦截了下来,他有些恼地抬起了有些沉重的头,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韩致珩将他手中的串给抽走放在了盘子中,坐在了他对面。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在他面前两次喝醉,他是个酒鬼吗?

    林枫澄的脸上弄得都是油渍和辣椒,布着淡淡的红晕,嘴唇早就已经红得发肿,眼睛也是红红的,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眼睛亮亮的,有一些涣散,这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像个受了欺负的小狗。

    “干嘛?”林枫澄的声音哑的不像话,他的脑袋有些迟钝,时不时地东倒西歪,“来碰瓷啊?我,我没在你家。”他打了个酒嗝,含含糊糊地说着。

    “安静点。”冷冰冰没什么耐心的声音。

    韩致珩站了起身离开了座位,林枫澄看着他那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离开,太快了,他都有点怀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韩致珩,是不是有人来过。林枫澄的酒量很不好,属于那种人菜瘾还大的类型,加上之前的情绪激动,喝得猛,他的脑袋那仅有的清醒都在慢慢地消散。

    林枫澄垂着头睁着有些倦意的眼睛,对面投来一片阴影,一盒已经插好吸管的牛奶推到了他面前。

    “我想要巧克力味的。”林枫澄就着桌面吸吮着,“这个没那么好喝”声音哑而软。

    “这个解辣效果好。”

    “哦”很乖地吸着牛奶,又很乖顺地眨了眨眼。

    韩致珩收回视线,抽了张纸刚刚买来的湿巾,“脸”

    林枫澄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习惯性地用手背抹了抹,一手背的油和辣椒。韩致珩将纸巾盖在他的手背上,林枫澄用纸巾擦着,本身就很白,他擦的力度有些大,很快就搓红了一片,可林枫澄越擦越脏,将湿巾中的水弄得其他干净的地方也沾上了,上面的油渍越抹越多,越扩越大。韩致珩看着他那一副醉得不成样,将林枫澄手上的纸拿走,把桌面上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往里边推了推,拿纸巾将桌面擦了擦,直到没有那油腻腻的污渍,又抽了几张纸垫在桌上,将林枫澄的手抓了过来,林枫澄整个人都是晕晕的,对于韩致珩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很是听话地被韩致珩抓着手用冰凉凉的湿巾擦拭着。湿巾要比店里的纸巾柔和很多,林枫澄享受着那冰凉凉的触感。林枫澄的手指很纤长很好看,指甲透着鲜粉,指甲很圆润平滑,就是没有什么月牙,手背上的青筋细细的,透在很容易就会被划破的皮肤上。

    林枫澄就像小孩,很是脆弱。

    手背上的很快清理干净了,“过来点”,韩致珩起了起身,擦拭着林枫澄脸上的污渍,林枫澄的眼睛睁大了些,直直地望着韩致珩。林枫澄的皮肤很细腻白皙,韩致珩用着比刚刚刚小的力擦着。

    “你来吃烧烤吗?”

    “给你。”林枫澄拿起一串烧烤递到韩致珩的面前,“它好辣”,吐了吐舌头,红肿红肿的。

    韩致珩将他手中的串又放进了盘中,看着对面那个不清醒的人,“回去吗?”韩致珩没有说‘家’,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是没有家的。

    “韩致珩”这是第一次林枫澄叫他的名字是这样的,不是生气的,不是愤怒的,是脆弱的、委屈的,软软的,糯糯的,像棉花糖一样。

    林枫澄没有等到韩致珩的回应,又叫了一声,“讨人厌,你为什么不理我?”林枫澄突然想起了陈旭说得韩致珩其实就是话少人挺好的,而且韩致珩好像也只是不理自己,对其他人都比自己好,都会理别人的。

    “你很讨厌我是吗?”林枫澄的声音小了些,夹着委屈感,林枫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所以看到韩致珩会想到他之前那冷漠的样子而委屈。

    “没有”这次韩致珩很快就给了答案。如果讨厌他,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了。他讨厌酒鬼,尤其是酒品不好的,林枫澄就是。

    “哦”林枫澄不知道听没听懂地又点了点头。

    “回去?”

    林枫澄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林枫澄”韩致珩的语气有些重,林枫澄迷迷糊糊地觉得韩致珩好像心情不太好,挣扎地坐正了些,咬着吸管,低着头,像在等着被训的小孩。

    韩致珩觉得好笑,醒的时候不见会怕,反而都醉得迷糊了还会害怕,叹了口气,声音放轻了许些,“以后别喝酒。”

    韩致珩付好钱把林枫澄从位置上扶了起来,他的手臂细细的,让韩致珩不敢大力去握,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伤了他。林枫澄醉得厉害,整个人都软软地往韩致珩身上倒,林枫澄身上好闻的气息直进韩致珩鼻中,他比韩致珩矮半个头,整个人靠在韩致珩的肩膀处,呼出的气体打在韩致珩的脖颈,湿热湿热的,他那不怎么安分的头挨着韩致珩的侧脸上,蹭着韩致珩的脸,韩致珩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林枫澄”韩致珩的声音低沉,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林枫澄的耳边,弄得他有些痒,他更加不老实了,“站好。”

    林枫澄推了推他想减少那喷落在自己身上的热气和痒意,“你好凶”,在那控诉着。

    韩致珩觉得跟一个酒鬼讲话是真的费劲,林枫澄就更是个费劲的家伙。

    “乖,别乱动”林枫澄倒是乖乖地安分了下来。没办法他比林枫澄高大半个头,林枫澄的手搭着他的肩令他不舒服,总在那挣着喊着疼。韩致珩只好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臂,将他半搂在自己身前。

    d省的是南方,只有冬季和夏季,夏季尤为的长,两人都是穿着薄薄的短袖,韩致珩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林枫澄身上的温度和他身上触感。林枫澄的手细细的,腰也是,又薄又窄,不用一只手都能将它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软,腰也很软,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

    “韩致珩”林枫澄喃喃了一声。

    “嗯”

    “我难受。”

    “哪里?”韩致珩停了下来将林枫澄往自己身上靠,支撑着他大半个身子,减少他的不适感。

    林枫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吐。”

    还好林枫澄在的那家烧烤店就在小区附近,韩致珩将林枫澄扶到了小区口的711处的凳子上,“在这等下”。

    经过一段时间,酒精充分在身体中散开充斥着,林枫澄的有些红得发烫,坐在凳子上的上半身东倒西歪的,韩致珩看了看那桌子,还算干净,让林枫澄的上半身趴在桌上,韩致珩在便利店处很快地选好了东西,还有一个垃圾桶。

    林枫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桌上移了下来,整个人头垂地身体交叠着。

    “吐这里”韩致珩将垃圾桶放在他跟前,帮他拍着背。

    可林枫澄却挣扎了地坐了起来,“不要”,声音中尽是难受。

    “怎么了?”韩致珩不知道林枫澄忍得难么难受怎么又闹气别扭了。

    “不能吐”林枫澄有些含糊不清,整个人在大口地喘着气。

    “为什么?”韩致珩蹲下了身可以更好地观察到林枫澄的状态。

    “你,你要我赔钱。”林枫澄拖着哭腔控诉着。

    “你还会更讨厌我的”他嘟囔着,林枫澄不想让韩致珩讨厌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韩致珩长得好看。人们总是对美的事物有着期待和热爱,想要被美好的事物拥抱着,韩致珩长得好看,虽然对自己不怎么样,可很多人喜欢韩致珩,那他也是美好的,那他就不想被韩致珩讨厌。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韩致珩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都忍的那么难受,醉成了这幅鬼样子还记得赔钱这件事,可后半句是他没想到的,看来刚刚自己说的“没有讨厌他”是没有听进去,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更讨厌”。

    “不是难受嘛,别哭,不然更不舒服的”,韩致珩起了身,他知道林枫澄醉成这幅意识早就已经不清的样子明天很大的可能是会不记得的,顺了顺林枫澄的背,“不讨厌你,没有讨厌你,不会讨厌你。”最后一句他说的很小声,小声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吐吧,吐了会舒服些。”

    “不要你赔钱。”他补充道。

    林枫澄吐得很厉害,期间被呛得咳得脸通红,身体都在畏惧难受得抖着,韩致珩只能帮他顺着背拍着背,让他赶快结束这难受的过程。

    “漱漱口”韩致珩搂着林枫澄的肩膀稳定着他的身体喂着水。

    喝醉的林枫澄很乖巧,跟他的脸一样,虽然会闹一些小脾气不怎么安分,可是很可爱,很乖顺。韩致珩想林枫澄还是不要喝酒了,每次喝酒他都哭,每次喝酒都要吐得那么难受。

    吐完林枫澄整个人也好了很多,不过体温也骤减了下来,虽然现在的温度不低,可也已经是深夜了,丝丝的风吹来还是有些许的凉意,更何况林枫澄刚刚大吐了一场整个人都是虚弱的,搞不好得受凉,韩致珩不敢让林枫澄继续休息,还是早点回去让他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好。

    回到公寓时,林枫澄都陷入了昏睡当中,一路上基本是被韩致珩半拖半抱回到的。韩致珩记得当初林枫澄输他家密码时喃喃的数字“001225”。

    韩致珩将灯打开,他不知道林枫澄的房间在哪,只好想把他扶到客厅的沙发处,客厅的电视声还在播放着,里面的猫和老鼠就是一个循环。果然是林枫澄,会忘记关电视,也看着那幼稚的动画片。

    韩致珩打量着眼前的布局,跟他家的是两个风格,暖黄的色调包围着整个屋子,茶几上摆了许多的巧克力和零食,还有电视边的墙上挂着几束满天星。

    韩致珩看了看躺在沙发上不怎么安分的人,嘴里哼哼唧唧,皱着眉头,捂着肚子,也是,刚刚辣的冰的热的都一股脑地进胃中,又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能好受才怪。韩致珩走到厨房处想煮些生姜水,干干净净的,那些厨具甚至有些还没拆封上面的那层薄膜,看样子就是个摆设。打开冰箱,只有冰淇淋、饮料和巧克力那些零食,菜是一样都没看到,都不知道林枫澄是怎么生活的。韩致珩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煮了碗生姜水给他。

    韩致珩将已经熟睡的林枫澄扶起靠着自己,“喝点”,慢慢地将生姜水喂进去。林枫澄很不喜欢生姜,那眉头皱得很紧,也在哼叫抗议着,手也推搡着。

    “乖,再喝点,不然明天不舒服”韩致珩真的是将这辈子的耐心都给林枫澄,最后也只是喝了小半碗。

    林枫澄的房间在二楼,床很大,蓝紫色的被子整整齐齐地铺盖着,上面也有一个落地窗,比起一楼的要小些,窗帘是灰白色的薄纱,旁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的东西不多,电脑和一些小杂物。床的对面有一个架子,架子上很多奇奇怪怪的摆设,有小陶泥、摩天轮模型、书、还有一堆的3d拼图,墙上挂着一副无尽夏的油画,各种蓝布满着整个画面。

    韩致珩直接将熟睡中的林枫澄抱了上去,很轻,他将林枫澄放进被子里。林枫澄不知道什么睁开了眼,正看着自己,韩致珩有些不自然地起身拉开了距离。韩致珩不知道林枫澄是不是想要喝水还是又哪里难受,半蹲在他跟前,“需要什么?”

    林枫澄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天花板,眼睛没有聚焦,涣散、黯淡,浸满泪水。

    “难受?”

    林枫澄这次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小小声的嗯了一声,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眼泪从两边滑落,很安静。

    韩致珩看着林枫澄这个样子,他觉得有些难受,胸口的空气骤减了般。

    “你难受吗?”林枫澄毫无预兆地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他现在已经是很不清醒的状态。

    韩致珩觉得现在自己是要窒息了般,他知道林枫澄现在意识不清,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清楚,或许他问的只是一句跟随着的反问,并不是问自己,只是重复着自己刚刚的询问。难受吗?韩致珩想自己习惯了吧,习惯了就不会感到难受了,习惯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摸了摸林枫澄的头,“睡吧。”醉酒的林枫澄很听话,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林枫澄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也很可爱,像那没有任何防备的小狗。喝醉的时候也不会说很多话,就是会很脆弱,会撒娇,很让人心疼,哪怕是哭,都是安安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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