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飞机飞走,站在陆地上的他们才真正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变化,
不然从灯照下的远处看,还以为除了自然变化和已经聚居的异族不见了后,它们还依然同以前一样呢。
“以前那里有竹屋吗?”余筠用手电筒指着右前方,在一排竹林身后露出的一角问。
他印象中,好像没有看到过。
那个竹屋离湖岸是那样近,几乎是紧挨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但是,和他们的所在,中间倒是隔着一大片湖水。
“怎么过去?连竹筏都没有?”跟来的邢昭的助理也用手电筒照过去,然后又在湖面扫射一番,这才发愁地问。
银月看了看那个竹屋,而后又看了看水面。
她此刻只与水之间就差一步。
当然,她也的确迈出去了。
鞋面没有沾湿,不过也可能是水深不够。
她再次往前走去,等旁边的人察觉到她的意图,还来不及叫住她,她已经驻足在水面,既没有沉下去,也没有弄湿鞋子。
完好无损地浮在水面,犹如踩着结实的土地。
她忍不住好奇心地跺跺脚,水面以她为中心地泛出涟漪,水拨波动的柔软她也能感觉得出,有点像果冻,不过,不会掉下去,倒是真的。
助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余筠准备也照着做,结果湿了半截裤管。
“看来只有你能过去了。”他摊着手表示无奈地说道。
银月点头,“我去看看。”
朝余筠说完,就转头朝竹屋走去。
她很快就到了,这段距离,比实际上能看到的要近很多。
她和屋子面对面,正对着她的大门敞开着,好像在无声地欢迎她这位不速之客。
她站在门口,拿着手中唯一的光朝乌黑的内部看去。
里面好像能隔绝掉这些外来光源似的。
她竟是看不真切。
她向前紧走两步,来到门前,虽然没有感觉到里面有人,但她还是礼貌地敲了敲向外开的竹门。
三下后,等了一会,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灯,就连她的手电筒,都好像被蒙了一层阴影似的,照在里面的光都是昏昏暗暗的。
不像在外面时那样明亮。
内部比在外面看到的房屋面积感觉还要大得多。
开始她还以为两三步路就可以把这屋子走个透,看个彻底。
但,现在她已经在里面走了好一会了,还是看不到头。
她像是来到了另一个奇异的空间似的。
让她疑惑地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灰蒙蒙一片,看不清也摸不透。
这边银月还在探索。
那边,余筠和助理还在企盼她能有所发现。
他们一边再次搜寻岸边,一边时不时看一下竹屋。
时间无声在流逝,他们以为银月会很快出来,没想到到了月亮开始西斜了,也不见有她的踪影出现。
一个小房子,不至于要看这么久吧。
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对周围情况看了一个遍没有什么成果的两人心急如焚地来回踱着步。
“她肯定是有发现,才没有这么快出来的,我们再等等。”助理自己也很是心虚地安慰着余筠,同时也劝慰着自己也定下心来。
寂寥无风的夜晚,就连星空都显得是那样的漠然。
身后的树叶却是闪动了几下,触碰到旁侧的树叶,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助理没有留意,或者说他也没有察觉到。
但余筠,凭借自己警戒的习惯,朝发出声音的那个方位看去。
不想,那里站着一个身形欣长的黑影。
他把手电筒的光照去。
“予冥?”视线模糊中,他觉得是他。
可再一定睛看的时候,竟然是邢昭的模样。
他心里存疑地想着,予冥和邢昭,他竟然也能看错,难道两人这么像吗?
“邢昭?我们来找你了。”他准备抬脚朝他走去。
没想到也看见他的助理比他更快一步跑过去。
并很是高兴地呼喊了一声家主。
地上的磕绊没有让他降下速度,反而不顾那些横在中间的断木和长得茂盛的杂草,一路小跑过去。
待走到近前,那声家主脱口而出一半字戛然而止,剩下的那一半被哽在喉头,怎么也发不出来。
灿烂的笑容也凝在那里,嘴角不上不下地,直到慢慢归为害怕般地微张状态。
脚步在意识还没有到达大脑的时候,就开始减了速。
最终停在那人影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
视觉上,他终于清晰地看到了。
叠在邢昭脸皮下的那张脸,那哪里是他家邢家主,分明是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头。
除了身形看上去是个挺拔且精气神十分年轻的男子,
就那脑袋的部分,却是惊骇得让这个助理脸色苍白。
纵横交错的沟壑般的皱纹,深深浅浅布满整张脸,而且皮肉耸拉得厉害,几乎快要堆挤成一团。
眼睑连着下眼皮,连一点眼白都像是露不出来。
鼻头的肉也从挺拔的状态变成了鹰钩鼻的形状,且即将碰触到他的人中。
嘴唇更是搭拉着,成了一个向下的括弧号。
助理这一眼就将这副魔鬼似的脸庞隐入了脑海,而且印象深刻。
他急忙忙颤抖着向后退去,想要尽快离这鬼似的人远点。
荒郊野岭,鬼祸当道。
他心肝颤,手也抖动得厉害,就连那将近一米一的腿也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
连想要后退都走不利索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退到安全距离,准备背过身拔腿就跑的时候。
鬼就出手了。
一个手掌穿插,犹如一把利器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也反应迅速地一口鲜血吐出。
那鬼直接将他一提,把他拉进,与自己来了个亲密接触,让助理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呈现抱着的姿势。
助理身体在他的臂弯处抽搐了几下后,没有了声息,他彻底地倒了过去。
余筠在后面因树木草堆的影响,并没有看到两人互动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疑惑了,且走上前的步伐变得犹豫了起来。
“邢昭?”他又不确定地叫了一次。
那人本是半低着的头,听到他的声音后,完全地抬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就像是一种回应。
从余筠的角度看去,那张脸,的确是邢昭的。
“邢昭是你吗?说话!”余筠还在试探,“你在干什么?他怎么了?”他走一小步,就问一句。
不过长着邢昭脸的人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余筠也就停在那里,不再向前了。
两人隔着幽幽诡谲的草木,都在静观其变着。
过了好一会,余筠看到了邢昭好像笑了一下,那自信又坦然的笑容,跟与他相处时,见过的一模一样。
余筠轻松了一口气,自己也慢慢地放下心里的防备,他又抬起脚走过去。
这次的脚步变得正常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的。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予冥呢?他不是跟你一块吗?他在哪里?银月等不及要见他,这不,她跟我一起出来了。”余筠像平常一样的语气跟他聊着天。
不过眼睛倒是一直没有离开那张脸。
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看错了的时候,他急忙往后跃去。
身法虽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但也不至于笨重到跳不过两米。
跳远开来的同时还不忘大声斥着你是谁?
那人看自己的伎俩识破了,也就不再假装。
他丢开手上作为掩饰的尸体。然后慢悠悠地朝余筠那个方向走去。
他往前走几步,余筠心中骇然,立马向后远离他近多一倍的距离。
所以,两人之间相隔也越来越远。
“我是来表示感谢的。”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浑浊,低哑,像极了那沙砾抵在喉咙处,声带嘶扯得怎么也发不出字正腔圆的样子。
“感谢?”余筠听见了,但不算完全明白。
“是的,哬哬。”他说着,那笑声像漏风的风箱。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余筠十分谨慎,又戒备地问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新世界即将诞生,我将继续成为世界之主。”
他愉悦地畅想着自己即将得到的东西,从而大方的与余筠分享他唾手可得的成果。
“什么意思?什么新世界?”越说,余筠就越糊涂,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避世太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自己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一旦拼在一起,他就不能理解了。
“你说将会有新世界?是哪里的新世界?”余筠忍不住向前一步,急切地想要知道。
“呵呵呵。很快了,快了。不会太久。
我的子民将重新来到我的面前,匍匐着低下它们的头颅,对我朝拜。哈,哈……,咳咳,咳……。”
越笑着,他的声音就越像是没有了气的哑剧。
那只出不进的气息,余筠就怕他无福去享受他所说的那些朝拜。
但他说的,也引起了余筠的重视,他重新审视了这个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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