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司时以为他们是到了这魔头的大本营时,他却突然出手朝后挥了一掌。
掌风扫过,林间的树叶簌簌落下,然后一个同样身穿暗服,脸蒙布巾的人男子从藏身之处踱步而出,姿态十分懒散。
“你是何人?”
风流绪眉头紧皱,这人显然已经跟了自己一路,现在也不过是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发现,这样的强敌他还未遇到过,因此由不得他不谨慎。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若要独自离开,或许还能侥幸逃出一命。”
黑衣人的话十分嚣张,似乎并未把风流绪看在眼里,因此不止风流绪面色越发的沉,就连司时也诧异的抬眸看了过去。
“呵,你也想要这店小二?”
风流绪勾起嘴角,玩味的看了一脸司时,然后又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小丫头,你说你是在什么时候又结识了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这事我不知道呢?”
他的动作看似如情人间的低语呢喃,但听在司时耳中却只觉如蛇吐信,她背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只不断用眼神暗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哦,对了,我忘记点了你的穴道了。”说罢风流绪便曲指为司时解了穴。
得了自由且又能重新说话了,司时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大祭司,我不认识这个人,真的。”
“听到了吗?这位小二哥不愿意跟你走呢。”
风流绪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就是说,你想死在我的剑下了。”
对面的黑衣人也不多言,话音刚落便长剑出鞘,直指风流绪。
剑气随着他的动作在林间激荡,随风而起的落叶被轻易裂为两半,被惊扰的归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都不再啼鸣。黑暗之中只余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剑气混合着凌厉掌风,每到一处便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一切阻拦之物都化为齑粉。
司时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只觉的眼前光影交错,她一面躲避着朝她飞来的各种碎屑,一面思考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救她。
“难不成是顾修言?”
不对,不说那人从来只会嫌弃她,有时还喜欢捉弄她,便是救她的动机,司时也实在是找不出来一个。
如果非要找一个的话,那就是或许他也是跟江湖中的其他人一样,为了追查云天枢留下的武功秘籍和神药,不然他如此厉害的一个武林公敌,为什么要潜伏客栈?
“不对不对,可我知道的他也知道啊。”司时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推测自得就又马上摇了摇头。
难道他是另一波调查的人?因为见少林寺与无极门的人动手,因此便想坐收渔翁之利。
他本来悄悄的跟在风流绪的后面想要查清楚秘密,没成想却被风流绪发现了,因此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抓自己。
毕竟风流绪能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中把自己带走,说不定就是自己还有可利用价值,不然他干嘛费这个劲,逃跑还带个不相干的人?
司时单手扶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这个逻辑十分严丝合缝。
毕竟连武林正道的几大门派都对那些东西垂涎不已,说不定打云天枢遗物主意的人根本不止那些,这人就是其中一个!
想清楚这点,司时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真是被那大魔头害死了!
她哪里知道什么秘密?要是真被这人误会了,结果等他把自己抓走后问不出来什么,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小命玩完?!
想清楚这点,她开始无比希望风流绪能赢。
司时握着拳头,紧张的盯着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黑影。
突然,其中一道黑影被另一道黑影击中,瞬时两人就分了开来,而之前被击中的那人则连退数十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听见闷哼声,司时赶忙探头,努力睁大眼去看半跪地上的那人。
没有拿剑
完了
风流绪没想到来人的武功如此高深莫测,他朝司时这边又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留恋的便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林间。
“喂!”
果然坏人就是不讲义气!
司时只来得及朝他离去的方向喊出这一句,下一秒她就感觉那人已经抬步朝她走来。
“大侠不是,大爷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只要是我知道的,大爷问什么我都说!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司时抬起双手护在额前,自顾自说了半天却久久没有听到那人回话,她从指缝里看过去,也只能大致看清楚一个轮廓。
这人很高,几乎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站在她面前时几乎将本就微弱的月光挡了个严实。
黑衣人站在司时面前定定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最后然后竟然出乎意料的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又在地上捡了些树枝生了堆火,竟是打算就地休息。
司时一边感叹他心大,一边跟着在火堆钱坐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冻得瑟瑟发抖。
伸出的双手在靠近火光后终于开始慢慢回暖,司时又用手捂了捂脸颊,却感觉一痛。
司时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血迹,想来脸颊应该没有破皮,她抚了抚手背上的红痕,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
那黑衣人一直坐在司时的对面,因为蒙着面,因此司时看不清他的相貌,不过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火光明明暗暗,司时小心翼翼的捡了个根柴丢进去,趁机偷偷打量对方,见他也从旁边拿起一根木柴,司时又赶忙装作不经意的垂下眼,顺便用树枝扒拉了一下地面。
如此几次之后,对面那人眉头越皱越紧,不耐烦的开口:“你到底在看什么?”
“啊?我我没看什么,大爷你千万不要误会!”
司时怕惹怒这来历不明、又暂时分不清正邪的人,便只好以“大爷”代称。
毕竟万一他也是跟那魔头一样出身邪路,那不是最忌讳别人说他是大侠?这大概就跟称呼江洋大盗是义士一样,像反讽。
“那你为什么一直抬头看我?”
啊,原来被发现了啊。
“呵呵,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好像在哪里见过。
司时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
黑衣人拨弄火堆的手顿了下,随后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嘲弄道:“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司时虽看不清他全脸,但从他露出的眉眼却可以看出,对方一定是一个长相十分俊俏的男子。
尤其是在这火光的映照下,这人本来漆黑如墨的瞳孔沾染上了些橘色,冷峻的眉峰也没有那么凌厉,反而添了些柔和,多了些温度。
司时本来就喜欢那种温润如玉的类型,什么霸道总裁、冷酷残忍的冰山男不是她的菜,她喜欢性格温和又没有攻击性的人。
这一看就看得久了些,司时眼睛眨也不眨,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的眼睛瞧。
木柴熊熊燃烧发出“噼啪”声响,突然一个火星绽出,似乎马上就要落在那人手背上,然后司时就看见对面之人“腾”地一下站起了身。
“我不点你的穴,一刻钟之后我回来,可若到时我见不到你”
他话未说完,不过里面的威胁之意司时却是听懂了。
“大爷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不乱跑,别说一刻钟,就是一个时辰我也不跑。”
要跑也是白天跑,晚上她连路都看不清,怎么跑?
司时话音刚落,那人便已飞身离去,只留司时独自一人留在火堆旁。
现在要怎么办呢?风流绪估计是逃回无极门去了,而她三日后就要毒发,要是赶不及找风流绪要解药
司时想到当时的那种痛苦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袖口,还是决定见机行事。
一刻钟很快就过了,本来以为那人是去方便的,毕竟即使是武林大侠、□□魔头也是人嘛,都有三急,谁知他竟是去捉了只兔子。
司时看着已经被他剥了皮架在火上烤的兔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人不是追查云天枢遗物的吗?眼看风流绪已经逃走,他把自己半路截胡,不就是想问线索吗?怎么现在反而一点也不着急,而且还有闲心烤兔子。
“大爷,你不问我吗?”
司时看了看那已经开始滋滋冒油的烤兔子,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先关心生死大事。
“我要问什么,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问你,我没问你的时候,你就最好闭嘴。”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又开始烤兔子。
哼,装深沉,司时在心里腹诽。
烤肉的香味一直往鼻子里钻,从头天下午开始就水米未进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她眼睛牢牢的盯着烤得焦香四溢的兔子,嘴里一边不停的吞着唾沫,一边拿眼偷瞧那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分自己一点。
又过了一会,兔子终于烤熟了,司时就见这人直接抽出手中长剑削下了兔子腿上的一块肉,正要放进嘴里时却又突然顿住了。
司时见他动作,也跟着低下了头,顺手又添了把火让柴烧得更旺些。
叫你装/逼,我看你带着面巾怎么吃东西,若到时候非要蒙着面吃,等吃完那黑巾上肯定都是烤兔子肉的味道。
光是想想这场景司时就觉得可乐,不过她倒是还知道收敛,只是眼神却总时不时的往那边瞅,想看他到底会不会取了蒙面的黑巾。
司时心里正打着小九九,不妨突然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只缺了两条腿的兔子。
视线顺着烤兔子往上移,司时看着面前正一脸冷漠看着自己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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