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周方生两兄弟去了县城,丁春花就坐立不安,先是一个人闷在屋里翻看栽木耳的记录,却越看越心烦;

    又往外走,出了屋子,鸡鸭俱在院里四处刨食吃,往日里还会抓把米糠逗逗鸡鸭,今日却半点心思都没有,听着叫声倒有些烦躁起来。

    走到后院,那猪早吃饱了,正挨着躺在干草堆上晒太阳。她瞧瞧那猪,又想想自己,不觉羡慕起这猪来:每日只管吃和睡,万事不愁。虽说养肥了是要杀掉,可自己孤身一人,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的。

    唉,当真是不见黄河心不忧,见了黄河脸忧愁。原来没栽成的时候,倒是没愁过,现下栽除了木耳,反倒脸苦心也苦。

    廖氏和周大妮在屋里自是给瞧了个分明,俩人对视一眼,周大妮笑笑,抬身出了屋。

    见丁春花正蹲地上,拿根小棍在地上画圈圈。还没走到近前,周大妮就笑道:“春花,你那堆肥放哪儿了?昨儿我就想看看来着。”

    被人这么一问,丁春花才想起这回事来。也怪她,这几日净忙着木耳,倒把堆肥给扔到了一边。

    她站起身,扯起嘴角,挤出个笑模样,道:“就在院墙外,咱俩去瞧瞧。”

    看过堆肥,周大妮就问,这肥看着咋和别的不一样呢?看着干干的,能好用吗?

    丁春花就说,这肥料看着干干的,肥力自是比不上那粪肥,但却最适合种菜。那粪肥最是适合种粮食。再者,这肥只是外表看着干,其实里头也是湿的,只是若不然也发不起来。

    至于好不好用的,全等过俩三月再来看这菜啥样。若真个好用,到时大伙都可以这么堆,又干净又省力。

    “我听说还得去挖石头?”

    “那个呀,用的其实也不多。就是把那矿石拿回来磨碎了掺里头,不用太多。那粪肥里我也给掺上了。等栽稻时用上试试。对了,问你个事,咱这儿是不都在河里打鱼?没有单独养鱼的吧?”

    “那是自然。咱这儿河这么多,哪儿用得上另个养鱼?咋了?你这是又动心思养鱼了?可不是我打击你,趁早歇了这心思。这河里就是现成的鱼,谁还花心思花银子再去折腾养鱼?”

    “我是想着那稻田里是不是能养鱼。不过也就这么一想,就怕到时银子没赚到,反倒被偷个精光。”这主意也就是在丁春花脑子里这么一闪而过,她就问了问。想也知道,这事有多难。

    周大妮就劝她,若这木耳有了销路,还怕赚不到银子?像县城那地方,酒楼多,用的也多。再有,那里四通八达,就是向外州府销想来也不成问题。毕竟,她的木耳量大,不像自己上山摘木耳的,多少全看运气。

    临近中午,廖氏取了银钱出来,让两人去镇上买些肉回来,瞧这光景,那俩人至多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得回家来。那县城再大,收木耳的地方也总有限,挨个问一遍也就差不多了。且用不上一日功夫。

    两个小姑娘边往镇上去,边商量到底买什么肉,这肉自然是猪肉和鸡肉,羊肉虽也有,但却并不常见着,想买全凭运气。但肉和肉也不一样,廖氏并未说要咋吃这肉,是红烧还是炒菜她一概不管,只说凭二人心意。

    到了肉铺子,因是中午,肉不多,俩人挑拣一番,买了块连肥带瘦的肉。拎着肉往回走,正遇上何氏。她拿眼一扫,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何氏瞧见小姑子,本不想理人,她可还记得那镯子的事。一撇头,就见丁春花手里还拎着肉,两眼顿时亮了。心道:这丧气鬼离了家,竟越发滋润起来了,不止气色好了,还吃上肉了。

    “哟,这不是春花吗?你也真是的,咋现在连亲嫂子都不认了,招呼都不打一声?”何氏紧走几步,到了近前,扯起嘴角笑道。

    虽说到了午时,街上人不多,可也总有几个闲逛的。何氏的话说得又脆又响,由不得人不往这儿瞧。

    丁家原就在镇上住着,自然有人识得姑嫂两个,有几个甚至低声议论起来,还不时扫两眼,连带着周大妮也被人嘀咕几句。

    丁春花的脸刷的沉了下来,心里恨得要死,把牙咬得嘎巴嘎巴直响。二月的天气里,就把衣着单薄的小姑子给撵了出去,现在竟然还好意思挑起理来?

    她也不搭话,拉着周大妮绕过何氏,径直往前走。

    何氏哪是个轻易放弃的?再说了,那肉可还没拿到手。她嘴里“啧啧”出声,喊道:“哎哟,这是发达了?当着人面都装不认识了?也不想想,你这番造化是承了谁的情?”

    听了这话,丁春花把肉递给周大妮,扭头冲何氏冷笑道:“若不然把这造化给你?也不难,趁现在人多,赶紧家去拎个包袱出来,也往门前一站,就成了。说起来,嫂子你这运气比我好,至少天暖和了不少。”

    “你个小蹄子,那嘴里说的都是啥?往门前一站那不成了……”何氏尖声怪叫起来,又猛地收住声,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鸭子一样。

    “像什么,嫂子?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何氏自是不敢说出来,若真的说了,那丁家成了什么地方?她把嘴唇抿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心里却恨极了,早把丁春花给骂了百十八遍,恨不得能冲上去给她一巴掌。又碍于街上有人看着,遂露出个笑模样,道:“想是你刚才听错了。嫂子啥也没说。你说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咋能损人呢?”

    若不看那脸,丁春花还真当何氏心里没气,可那脸都被憋得面容扭曲了,她还硬往出挤笑,瞧着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她也笑笑,道:“那咋能算损人呢?你们当时不就这么对我的吗?”

    “春花,不是我说你,你这可就不对了。你哥也是为你好。若进了张家门,哪儿还用得着你自个出来买肉做饭的?再说了,人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会疼人。”

    不等何氏继续往下说,丁春花又道:“你既然这么喜欢,那你去得了。”说完,她拽着周大妮就走了,再不理人。

    何氏一口噎在口里,在那儿干瞪眼,愣是没说出话来,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个丧门的东西,没的家放屁,亲嫂子竟也敢编排,看回头我不收拾你。”说罢,气冲冲往家走,念叨着回头把这蹄子再给卖一回,看她还敢不敢冲自己喊。

    围观之人待姑嫂两个都走了,都出声议论起来。早前丁家那事闹得满镇都知,可事儿过了这许多日子,本来近些日子早就消停了,可刚才两人闹了这一场,又把这话题说起来。

    丁大郎从小酒馆里出来,一身酒气,衣襟散乱,大摇大摆往家走。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他还问一嘴是咋回事。那嘴快的直接就把事说了,他也不恼,也没多想,接着往家走。

    饭菜刚做好,周家兄弟就进了院。刚一进院,周方生手都没顾上洗,卸下背筐,冲到堂屋里,端起碗先喝了一气水,喝完一抹嘴,道:“今儿这天可真热,把我渴坏了。方海,你赶紧也来一碗。”

    早在两人进院时,丁春花就站厨房里往俩人身后看,那筐子自是还在,就是不知里头的东西还在不在。

    等俩人卸下筐子,她解下围裙,就冲到院里去看那筐。筐里空空的,那就是卖光了。

    “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周方海在身后说,又递过来一个钱袋子。

    丁春花顾不得害羞,一把接过袋子,也不怕人笑话,直接数起来。奈何铜板多,她的手又小,数来数去愣是没数清。

    周方海瞧了乐得不行,心道就这还在自个跟前装大人呢,铜板都数不明白,遂开口道:“回去铺床上再数多好。赶紧吃饭去吧。再不去,大哥的肚子就得唱空城计了。”

    丁春花也不恼,以后那木耳能不能卖出去还得靠这俩人呢,可得笼络好了。扬起头,笑眯眯道:“就知道你们准得饿坏了。廖婶让买了肉吃,我给红烧了。现下就可以开饭了。你洗洗手就吃饭吧。”说完,脚步轻快地进了屋放下钱袋,又赶去厨房盛菜端碗。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丁春花也是如此,走起路来简直像带着风一样,一手一个菜碗,稳稳当当放到桌上,连汤汁都没溅出来一滴。

    周方生也没客气,见廖氏动了筷子,也赶紧伸筷夹起一块肉。因放了酱油的缘故,那肉颜色红亮,酱汁饱满;又因炖的火候足,肉质细软,夹起时竟像豆腐一样,微微颤动几下。放到饭上,顿时给染上了一层酱色。

    周方生没吃肉,先尝了两口酱汁拌饭,冲丁春花伸了个大拇指。然后才将肉块放到口中,一口下去,还不待嚼动,肉倒先自个分开了。接着,浓厚的酱汁充斥口中,把每个角落都染了个遍。

    一时间,酱香味、肉香味、焦香味、甜香味混杂口中,配着软糯的肉质、弹性十足的肉皮,让人欲罢不能,恨不能连吃上三大碗饭。

    就连土豆也染上了肉香,周方生还说,这土豆比肉还好吃。惹得周方海和周大妮冲他翻了好几个白眼,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饭毕,周大妮把丁春花推回屋,让她赶紧数钱去,自己去厨房刷碗。

    丁春花也没推辞,今天这饭吃得那叫一个干净,连个饭粒都没剩下,想来那碗应该好刷。

    “哗啦”一声,钱袋子里的钱被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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