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尚怀夕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和同事告别,看到季梓昂也挥手说了声“拜拜”,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心情看起来很好。
季梓昂很诧异,毕竟尚怀夕是个从来不会主动搭理他的人,所以他一开始还挺高兴,可后来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走到停车场,季梓昂上了车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江沫的。
江沫:【有事快说】
季梓昂:【好久不见啊,未婚妻】
江沫:【别恶心你自己了行吗?你到底什么事,不说我挂了。】
季梓昂:【这么急做什么?着急去和小情人约会吗?】
江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很忙。】
季梓昂:【听不懂啊,那我现在去问问江董事长,看看他能不能听懂。】
江沫:【我和她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梓昂:【我记得我说过让你离开她,说的很清楚啊,看来你不是很懂,这可怎么办呢?】
江沫:【你在哪?】
季梓昂:【地址我发你。】
医院,
江沫换好衣服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尚怀夕解释晚上不能一起看电影的事。
这时,尚怀夕正好发来信息说她临时有事,今晚不能看电影了。
江沫长呼一口气,回了她:[没事,我也正好有个手术,晚上可能要在医院过夜不回去了。]
-
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天,转眼就下起了雨。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尚怀夕从车上下来走到校门口就几步路,裤腿就湿了。
她原本打算回家换身衣服,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夏满的老师,说夏满的姑姑没有来接她放学,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然后夏满就让她打给尚怀夕,是她姑姑教的。
“妈妈!”
夏满已经好久没见到尚怀夕,一看到她走过来就撒开手,冒着雨向她跑过去。
“满满,小心点。”尚怀夕怕她淋到雨,小步跑上前接她。
和老师道过谢后,尚怀夕和夏满就上了车。
车上,
尚怀夕看了眼后视镜,问道:“满满,姑姑以前有过不接你放学的情况吗?”
夏满点点头说:“姑姑经常不接我。”
尚怀夕又问:“那都谁来接你的?”
夏满想了想回答说:“北北阿姨的保镖或者颜阿姨。”
尚怀夕:“那姑姑会不会给老师打电话说呢?”
夏满点头:“可是妈妈,今天小朋友都走光了,姑姑也没有来接我,老师说再没有人来接就要把我带回家了。”
尚怀夕:“那老师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夏满拿出她的小本子递给尚怀夕。
红灯的时候,尚怀夕翻开看了下。
上面记着:
1不要剧烈运动。
2按时吃药,不舒服要和老师说。
3放学没有人来接,就让老师打电话给我,我没接电话就要再等一会儿或者和老师一起回家,不要一个人乱跑。
这些都是用黑色签字笔这儿,下面的一条应该是最近加上去的红色笔记。
4实在没办法就打这个号码。
尚怀夕好奇地问道:“满满,这些字你都认识吗?”
夏满拿回本子收好,说:“不认识,但是姑姑给我念过很多遍,我都记下了,而且她说我可以拿给老师和警察叔叔看,他们认识。”
尚怀夕:“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找警察叔叔?”
夏满:“因为有一次姑姑两天没有来接我,老师带我去找警察叔叔,他们在家里找到了姑姑,姑姑躺在地上睡着了,老师说姑姑是太累了才会睡着忘记接我。”
尚怀夕听着内心五味杂陈。
夏满接着说:“妈妈,我知道姑姑不是睡着了,她是生病了对不对?都是满满不好,姑姑是为了挣钱给满满治病才会生病的。”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
尚怀夕又不能下车安慰她,只好说:“满满不哭,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姑姑不会有事的,也许她只是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呢?”
夏满乖乖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尚怀夕给夏楠谨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打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回到家后,尚怀夕敲了几声门也没有人回。
只好找了个开锁师傅。
进门后,屋里也没人。
尚怀夕让夏满先去客厅看动画片,她去卧室里看看。
一进房,就看见夏楠谨正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急忙走过去扶住,一抬头,看见她的脸,差点被吓到——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额角还在流血。
尚怀夕也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只好说:“我把满满接回来了,她在客厅看动画片。”
夏楠谨说了声谢谢,撇开她的手,要往外走,尚怀夕拦住了她。
“你先别出去吧,这副样子会吓到她的。满满心细,本来就觉得自己拖累你,又看到你这样,她会更自责的。”
夏楠谨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看清路,她说:“迟早要知道的。”
“那也先处理一下伤口再出去。”尚怀夕走到她面前,把她扶到床边坐下。
夏楠谨没有力气反抗,她现在浑身发冷,头晕目眩的,胃里还很恶心想吐。
她能够醒过来完全是因为那一直响着的手机铃声。
“你先躺着别动,我去拿药箱来。我会和满满说你生病了在睡觉,不要来打扰你,她会听话的。”
“不用了”,说着夏楠谨就要起来。
尚怀夕一把按住她,声音略微不悦:“能不能别逞强?你要是倒了满满谁照顾?要是信不过我,就不要在那上面写我的号码。”
“对不起”,夏楠谨明白她在说什么。
除了谢谢,她实在不知道和尚怀夕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还是不说的好。
安顿好满满后,尚怀夕端了盆热水进屋给夏楠谨擦拭伤口。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吗?”夏楠谨问道。
尚怀夕用棉球在夏楠谨的脸上轻轻的擦,这半张脸不仅有血还有泥巴,仔细看还有脚印,像是被人踩过一样。
她是很好奇,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
所以回答:“好奇,但是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夏楠谨苦笑了下,看来尚怀夕还真是对她没有一点点的私心。
“其实也没多大事,前几天我带满满去检查,说是突然严重了,要尽快做手术,我一时半会儿凑不了那么多,就想着去找我那个唯一的舅舅帮个忙。”
尚怀夕:“然后呢?他打你了?”
“哼”,夏楠谨笑着说:“他怎么可能打的过我。”
尚怀夕皱眉:“那是谁?”
夏楠谨回答:“我根本就没见到他,我去他家的时候,正好碰见来找他还高/利/贷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他外甥女的,二话没说给我打了一顿,说要是再还不上钱,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说完她又笑了。
可尚怀夕觉得她在哭。
治病的钱没有借到反而莫名其妙地背了一屁股债,夏楠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命运了。
也许,她上辈子做了不少坏事吧。
棉球碰到夏楠谨的脖子时,她伸手抓住尚怀夕的手腕说:“怀夕,你离我远点吧,擦完药就走,不然下次连你一起打,我可没钱赔你医药费。”
尚怀夕甩开她的手继续给她上药,没说话。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
擦完药后,夏楠谨看着尚怀夕说:“你要是不走的话能不能帮满满解决一下晚饭,我有点困。”
尚怀夕听到她呼吸声很重,脸色也很差,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夏楠谨摇摇头:“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你就……”下面的话尚怀夕没有说出口,她问道:“你和傅医生关系不是很好吗,让她来帮你看看行不行?或者……”
“不用”,夏楠谨躺到床中央,盖上被子笑笑说:“要是让她知道,她会直接把我打晕送去医院,然后顺便付钱给满满做手术,再顺便把高/利/贷也给还了。”
尚怀夕不理解,有这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不找她帮忙。
夏楠谨接着说:“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真的做了这些事,要我怎么还?以身相许吗?”
尚怀夕尴尬地撇了下嘴。
“不过……你要是为我做这些,我倒是可以考虑下。”
“是吗?”尚怀夕起身站起来说:“可我没那么多钱,不过晚饭还是能帮你解决的,你先吃点退烧药,等睡一觉起来再看吧。”
说完便出了门。
看到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像个受惊的小鹌鹑,偏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夏楠谨的内心感觉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这个女人,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好像只要一见到她,生活就开始又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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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楠谨烧了一夜,尚怀夕照顾了她一夜,半夜烧的最厉害的时候,尚怀夕想要送她去医院,她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死活不肯去,尚怀夕不理解但又勉强不了她。
等尚怀夕答应了,她就又睡死了过去。
直到凌晨六点,夏楠谨才彻底退了烧。
尚怀夕一夜没合眼,到了这个时间也睡不着,便去厨房准备早饭,然后送夏满去上学。
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江沫的电话,她说了三句话就挂了,尚怀夕一时走神,没看到前面的红灯,只能紧急刹车,她的头狠狠地撞上了方向盘。
“我喜欢的一直是过去的你,我怀念的也是过去的你。”
“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可能的。”
“尚怀夕,你离我远点吧,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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