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到烟月楼前,靡靡街虽起了一场大火,却半分都没影响到烟月楼的生意。

    月泽的马车出现在烟月楼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他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整座楼里的宾客和姑娘纷纷趴在栏杆处瞭望。

    姑娘们挥舞着手绢在廊檐处巧笑嫣兮,男人们更是想目睹这烟月楼第一男花魁的容貌,纷纷打趣吹着口哨,那些爱好男色的人更是瞪着两只大眼睛目光耀耀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的一丝一毫。

    “好一个天人之姿的美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美丽的男子。”楼上的宾客惊叹道。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说句人间绝色毫不夸张。”有人赞叹。

    楼上的姑娘们挥洒着手绢,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拿帕掩面,笑得风情万种,纷纷附和道:“岂不是嘛,要说我们烟月楼里的两位花魁,这位月花魁可比蝶姬花魁更美上几分呢。”

    “是是是”宾客们也调笑附和。

    美人,佳人,无论哪一个,只要是美色见了皆是令人心旷神怡,常来烟月楼的宾客含笑看着月泽在众星捧月中消失在楼顶。

    楼中的宾客见目睹佳人含笑而去,纷纷意犹未尽,感叹之余有人回味过来。

    “说起这烟月楼的花魁,月花魁我们已然见过,可是这蝶姬花魁似乎好几日未见她,她去哪里了?”

    掩嘴娇笑的姑娘们听宾客这么一问,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只是一瞬又挥舞起手帕,个个笑得像朵开在三月的牡丹花:“哎哟,爷竟然说这话,难不成我们伺候的不好,这才见了月花魁,又寻起蝶姬来,你们就嫌弃我们吧。”

    话是这么说,可楼里的姑娘们却个个笑得娇媚无比,把宾客们笑得心中一痒,一瞬间就都搂了上去:“说得哪里话,都是娇花美花,岂有不好的道理”

    楼中歌舞升起,暗香浮动,短暂的波动后又是灯烛辉煌,鸣筝夜曲。

    西岳城宴府,夜初时分。

    几位婢女正在宴府西侧偏远的云芳院内点辟邪长明灯,几人匆匆把院内的灯点完后便匆匆聚到一起,似乎很想快点离开此地。

    几个婢女提着灯,脚步凌乱,有些慌张,但又因为规矩不得不保持袅娜步伐,她们提着灯只敢看着脚下的路,不敢左右乱望。

    走到半路,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把几人吓得立即围成一团,几人中有个胆大的,提着灯望往黑暗处照了照,看见一只通体黑色的猫一闪而过,她松了一口气,对余下几人说:“没事,是只猫。”

    几个婢女从她身后看过来,似乎还带着后怕,几个年纪小的,瑟瑟缩缩地说:“我们快点走吧,这里太黑了,我怕。”

    大的婢女安慰小的婢女:“别怕,那人已经抬出去了,府内又多增派了许多护卫,我们点完灯走便就是了。”

    小婢女点点头,几个人战战兢兢的作伴向前,几人原本不敢来到云芳院的,因为前几日此院出了命案,那人死的血肉模糊,把府里的人吓得个个胆战心惊,凶手极其凶狠,至今都未抓到人,但又因为东洲的点灯驱妖习俗,每到入夜便家家点灯,小户人家点门前灯,大户人家便点全府灯。

    婢女们慢慢走得远了,在灯光未照到的夜色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她不敢走近驱妖长明灯,只能站在黑暗处看着渐渐远去的几人,她的目光深暗,带着盯着猎物的锐光。

    此人正是蝶姬。

    隐约的灯光下,她只露出了半张脸,另半边脸用着薄纱轻掩,她默默的站在黑夜中似乎等待着什么。

    几只艳丽的花色蝴蝶慢慢飞到了婢女身边,它们在婢女头顶绕了一圈,又似来时般不经意的翩跹飞去。

    正在此时,前方一群婢女中有人惊呼,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人突然捂着肚子匆匆从人群里跑出去,蝶姬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随即隐入黑暗中化作原身往那跑开的婢女飞去。

    夜半时分,蝶姬饫甘餍肥之后,把那死得透气的婢女扔到院中的一口枯井之下。

    前些日她正在食人滋补不料碰上来院中找她的宴淮舒,她慌忙之下随手把人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本想回头再处理时已经被府内人发现,害得府内人心惶惶,请了好几拨道士,又增加了好多镇妖符,把她强压的妖气都逼出了许多,若是再这么下去,她就要维持不住人形化为原形了。

    她本受重伤至容貌受损,若再不食人滋补,便要以这副破败的的残容面对宴淮舒,宴淮舒可是最爱她这张脸的。

    她抚上自己已经恢复过来的的容貌,目露寒光,这张脸,决不能毁了!

    “蝶姬!”院外传来了宴淮舒兴奋的声音。

    她连忙收起心情,又摆出一副温柔笑容,宴淮舒风尘仆仆的进门来,一进门就开心的握住蝶姬的手,告诉她好消息:“蝶姬,娘已经同意我纳你为妾,这月十五便可办婚礼,但我不想委屈你,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八抬大轿把你从正门娶进来!”

    蝶姬看着他满是兴奋的样子,故作娇羞的依靠到他怀里,懂事道:“宴郎待我这般好我很是开心,可你这么做岂不是违背礼数,若你以后娶妻,她知道了心里可怎么想?”

    “我还未娶妻那里还管得了她,我不想委屈你。”

    宴淮舒把她从怀里抱出来,对着她说:“蝶姬,我不想别人看轻你,更不想别人因为你的身份议论你,你是我的人,议论你就是议论我,我既然要娶你,必然不能让你受此议论。”

    蝶姬看着气度翩翩的宴淮舒为她如此着想,心中被他的甜言蜜语覆盖。

    宴淮舒牵着她的手把人往屋内带,他边走边说:“院中最近闯入贼人伤了人,你在这里太不安全,母亲又不许我把你带到我那边,只能委屈你,蝶姬,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在府外不远处买了一处院子,你先搬到那里,待我们成婚时,我便以重礼把你八抬大轿娶进家里,好不好?”

    到了屋内,宴淮舒把人扶着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副完全为她着想的样子。

    蝶姬心中欣慰,她本想拒绝离开宴淮舒,但想到府中越来越多的镇妖符与驱妖长明灯,显然宴府已经不是一个好的养伤之地。

    她为宴淮舒留恋人间,已经与西岳城其他妖族失去联系,眼下能压下妖气的法器在其他大妖手中,她没了利用价值,留在身上的法力就越来越淡,前几日伤她的斩妖师不知藏身何处,几天过去也并不见他们有所动作,为了疗伤她吃了几个宴府的婢女,可现下宴府也不是长留之地了。

    频繁食人一定引起注意,想到此,她心中突然涌上一个念头。

    她娇羞地点点头,笑着答应了宴淮舒,随即装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来,眼睛欲说还休的看向宴淮舒,眼中带泪:“宴郎,近些日子我确实受到些惊吓,生出许多心悸来。”

    美人抱恙,宴淮舒焦急问道:“你那里不舒服?”

    “只是因为看到了府中那副骇人的尸骨令我几日睡不着觉,心中害怕,引起了旧疾,宴郎,我答应你出府去住,可否劳烦宴郎趁着婚礼采买之际顺便买草药来给我可好?”

    宴淮舒见她一副虚虚弱弱的模样,美丽的容颜都带上了疲态,他爱她的人更爱她的脸,他道:“这又何难,只要蝶姬想要的,我都买给你。”

    或许是宴淮舒为博佳人笑,也更担心她日夜憔悴美丽容颜受损,在十五之前大派下人到城内大肆采买,至西岳城的百姓人人都知宴府的宴大公子为新婚美妾出手阔绰,更是因为佳人生病,急得寻遍天下名药。

    导致一大早出门给伤员买草药的谢凌子和谢桕二人因为买不齐药材坐在茶肆里生闷气。

    茶肆里人来人往,多是闲着没事干逛街喝茶的八卦闲人,谢凌子,谢桕还有吴小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桌上摆着几包零散的药材,吴小果则一心埋头吃桌上的佳肴。

    堂下不远处有人议论:“这宴大公子也是城中权贵子弟中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却为了一房美妾如此大动干戈,各位可听说宴公子为了讨好美人花费了多少功夫吗?叫人在云锦阁定下了百匹新婚织锦,又在雀阁定了许多名贵首饰,更是在郊外月闲山庄拉了满满十车的各种花卉进城来,可见是极其宠爱这位新纳的美妾了。”

    “为了娶一房美妾便如此,想必新娘子必然是难得的绝色佳人啊。”

    “我可听说宴公子未娶亲前可是日日留恋烟月楼的,那花魁蝶姬已经是位难得的美人,难不成他新娶的小妾比蝶姬还要美?”

    “宴公子喜美人入画,如痴如醉,八成真是位比蝶姬还美的人吧。”

    茶肆里议论纷纷,谢凌子反而越听越气。

    “这位宴大公子何许人也?为什么把城中所有的花草药材都买光?为了一个新婚美妾如此大动干戈,有这个财力怎么不见他买草药帮助那些因大火而受伤的百姓呢?”

    谢凌子坐在窗边愤愤不平,自入世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语的人和事。

    “只为了一个小妾都要买光城内的草药,以后他娶老婆是不是要把天下都买下来?”她看着桌上零星散碎的药材包更是气上心头,谢家驿站中还有许多因大火受伤的百姓,此刻正是等着她的草药熬药治病,谁知药没买齐,还听了一耳朵的后宅艳事。

    “喂!”谢凌子从桌下踹了一脚喝茶看着窗外的谢桕。

    “你怎么那么闲?跟你说话呢,草药买不齐,我们怎么办?”

    谢桕回过神来看她那副样子,淡定地说:“买不齐就去借呗!气什么气。”

    “去哪儿借?都被别人买光了,谁肯借给我们?”

    谢桕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当然是谁买光就找谁去借。”

    谢凌子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她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低声说:“晚上去偷啊?”

    谢桕白了她一眼:“借!”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人间有妖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半斤栗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25章 借药,人间有妖,笔趣阁并收藏人间有妖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