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镇最近可是喜气洋洋,崔猎户家生了一对龙凤娃儿,这在他们镇上是吉祥的好兆头啊。

    一时间,崔洋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都想蹭蹭喜气。

    崔洋夫妇面带微笑迎客,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人之后,屋内终于恢复了宁静。

    孟秋英这才长舒一口气,虽然大家都是好意,但是刚生产的她还是有些疲累了。

    崔洋赶紧将妻子抱到床上,不许她做任何活了。孟秋英无奈只好在床上一边哄哄孩子,一边看着崔洋忙上忙下收拾。

    双生儿是女儿先出来,但是孟秋英一直想要一个哥哥,无奈自己是独生女。

    所以这份执念就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她决定让他们兄妹相称。

    崔洋无条件支持妻子,欣然接受。

    于是哥哥取名为崔卫舒,妹妹取名为崔卫娇。

    崔卫舒在襁褓里很好动,孟秋英笑得温柔,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长大后定是个皮猴子,不像妹妹文文静静的乖得不得了。”

    她看向崔卫舒旁边的崔卫娇,小小女婴连笑都是幅度小小的,大大的眼睛看着母亲,软软糯糯。

    孟秋英觉得心都要化了,把她抱在怀里怎么都亲不够。

    崔洋看着床上的三人,也笑了笑,手下收拾起来更有力了。

    双生儿一天天长大,转眼间两个孩子已经要过一岁的生辰了。

    哥哥经常会抓着妹妹的手,和妹妹一起哭一起笑。

    但是哥哥总是容易被其他新奇好玩的事物吸引开注意力,而妹妹则是可以长时间玩着自己手里的玩具不换。

    崔卫舒在崔洋和孟秋英的引导下,对保护妹妹这件事格外的认真。

    自己走路都不稳还要扶好妹妹。虽然往往都是双双摔倒,孟秋英很乐意看到孩子们相亲相爱。

    两个孩子咿咿呀呀的说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话,说着说着几年又过去了。

    四岁,两个孩子已经形影不离了,崔卫舒活泼好动,崔卫娇安静腼腆。

    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竟然谁也没影响谁。一个满院子乱跑,一个安静看着,却也出奇的和谐。

    日子就这样温馨地过了下去,八岁,两人也上到了上私塾的年纪。

    虽然现在少有女子入学堂,但是崔洋还是将崔卫娇送了进去。

    因为他们是走马镇上有名的龙凤胎,长得又是粉妆玉砌的,深受其他大人的喜爱。

    每次下学回家都能从布袋中拿出一堆小零食,时常让崔洋和孟秋英哭笑不得。

    久而久之,两个大人觉得这样有点不好,会让其他孩子心里不舒服,以后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就严肃的和他们说,以后不要再接受别人的东西了。

    两娃儿茫然不知所措,但是都听话的点了点头。

    走马镇所在的位置是到了冬季一定会下雪的,而且都是厚厚的铺在各处。

    镇上的孩子们最喜欢成群结队地在雪地里撒欢玩耍。

    “妹妹。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好大的雪啊!”崔卫舒还未见其影,声就先到了,稚嫩欢快。

    崔卫娇蹲在火炉跟前,丝毫不动一下,“外面太冷了,我要待在家里。”柔柔的声音软糯。

    “可是大家都在外面玩儿”崔卫舒还想劝她。

    “没关系,兄长去玩吧。等会儿爹爹娘亲就回来了。”崔卫娇回头朝哥哥笑了一笑,八岁的女孩儿已经很懂事了。

    崔卫舒犹豫了一下,一边是外面的欢快天地,一边是妹妹,定在原地很久,最后还是出去了。

    崔卫娇小小的脸上满是乖巧,伸出手烤烤火。

    因为最近感染了风寒,刚好全,爹娘嘱咐她不能出去吹风,所以她一直很听话的待在屋子里,崔卫舒却不知道妹妹不能出去。

    还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不是爹娘稳健的声音,是杂乱轻小的兄长的脚步声。

    刚想着,崔卫舒已经进门来到了崔卫娇身边。

    她疑惑问道:“兄长为何又回来了?”

    崔卫舒烤烤冰凉的小手,“来陪妹妹呀,等妹妹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刚刚出去他才想起来妹妹前几天才生过病,肯定不能吹风的呀,他懊恼自己怎的只顾着玩!所以他又赶回来了。

    崔卫娇笑起来,有一颗牙掉了,显得傻傻的,“兄长真好。”语气很依恋。

    “妹妹笑起来傻傻的。”他学着爹爹对娘亲做的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的柔了柔。

    “我才不傻。”

    两人打打闹闹,一片笑声。

    崔洋回来就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围在火炉跟前说着什么。

    他眼神变得柔和,弯腰一只手抱起崔卫娇,另一只手捏了捏崔卫舒的脸蛋,“说什么呢?和爹爹也说说看。”

    “我们再说等妹妹好了要出去堆雪人,就堆我们一家人!”崔卫舒拉着崔洋的手兴奋得要跳起来似的。

    “嗯嗯!”崔卫娇附和。

    崔洋眼底笑意渐浓,“好好好,那娇儿要快快养好身体才行啊。”

    “我会的!”崔卫娇稚嫩的声音也难掩期待。三个人正欢快的说着计划,面上带着笑容,是对未来的一片向往,仿佛美好就在眼前了。

    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人喊着什么:“崔大哥,快开门啊!”

    崔洋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对着两个孩子说:“舒儿带着妹妹先回房间。”

    崔卫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带着妹妹回了自己的房间。

    崔洋快步出去,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很慌。他打开门,就看见两个背着打猎工具的一男一女面色焦急。

    男人先开口:“崔大哥,你快去李大夫那去看看吧,嫂子她,受了重伤!”

    崔洋闻见这话猛地失去了周围的声音,来不及思考其它的,脑子里只有孟秋英受伤了这个念头。

    他心里的慌乱几乎到达极点,八年前妻子那次失踪的窒息感又重新涌上了心间。

    如果不是有人扶着,他就要倒下去了。

    他稳了稳身形,推开他们,快步跑向李大夫的医馆,心里不断的向天祈祷。

    可是老天爷似乎没听到他的许愿,等他到的时候,孟秋英已经死了,是掉进了陷阱里,被利器刺穿了腹部,他竟是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赶上。

    崔洋不敢相信!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说着未来的安排,怎么会下一刻就要天人分离呢?

    他颤抖着握住孟秋英的手,口里说出的话是不符合他外表的细声轻语:“秋英,你醒醒好不好,孩子们都等你回去呢。”

    “我们还商量着等娇儿养好身体就一家人出去堆雪人呢,舒儿说你最美,要堆一个最好看的你啊。”

    “秋英,”

    “你不能这样丢下我们。”

    “不能。”

    崔洋头埋了下去,眼泪滴在地上,晕开了一片。他紧握着妻子的手,小幅度的摆动着,好像认为动了就是还活着。

    周围有些人看不得这样的场景,擦了擦眼泪出去了,有些人忍着悲伤上前劝慰,哀痛绝望盛满了整个房间。

    崔洋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接受了孟秋英不在了的事实,这一天他把自己和孟秋英关在屋内,直到傍晚才出来。

    门外是两个满脸泪痕沉默的孩子,八岁的他们对死亡已经有了模糊的认识。

    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娘亲再也醒不过来了。

    “爹爹,娘亲呢?”崔卫舒声音是哭过的沙哑。崔卫娇也是眼睛红红的,满是不敢相信。

    崔洋的眼圈再次红了,哭了一天的男子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像是想从他们身上汲取力量。

    “娘亲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崔洋低沉的声音如受伤的野兽呜咽。

    “呜呜,我不要娘亲去很远的地方,我要娘亲!”崔卫舒大哭了起来。

    崔卫娇懂得更多一些,“爹爹,娘亲是死了吗?”她哽咽着问她的父亲。

    崔阳沉默了片刻,才答了声:“是。”似乎承认这件事是件艰难的事情,手抓的更紧了。

    哭声顿时放大了,男人任由两个孩子哭泣,只是轻拍他们的背,给他们力量。

    冬日暖阳寒冷与温暖共存,就像希望总是与绝望并肩而来。

    崔洋将孟秋英妥善的安葬了,此后他将一个人带着对妻子的思念把两个孩子养大。

    崔卫娇比崔卫舒懂事一点。为了让爹爹少操一点心,将兄长哄好,眼睛红红地乖乖跟在崔洋后面。不吵也不闹

    咸水镇

    过了这些年,荆府还是一如既往地住着荆忆和竹沥。这短短的八年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同过眼云烟,过去了就过去了,毕竟是经历过无数个八年的。

    他们的外貌不变,依旧年轻。

    冬天,荆忆穿着大红罗裙,裙摆绣着芙蓉祥云,一圈白色绒毛围脖遮住修长白皙的脖颈。

    披着同样大红的斗篷,手里抱着个暖手炉,站在梅花树下,盯着那些梅花看了好久。

    天又下起了鹅毛白雪,荆忆似毫无所觉。

    远处,一道高大纤长的身影缓缓走近,身披墨色斗篷,内着玄色衣袍,露出和荆忆相似的祥云镶边。腰系玉带,手里撑着把伞,伞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竹沥将荆忆纳入伞下,两道身影从背面看是极为般配的一对璧人,扫雪的下人们都看呆了。

    他们似乎越来越默契了,此时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看着树上的梅花,或许,还看的是同一朵。

    “为何梅花喜欢冬天?”荆忆问他。

    “傲雪寒梅,或许不是喜欢,而是不得已练就了御寒的本领呢。”竹沥摘下一枝梅花。

    “不得已是啊,世间真多不得已啊。”声音似叹息。

    竹沥帮她拢了拢斗篷,将梅花递到她手中,开口道:“雪下大了,我们进屋吧。”

    荆忆抬头看着茫茫白雪,眼底泛着无趣,“嗯。”

    两人分开来,一起回。洁白无暇的雪地里单独的一排脚印已经再次被大雪覆盖上了。

    只留下新鲜的,交织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的四行脚印。

    扫雪人下意识地将他们走过的地方留到最后铲走,像是不忍破坏这样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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