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新世界?什么子民的朝拜?神般站在顶端的人,
还有谁?
在布尔斯卡,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野心和能力?
越想,他后背就越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审慎地注视着他,他开始为自己寻找逃走的机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他自己已经没有了隐藏起来的力量来为自己做进一步一战的可能。
可那人呢?对面的那个正在畅想着王者般美妙未来的人呢?哪怕他再落魄,估计也是不会跌落到和他同样的尘埃中的。
“新世界,要怎么创造出来?”余筠打着后退的主意,尽量提出分散对方注意力的问题。
界主夏达,得意地摇晃了几下头,嘴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刚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突然发疯了的病人。
“啊,事情按计划在进行着,一切正常,正常,是的,很正常。”他反复地重复那两个字。
余筠都觉得他和他都没法好好交流,也许很正常,可是,看上去,这人可一点也不正常。
“什么计划?你的计划是什么?”余筠小心地后退一小步问。
“‘规则’,黑暗的主人,新世界,啊,都齐了,主角都已登场,我们就看着吧,好好看着,最甜蜜的果实即将成熟,所以我们就旁观,
嘘,嘘,小声点,保密,要保密。
啊,对了,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另一个人的去向吗?”他一边神经质地说着,脸上的褶子也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海面再一次兴风作浪得更厉害了一样。
“是谁来着?啊,对,你那朋友,断了手的那个男人,泡在海里的男人。”
他精神错乱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余筠说着自己看到的人所处在怎样的一种状态中。
“邢昭吗?你说的邢昭?还是予冥?”
余筠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反应过来,他忙问,连同刚才那个好不容易远离的那一步又给取消掉了。
“啊,是谁呢?他们两个人中的哪一个呢?”
阴晴不定的人,他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头朝着左上角做着沉思状。
但就是不迟迟给出答案,这让等在一旁的余筠都快要急得想要亲手过去扳开他的嘴,让他吐露出他所知道的所有。
“他好像没说自己的名字。”那神经的界主这样嘟哝着,“没说,对,他没说。”想明白后,他又有了个新的想法让他从困惑中走出来,变得高兴。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去看他。他还在呢。不过我把他藏起来了。
活着,还活着,但也不太好。
你要去看吗?”
他兴致冲冲地问余筠。
余筠本来不打算答应他的主意,毕竟,这不是一个能安全相处的人。
但一听到对方说,他藏起来的人身体不太好,他就犹豫了。
他想去确定,不管是谁?他都想要去亲眼看看。
不过,现在还不能答应,他谨慎地又问:“我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而那人不是我认识的,只是你口中臆想出来骗取我信任的一个虚幻的人呢?”
“真话,我说的可是真话,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需要一个见证人,见证我成为世界主宰的人,那个人,随便都行,
不过,最好是你,我的子民,我的族人,来自布尔斯卡的同样属于异世的人,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余筠不敢掉以轻心地想道。
“我可以跟你去,不过,我们要保持距离。”
余筠说。
对方听到,连忙用他那破嗓音说了好几个好字。
随后,他转过身朝后面更为隐秘的丛林深处走去,走几步,还不忘向后看,看余筠有没有好好地跟上。
余筠谨慎地跟着,手电筒一步不离对方的身上,只在经过那个助理尸体的时候,他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也没有分过心,也再没从那界主身上挪开眼睛。
除了盯住他,余筠还得时刻留意可能会从其他黑暗阴影处随时会蹦出来的危险。
只是越看,那人的背影越像邢昭,他的肩宽,他的身形,还有他走路的姿势,
越看,余筠思维更加恍惚,但他也没放松警惕,
所以,整个一路上他都精神紧绷,一刻不敢松懈。
“还有多久?”他感觉走了蛮久的时间,心情有些不耐烦起来。
“很快,快了,就在前面。”夏达伸出他那干瘦嶙峋像是火柴棍似的手指对着前方说道。
的确,不一会后,余筠就看到了杂草充当地毯铺就成的一块圆形的小土坡上,那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一动不动的人。
他站在那块收拾妥当的地方的外围暂时将手电筒的光打在那人身上,
他正好背对着余筠,这让他怎么打光也都是看不清楚的。
他只能通过身影,服饰来判断那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他到底是邢昭还是金予冥?
他来回照着,仔细打量,越看,越觉得那衣服熟悉。
他记得邢昭好像有件那样的衣服,蓝色间白色带有暗纹的衬衫。
只是现在因为有些脏污,加上光线不明和距离太远,他始终无法确定。
“他不好,不太好。”夏达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像是嘴巴黏在一起,无法分开似的。
“过来,走近点,走近点看。”他站在躺着的那人的另一边,正好侧躺着的那人的脸是对着他的。
他双手摩挲,一直不停地搓。
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无法,这头和身子极不符合的两个部件配在一起的人只好以及蹲下身,将一动不动躺着的男人掰过身,让他的脸正好对着余筠的方向,
顺便也将那唯一剩下的手也摊开来,让余筠看到他上面戴着的手表。
那是邢昭从来不离身的功能性的饰品。
余筠冲动着,情不自禁地,完全不顾忌还有一个危险的人在那地跑过去。
他心颤地触碰着邢昭,入手处是冰凉一片,而且努力抓握的地方也不是皮肤的柔软,手中感受到的是僵硬。
明显,他已经过世多时。
余筠嘴唇发颤地想要叫他的名字,可又怕自己在那一声呼唤中情绪崩溃,
最后,他只得努力忍住,紧咬住嘴唇,眼睛发胀地滴下眼泪来。
那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的照拂下,像一颗透亮发光的水晶,落在邢昭的手心里,迸发出更多的光点。
“呵呵,熟人,熟人。”夏达在余筠极度悲伤中,再次神经兮兮地咧着嘴笑着。
两人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余筠并没理会,他看了看邢昭身上的伤,都是十分干净利落的,但也不至于丧命,只是,伤口处泛白,
这更像是泡水后,流血过多而死的。
“谁干的?”他眼神狠绝地看着夏达问。
“谁干的呢?谁干的?”夏达重复着他的话。
他好像脑子不正常到无法好好听懂别人的话。
“你这样,也能当世界的主宰吗?”余筠边这样说着,边从身后拿出刚刚藏起来的一根半截的竹棍。
整个长度不超过他的手臂长。
他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来了个偷袭。
一个横劈,按刚刚他计算好的距离,这一击,如果对方没有避开,是绝对能打到的。
而且力道也足够能重伤他。
这是一招先发制人的奇袭。
然而,对方即使脸上的褶子的确快要像是进入大地怀抱的样子,但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轻轻松松一跃,就到了安全距离。
那根竹子连他的一根毛发都没有碰到。
“呵呵,真不乖,不乖。”夏达还在摇头晃脑地笑着评价着余筠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的一招。
余筠眉头一皱,瞬间再次冲到他面前,将棍子当做他的长刀一样对他划杀过去。
夏达背过手去,脚下后退着,堪堪躲过,可看他样子,倒更像是轻松应对,完全没有出力。
余筠没了异能,但手上的功夫没有丢,只是,身体在过往的倦怠中,速度相比以前已经提不上来了。
这种情况,他只能硬着头皮,强势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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