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蜥似乎早有准备,众仙门弟子押解缚蛇重回妖洞时,早已找不到重塑缚蛇的仙门金印痕迹,诺大的妖洞之内,只留有惨死的百姓和无名小妖尸骨,早已不成形态。
众仙门弟子一片唏嘘,谢青黛指挥其余谢家弟子收葬那些死去尸骨,其他仙门弟子则是在洞中四下搜索,继续找寻关于重塑缚蛇的仙门金印痕迹。
洞内的其他仙门弟子搜罗了一圈,并没有在洞中发现关于仙门金印的痕迹,其中几个小门派的弟子因此次击杀缚蛇没有机会出力崭露头角,心中已存不满,原本此次仙门提前入世历练,除了斩妖救世之外,更是要壮大本门门派的影响力。
因靳家和舍家没落,东洲各个大小门派崛起,眼下谢家和程家势威,在东洲渐起威望,其他仙门门派早就眼红不已。
门派发展壮大,能人自然居多,更是会离西洲仙人更近一步,其他门派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可以壮大影响力的机会。
眼下缚蛇已被谢家和程家弟子斩杀,其他的仙门弟子自然也不会放弃扬名立功的机会,若能调查出妖族的计谋,便又是一桩大功。
可众多门派把整个深山腹地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半点跟妖蛇重塑的痕迹,更别说其他什么痕迹了,原本一心欢喜换来一场失望,其他仙门弟子耐心渐渐消磨,有几个戾气重的,已经开始指责起谢青黛来。
其中一个头戴缠布帽的男子对谢青黛质问道:“谢家师姐,我们有些疑问不得不问,你既然说此地是妖蛇重塑之地,可我们到此处把妖洞翻了个天都没找到半点跟妖蛇重塑的痕迹,你说妖蛇复活与我们仙门有关,可是大家到此搜罗一圈,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仙门符咒的痕迹,这几日听你所说,那日你被蜥蜴怪所伤没有被抓到妖怪洞来,又如何得知妖蛇重塑与仙门有关?”
谢青黛也与其余的谢家弟子在洞内巡视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关于妖蛇重塑的痕迹,更别说仙门金印痕迹。
谢凌子亲口跟她说那日在妖洞中看见金印浮现,妖蛇冲出封印时周围显现出金色符文,谢桕也根据仙门禁书记载推断出复活妖蛇的阵法就是引妖血菁阵,只是今日再到妖洞,竟然全无收获。
她抿了抿嘴,思索了片刻,郑重道:“实不相瞒,洞内情形乃是我门下弟子所见,我们三人那日在空中御剑飞行,是被此地的妖雾吸引而来,却不料误打误撞入了妖怪的隔绝阵内,城中怪事频发,我们察觉有异,深入调查才发现妖怪的阴谋,竟然是要以一城百姓的性命为引,重塑妖蛇。”
那戴帽男子摆了摆手,制止谢青黛的迂回之词,依旧不依不饶地问她:“此事事关重大,只凭你三言两语便把妖族的作孽行为推到我仙门一派身上,谢家师姐,望你慎言!妖蛇伤人,一定是那红王的阴谋!妖怪嘛,杀人吃人从不讲理由,你若是向着他们说话,就是在打自家门派的脸呐!”
戴帽男子说话不留情面,几句话把谢青黛说的面目通红。
她忍着气辩解道:“阁下莫要胡说八道,眼下只是未找到妖蛇重塑的痕迹,可妖蛇伤人大家有目共睹,岂是我三言两语可以污蔑的,再说了,是非黑白,一定要调查清楚才得知,我从不袒护任何人任何门派,功是功,过是过,不能因为一时的不查,便可颠倒黑白!”
其余的仙门弟子见前方有争执之声,纷纷往争吵处靠拢,在旁旁听的其他仙门弟子纷纷不做声,但是个个都带着疑惑看着谢青黛。
“那日是我师妹与城内百姓一齐被抓到洞中,仙门金印是我派弟子亲眼所见,妖蛇冲出封印之事,无数金光迸射而出,绝不有假,那样的符印力量绝不是妖族所有,妖族重塑妖蛇之事必有蹊跷,绝不简单,若真是各位所想,一切都是妖族所作所为,我们自然会讨伐他们,可若是牵扯到仙门,诸位,此事更是非同小可,决不可小觑!”
谢青黛落地有声,众仙门弟子被她说的面色动摇,妖蛇伤人本就是事实,她说的没错。
“诸位有所不知,此妖蛇实乃前任妖王座下大妖,缚蛇,此妖妖力强大,早在仙门与前任妖王大战时命陨,绝不可能存活世间,她此次出现在西岳城绝非偶然,望各位仙友多多重视,再仔细探一探。”
那名质问谢青黛的男子与她争论下去:“谢家师姐,这些话你已经说的够多了,我们并不怀疑妖蛇之事,而是你说了你师妹在妖洞见到仙门金印,可有什么特征?证据?单凭一张嘴谁人不会说,你们谢家作为东洲第一仙门大派,若是光靠大声喊便要人信服,难以服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妖蛇冲出封印迸射金光,可若是散发着金光就是我们仙门符印,天底下的邪门歪道们都可叫做仙门金印,红王妖力通天,造个假更有何难?你说与我们仙门有关,意思就是我仙门与妖族串通作孽,东洲大大小小的仙门数以百计,哪个门派想被按上这种名头?这个妖洞内没有半点关于你说的那个仙门金印痕迹,你叫我们如何相信你?”
戴帽男子巧舌如簧,丝毫不顾谢家大派与谢青黛的脸面,反而是一番话下来,众多他派的仙门弟子已经完全动摇。
有其他门派的人跟着喊道:“谢师姐,我们相信你说的话,可是不见事实我们也不敢妄加判断,我们入世是来杀妖的,本着大义救世,都不想背上这种污名啊!”
“对!都是那些残忍的妖怪做的事情,我们救了一城的百姓,怎么还要背上这种黑锅!”
“谢家师姐怕不是被妖怪蒙蔽了!看错了吧!”
其余谢家弟子见众人纷纷对谢青黛起质疑,想要出言袒护却被谢青黛拦了下来。
那戴帽男子见周围人纷纷起哄,冷哼一声,他早看不惯谢家那副做派,明明是一齐立足于东洲,为何只有他们谢家名头最响,不就是仗着那副清高之态,略施小药收买人心,不仅百姓爱戴尊崇,连其他的仙门弟子都个个向往,他就是看不惯,就是要在众仙门面前狠狠地搓一搓他们的锐气!
其中有不少年纪略长的弟子出来劝和,让大家不要吵闹,万事不可冲动,眼下解决妖蛇才是大事,现下妖蛇已伏,虽然被锁在仙门器皿之中,但她依然是个变数,眼下如何解决她才是紧要之事。
有一人走到谢青黛面前,他面目端正,气质斐然,一身书卷气,那人开口对谢青黛道:“谢姑娘,妖蛇重塑之事疑点重重,眼下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可自乱阵脚,若是妖族故意所为,蓄意挑拨离间我仙门各派,阻挠此趟玉杯龙之行,那便是正中敌人下怀。”
谢青黛正被一群人问的头晕脑涨,她本想继续辩解,可众人的质疑令她无从出口,谢凌子绝不会骗她,那是她豁出性命亲眼所见,谢桕一眼便能看出阵法是引妖血菁阵,说明早已对各大仙门禁书了如指掌,她不能再暴露谢桕,不然此时此景,会更麻烦。
谢家隐世百花镇多年,少有与东洲新出门派打交道,往年入世归派的师兄师姐对其他门派也从未多言,她虽主持门派大小事务,可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与众家仙门打交道,此番逼问质疑,令她一下不知如何辩驳。
她抬头看着来人,那人轻言细语,三言两语便把她心中烦闷扫去,她知道此刻再去解释已经无用,只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仙门之中藏着叛徒!
她对面前之人笑了笑,道:“多谢仙友从中调和,是我唐突了,没有细想其中道理,我三人被困西岳城,更是多亏众位仙友所救,我师姐弟三人必然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那人笑了笑,道:“不必言谢,我们即是盟友,便是手足,手足相救,无需客气。”
谢青黛心中疑虑重重,心不在焉,只是客气言谢:“不知仙友是哪门哪派,来日必将登门拜谢。”
“书家,书言之。”
程时青沿着妖洞四壁打量,墙上四分五裂深浅不一的裂痕引起了他的注意,此洞藏于群山深处,是个绝佳的藏匿之地,他摸着墙上的裂痕,已然明了,洞中许多裂痕和无数尸骨说明重塑大妖的过程并不简单,被他射中逃走的那只蜥蜴妖,妖力虽然强大,却也比不上缚蛇,若单凭他自己的能力,决计做不到重塑一只如此强大的妖蛇。
他把手放在岩石裂缝之中,掌心的烈火化作一缕红烟钻入岩石深处,不过多时带回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仙门金印痕迹,他轻轻一握,把那团掌心火与金印收到手中,归至灵囊之中。
他远远朝一众谢家弟子望去,若有所思,再看了一眼与谢青黛争执的男子,见他头戴缠头帽,身着黑花袍,袍内黑影游动,似有活物游动,只消一眼,他便知他是何门何派。
蛊门苗家,是以邪道修仙门之法,虽不伤人,却也少救人,苗家地处深山丛林之中,常年以林中各类草木毒虫瘴气为伴,以此修炼,虽同样精医理,却与谢家的医道相反。
程玄玉和谢桕在外负责看押缚蛇,缚蛇自从斩妖令下后,不再是之前张牙舞爪的嚣张模样,此时更是化成一条手指大小的小蛇卷缩在仙门器皿中,谢桕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妖洞外的岩石旁,程玄玉身着程家服饰,端端正正地捧着仙门器皿站在一旁。
谢桕懒洋洋地打量他,程家斩妖一派处于东洲钦城,那是个常年烈火焚烧的怪地,他一直觉得在那个鬼地方修仙的不是什么正经人,且不说那地如何,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的门派,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正经门派。
守在程玄玉身边的程家弟子一个个都板着个脸,一动不动,更是不言苟笑,好似几座门神,谢桕嚼着成沫了的狗尾巴草,心里又开始琢磨,他们内里不知道正不正经,但看外表,还挺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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