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六点多了。
谷雨泽按原路翻回去,寝室的大门已经开了,时不时有学生小跑着走出去。
他直奔118寝室大门,到了就躺在下铺开始补觉。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过,现在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沾床就睡着。
睡得不怎么踏实,谷雨泽又梦见在梦里和别人打架,先是和那个叫赵什么玩意儿的打了一拳,之后情景转换,又和于牧也又打了一架,于牧也跨坐在他身上,拿手上的一张纸还是什么东西轻轻的抽他的脸。
别说,那个触感还挺真实的,谷雨泽看见这个情景有点发笑,怎么做的梦还和当天发生过的事都一模一样。
“哎醒醒。”于牧也站在床头前躬身拍了拍他的脸,“笑啥玩意儿啊,做春梦呢?”
谷雨泽听着声音忽远忽近,猛的睁眼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蹦起来,“哎卧槽!”
“操啥操呢?”于牧也看着他,嘴角上扬,“打扰你的春梦了?”
“梦个屁!”谷雨泽说。
春梦个屁!
和你嘛?
见鬼。
谷雨泽愣了一下,“几点了?”
“还有十五分钟打上课铃。”于牧也坐在床上说。
“哦。”谷雨泽点头,拿了牙刷牙膏去卫生间刷牙。
“你怎么来了?”谷雨泽嘴里含了一口泡沫含糊不清地问。
“邓女士让我来看你是不是睡昏了过去。”于牧也说。
谷雨泽在嘴里漱了一大口水吐在池子里,然后又往脸上捧了两大捧水洗了个脸,之后又去购物车里把卫生纸拿出来擦了一下脸上和手上的水。
做完这些后,他拿起书包踢了一下于牧也坐着的凳子,“走吧。”
于牧也坐着没动,“哎谁说我是来等你的?”
谷雨泽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走出寝室门。
于牧也挠了一下头,跟在他后面走。
“你昨晚没睡吧。”于牧也和他走并排。
“没。”谷雨泽说,然后走到超市里去,拿了一瓶酸奶两个面包出来,给于牧也递了一个。
“吃过了。”于牧也说。
谷雨泽没和他继续客套,拿嘴撕开面包的一个口子,咬了一口,梆硬,夹层还有奶酪,难吃。他一直觉得面包中间那个奶酪很恶心,像那什么鼻涕冻子一样。
当然,他没吃过鼻涕冻子!
然后他把没有夹心奶酪的地方啃了一遍,剩下的就扔到了垃圾桶。
浪费!
于牧也“啧”了一声。
谷雨泽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干嘛?”于牧也耸耸肩,率先跨一步到台阶上。
两人一起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邓中翠在办公室里抿了口绿茶,看见门口出现的两个人影,她连忙走出去,“差点迟到。”
“这不刚好嘛,踩点。”于牧也嘻嘻哈哈地说着。
“走吧。”邓中的带着他俩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
教室里乱哄哄的,老师一到门口就立马噤声。
“打了半天上课铃都没听到?都高三了同学们,要抓紧!”邓中翠开始训导。
“在努把力,就一年,你们就解放了,抓紧时间学习,争分夺秒的学,虽然你们觉得我现在说的很啰嗦,但都是为了你们好,不然我管你们爱学不学,你们学不学都不影响我拿工资,但害得都是你们啊!”
“您少说两句我们这会儿都能做一个数学题出来了。”有人在底下嘟囔。
周围发出小声的嘻嘻哈哈。
“好了,长话短说。”邓中翠没理那个同学的声音,拍了拍掌,“我们班新来了两个新同学,让我们鼓掌欢迎一下。”
全班听到这个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中混着一些猴叫,人类返祖现场,倒不是多欢迎新同学,主要是能浪费一点上课时间,他们就兴奋的不行,尤其是这种高三的苦逼补课生活,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给无聊的日子带了一个调味剂。
而且,早两三天前就已经听说了八班会进两个新生,终于在今天给等到了。
当然,应该是从昨晚118寝室打架开始,大家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新生。
邓中翠招手让两人进来做自我介绍。
“认识的都认识,于牧也,多多关照。”
于牧也刚说完底下一众男生咿呀不止,有人笑着起哄喊“于哥求罩。”
“求于哥关照!”
谷雨泽掀起眼皮看了他,懒散着嗓子,“谷雨泽。”
大家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谷雨泽依旧懒散的插着兜没说话。
“没……没了?”有人问。
“卧槽!好拽啊!!”
邓中翠也看着他,鼓励式地,“多说两句,说说爱好啊性格啊那些啥的,让同学们多了解了解你。”
“没必要。”谷雨泽说,然后注意到邓女士张了张嘴好像又觉得过于冷漠,他又补了一句,“未来日子还长,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了解。”
“好,哈好。”邓中翠说,“那我们再次掌声欢迎两位新同学的加入。”
班上依旧是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座位已经让班里的同学给他俩搬好了,就在靠近窗户边的最后一排。
其他同学都是三三一排座,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单人座。
谷雨泽拉了一把于牧也,“我坐里面。”
于牧也侧身让他先进去。
第一节课是邓中翠的英语课,谷雨泽没有书,于牧也从课兜里翻出来英语一轮复习资料放在面前。
“哎。”谷雨泽撑着头看他。
于牧也偏头和他对视。
“有没有一点同桌的自觉性啊,我没有书。”谷雨泽敲了敲桌面。
于牧也听后把书摆在中间让两人一起看。
“我以为你要补觉。”于牧也说。
谷雨泽,“进班第一天呢哥哥,不得营造一个好形象?”
于牧也轻笑了一下,就冲他这个“哥哥”,他把书直接放到他面前去自己趴着睡觉,“那你好好学吧,弟弟。”
“哎你……”谷雨泽没话说。
当然,于牧也这个觉终究是没睡成。一是因为邓女士讲课老喜欢转圈讲,实打实的趴着睡是完全不可能的,二者呢,旁边这位转学生,什么都没带,草稿纸没有,书没有,笔也没有,真不知道什么都不带的书包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所以他得时不时地借给他一支笔,书,草稿纸,橡皮擦……
“你好像那谁……”于牧也想了一下。
“谁?”谷雨泽都没抬眼看他。
“小豆豆。”于牧也说,“《窗边的小豆豆》你看过嘛?”
“……”谷雨泽没搭理他。
不至于吧。
人小豆豆因为上课特别活跃老是做一些让老师头疼的事,比如反反复复开关课桌发出声音,站在窗边大声的和燕子说话,甚至还看楼下经过的演出……
他俩这差的也太远了吧。
不就是找亲爱的同桌借了笔,橡皮擦,胶布,草稿纸,书……
好吧,勉强承认吧。
但是他又没有做让老师头疼的事!!
于牧也没等他继续开口,从课桌里干脆地把铁皮文具盒拿出来放到他面前,附带着这节课的所有有关的资料和草稿纸。
“什么年代啊?铁皮文具盒?!”谷雨泽拿笔尖轻轻扣响文具盒。
铁皮文具上面印着古早的炫彩的花色,绿色的汹涌海浪波涛起伏,天空上悬着一轮橙黄色的明月,岸上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一脸惊慌失措。
谷雨泽两手准备打开文具盒,盒盖子扣的有点紧,他一个使劲打开,盒子发出的铁皮声响在他们后排还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前排同学频频回头,两个做贼心虚的人立马一个低头写字,一个晃着笔假装听讲。
啧。
果不其然,翻开盒盖,里面还用黑色的字体印着九九乘法表,呈阶梯状排列,右上角隐约的还能看见什么什么江什么文具盒厂。
看不出来啊,小于同学,你还有这癖好。
一晃四十五分钟就过去了,谷雨泽刚趴下就听见邓女士喊他。
“谷雨泽,你等下课间操叫班长带你去领一下书,在一楼年级主任办公室里。”邓中翠说完又对着班长说,“李自由,你带他去一下。”
李自由刚点完头,突然想起来说,“老师,我等下要去开会啊。”
邓中翠想了想说,“算了,不找你了,那个于牧也!”
“啊!”于牧也抬头看着她,“咋了?”
“你等下课间操带谷雨泽去领教材。”
“不是凭啥啊?”于牧也不服气地问,“我也有事呢。”
“你能有啥事?除了睡觉打架还有啥大事要你操心?”邓中翠不理会,“就你!”
“……”于牧也手里一下一下地转着橡皮擦,“哎,要不我告诉你地方,你自个儿去吧。”
谷雨泽靠着墙懒散地笑道,“不呢,我也不识路啊。”
“不识路?你是傻子嘛!”
“新同桌,麻烦多多关照!”
课间操有二十分钟,原来都是用来跑步或者做操锻炼身体的,现在整个学校就只有高三一个年级,大家难得可以有这么长的时间趴在桌上或睡或聊天或作业。
谷雨泽悠哉悠哉地跟在于牧也后面下楼梯,两人身高差不多,长手长腿,都挺高瘦的。
“吃益达嘛?”于牧也从校服外套里拿出一盒递给他。
谷雨泽偏头没接,“我还以为你会拿出绿箭无糖口香糖呢,毕竟,用铁皮文具盒的人交朋友应该也要往前推到绿箭时代。”
“你丫就是嘴欠欠收拾。”于牧也把糖收回来,“迟早有一天非得被别人削两下才长记性。”
“不是给我的嘛?怎么收回去了?”谷雨泽问。
“你要啊?”于牧也回头问。
“我不要啊。”谷雨泽贱贱地说,“谁吃那玩意儿啊,只有口臭的人才吃口香糖,我又不口臭。”
于牧也把糖装回校服口袋,撸起袖子到胳膊肘,恶狠狠地看着他,“不用等有一天了,我现在他妈的就要好好削你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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