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怀夕醒来后,天已经黑了,屋里的灯没开。
黑漆漆的一片。
她坐起来,抱紧自己,头埋进膝盖里。
开始哭出了声。
好害怕,特别害怕。
原来梦里的是真的。
在梦里,一开始,江沫牵着她的手在马路上跑步,她们还在聊天,有说有笑的。
可是突然,妈妈走了过来,硬要把江沫带走。
她双手用力的攥紧江沫的手,可是妈妈的力气好大,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无论她怎么喊妈妈,都没有回应。
片刻后,妈妈松手了,看着她笑。
尚怀夕松了一口气,想要带江沫离开这儿,可江沫正在掰开她的手,一根手指,两根手指……
渐渐地,江沫离她越来越远,远到看都看不清。
江沫丢下她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黑夜里。
“啪——”
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有脚步声。
“怎么了?”江沫放下东西,急匆匆地跑过来。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开灯?”
尚怀夕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越流越多,但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不敢。
“为什么不说话?”
“肚子还痛吗?”
“饿不饿?我刚买了点菜,下午煮的粥还在热,我给你盛一碗垫垫肚子行吗?”
江沫见她不说话,准备离开。
这时,尚怀夕开口:“别走。”
可能是哭的太厉害,声音现在还发着颤。
江沫实在是忍不住了,跪坐在床上,一只手从尚怀夕的胸膛与双腿之间穿过,搂紧她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把她抱在怀里。
像哄小孩一样温柔地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所以害怕啊?”
“我临时有个手术,就回医院了,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但我给你留了字条在桌上,没有看到吗?”
“我刚回来的路上还去了趟超市,买了点吃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和一些零食,你想要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做好不好?”
尚怀夕闭着眼睛安静地享受着江沫久违的怀抱和她在耳边说的每一句话。
她没有回答,却伸出双手搂紧江沫的腰,两只手在她的腰间十指相扣,生怕下一秒人又不见了。
感受到她的变化后,江沫接着说:“别哭了好不好?我不会走的,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先起来,我们去吃饭,行吗?”
尚怀夕还是不说话,江沫开始撒娇:“好姐姐,我站着做了两个小时的手术,一结束就赶回来,你不饿我都快饿的没有力气说话了。”
听到这句话,尚怀夕就松开了手,从江沫怀里出来,坐直了身子。
江沫看着她满脸的鼻涕眼泪有点想笑,却发现她盯着自己的衣服表情越来越委屈。
她低下头看了眼怀里,衣服都湿了,还有些许的黏稠体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江沫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
一开始,尚怀夕还是很听话的去洗澡,江沫换了身衣服后就去厨房开始做饭。
令江沫没想到的是,没到十分钟,尚怀夕就从房里出来了,她才刚想好今晚要做什么,刀都没有拿到手。
更惊讶的是,尚怀夕自出来后就一直待在厨房里从背后抱着她,像个背包一样,江沫走一步,她走一步,江沫蹲着,她也蹲着,江沫站着,她也站着。
总之,她就是要贴着江沫。
江沫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惹尚怀夕生气,每次都是用的这个方法,次次灵验。
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懂了。
大懂特懂。
-
吃饭的时候,尚怀夕也不愿意江沫坐到她对面,自己直接走过去在她左手旁坐下。
江沫给她夹了一块肉,直接喂到她嘴里,问:“好吃吗?”
尚怀夕想都没想就点点头,
江沫:“说好吃”。
尚怀夕不解地看着她。
江沫放下筷子:“你要是不说,我就觉得肯定不好吃,毕竟我都快六年没做饭了,都是靠感觉做的。而且刚才你一直抱着我,我手一抖,盐倒多了。”
尚怀夕:……
“还不说?”江沫起身,卸下围裙,一副要走的趋势。
尚怀夕连忙抓住她的手说:“好吃,和以前一样的味道。”
见江沫不动,又说:“你说了今晚会留下来的。”
达到目的后,江沫摸摸她的头笑笑说:“放心,我就是去上个厕所,你先吃。”
等到她从洗手间出来时,尚怀夕就直愣愣地站在门外,吓了她一跳。
-
洗碗的时候,江沫怕油渍溅到尚怀夕手上,就跟她说:“你先去沙发看会儿书或者电视好不好?不然你这样我很不方便的,而且……”
江沫话还没说完,尚怀夕就说“好”,然后转身径直走向沙发,打开了电视机。
在江沫眼里,尚怀夕可真是听话。
可在尚怀夕眼里,江沫是在嫌她碍事儿。
其实也没多大事,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哭,就是觉得委屈,觉得江沫讨厌她,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
毕竟,从一开始,江沫说了那么多安慰她的话,却没有一句是情话。
等到江沫收拾好后,走到沙发前就看到尚怀夕眼睛红红的光着脚缩在沙发角落,垃圾桶里还有很多纸巾。
她坐下来张开双手,尚怀夕很自然的挪过来坐在她腿上。
江沫搂着她小心地问道:“怎么又哭了?”
尚怀夕不说话,
江沫一手抱着她,一手握着尚怀夕的脚趾,给她取暖:“脚怎么这么冰?”
想了想又说:“一会儿给你泡泡脚吧。”
-
晚上睡觉的时候,
尚怀夕问她:“江沫,我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江沫立刻侧过身来把她搂在怀里。
尚怀夕试探性地问道:“江沫,我们和好行吗?”
江沫:“好。”
尚怀夕又问:“你能每天都和我一起睡吗?”
江沫:“不加班的时候可以。”
尚怀夕接着问:“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
江沫:“嗯。”
尚怀夕:“午饭和晚饭都要。”
江沫:“好。”
尚怀夕:“明天中午陪我去商场买件新的衣服陪给你好不好?”
江沫:“好。”
尚怀夕:“晚上一起看电影可以吗?”
江沫:“可以。”
尚怀夕:“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行吗?”
江沫:“还可以问很多个。”
尚怀夕:“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沫咽了下口水回答:“好朋友。”
至此,尚怀夕没再说一个字。
她不懂江沫的“好朋友”是什么,可她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是的,她妥协了。
对于江沫,只要在她身边待着就好。
其他的,求不到,也不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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