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良的速度很快,那根铁链不仅紧紧勒进他的脚踝里,还勒紧洞外那只被驯化的老虎身上,他抓着铁链闯出的动静,使得那只老虎痛苦地哀嚎出声,洞外的那群人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储良,可谁都抓不住他,外头那头老虎咆哮着,铁链牵动洞口的巨石,地动山摇,原本牢牢拴在一旁的铁链松动了,洞口的人歪歪扭扭倒了一地,储良早就冲了出去,那头眼睛血红的老虎发出一声长啸,它拖着铁链,撞飞了好几个人,眼睛里只有前面那个苍白瘦弱的少年,它要将这个让它痛苦的人撕成碎片!
洞口处好一阵惊慌失措,有人去追老虎,有人去追储良,黑衣人护着那个少爷,等老虎远去,那少爷气急败坏,一看见山洞中的情景,登时怒火冲天:“你们好大的胆子!来人!”
他没叫手下人出手,在他看来,山洞里那两个新来的孩子气性不小,敢撺掇着储良带跑了他好不容易驯化的猛兽,剩下的这些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他打得服服帖帖的,就只有那两个新来的,他要打碎他们的骨头,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嚣张!
那是一根用兽皮做成的鞭子,很长,上头还扎着尖刺,闪着粼粼寒光,鞭子一拿出来,身后就有几个孩子不受控制地哭出声来,听着他们充斥着恐惧害怕的哭声,宋知绾眸光渐深。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顾之宴挡在前头,丝毫不惧,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那少爷的面色。
申向荣冷哼一声,手里的鞭子用力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眸光阴冷,“我管你是谁!”
“在这里,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爷爷我也照打不误!”
“我乃当朝皇帝第七子顾之宴,”顾之宴眸光幽深,从申向荣身后那些黑衣人身上一一扫过,“你贩卖人口,拐卖皇子,可知这是要砍头的大罪?”
宋知绾转头看向顾之宴,现在自报身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伙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她想要说话,可顾之宴紧紧拽着她的手腕,看他面色镇定,宋知绾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
“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申向荣捧腹大笑,“你是皇子?那我就是你老子!”
说着,他正要扬鞭打过去,身后的黑衣人忽然上前,在申向荣耳畔说了几句话,他面色一肃,阴沉不定地打量了顾之宴好几遍,眸中全是深深的忌惮,可看着这洞中的形势,他忽然狠下心,“那正好,就由我这个老子,来教训教训你这个儿子!”
顾之宴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由得心中一沉,那个黑衣人便是先前他刚到随州时截杀他的那一批人里的,他知道顾之宴的身份,告诉了申向荣,申向荣反倒要对他下狠手,这就说明,这伙人背后的人压根就不在意他的皇子身份,或是说,只恨不能除之后快,京中形势复杂,能不惧他身后的平南侯府,知晓他外出为母妃寻药的,也只有这么几家……
思索间,那根闪着寒光的鞭子已经近在眼前,宋知绾正要伸手拉他,却见顾之宴手中的匕首一挥,那鞭子顿时就断下一截,顾之宴回头和宋知绾使了个眼色,他便脚下发力,手持匕首直直朝申向荣而去。
“你家主子派你来,知不知道你给他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一鞭落了空,申向荣挥手又是一鞭,顾之宴俯身躲过,冲他道:“看你这副样子,定是在你家主子跟前不得力,才被发配到这穷凶僻壤来的吧?也是,就你蠢笨样子,见了皇子不下跪,目中无人、脑满肠肥、刻薄寡义……”
他骂人不带脏字,偏偏声音温润如玉,一字一句都化作尖刀利刃往申向荣心上插。
不得叔父看重,离开京城来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管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生意,申向荣本就心中郁郁,这下子愈发被激起心头的火气,气得哇哇大叫,将鞭子挥出了残影。
顾之宴身手利索,左右腾挪,毫发无伤也就罢了,偏偏他手里的匕首一寸一寸把那鞭子削短,看着心爱的鞭子变成一段一段散落在地,申向荣怒发冲冠,身后的黑衣人见状不好,一拥而上。
宋知绾交代身后的那些孩子躲好,抄起手里的树枝就冲了过去。
她的动作比顾之宴还快,那些黑衣人看他们是两个小孩子,连刀剑都懒得出鞘,只伸手来抓他们,可宋知绾手里的树枝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打哪儿哪儿痛,被打过的地方又酸又疼,很快地上就倒了一大片。
“打死你!打死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葵从角落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又尖又细的树枝,一下一下狠命抽着地上哀嚎不止的黑衣人。
见她这样,有不少胆子大的孩子也拿着树枝石头,冲地上那些丧失行动能力的黑衣人打去。
宋知绾专往穴位上抽,保证他们短时间内动不了,又将几个想要对小葵他们下手的黑衣人抽到在地,顾之宴很快就绕过那些黑衣人来到申向荣面前,那根威风凛凛的鞭子只剩了一根手柄,申向荣气得满眼通红,一把抽过旁边黑衣人腰侧的长剑,直直朝着顾之宴刺过来。
宋知绾赶不及,顾之宴离得太近,闪着寒光的剑尖离他的脖颈只有短短几寸,他仰身躲过,长剑还是在他颈侧划出了一条血痕,顾之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反应迅速,手里的匕首已经抵在了申向荣的腰侧。
“放开、放开我们少爷!”
宋知绾提起的一颗心将将落回肚子里,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转头看去,大武抱着小葵,勒着小姑娘的脖子,把人勒得面色涨红,双脚不停扑腾,他不管不顾,看着宋知绾和顾之宴恶狠狠地说道。
而旁边的小四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了一把大刀,架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把人吓得直哭。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剩下那些黑衣人纷纷抽出长剑,四周寒光凛凛,宋知绾被围在中间,顾之宴挟持着申向荣,紧紧抿着唇,面色冷沉。
“你放了我,我就放了那个小姑娘,如何?”申向荣感受着腰侧传来的疼痛,咬紧牙关,挤出一个笑容。
他没说放过顾之宴和宋知绾,顾之宴是皇子,要是放了他,怕是人一出去,他还来不及转移就会被官兵围追堵截。
顾之宴不说话,眸光微沉,只是把手里的匕首又往里推进了一分。
申向荣痛得冷汗涔涔,面色扭曲一瞬,他眸光阴狠,对面的大武一狠心,下手又重了几分,小葵扑腾的力道一下子就减轻了。
宋知绾心中焦急,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隐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她空间里不仅有治病的药草,还有各种稀奇古怪功效各异的药草,但是不行,那些药草功效太大,很有可能会给那些无辜的孩子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再者,她没办法解释这些药草的来历。
“少爷!少爷!”一个黑衣人气喘吁吁地赶来,神色焦急,“山下来了好多官兵,咱们快走吧!”
申向荣面色巨变,突然一声嚎叫,大武抱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直跳脚,小葵摔在地上,飞快地跑到宋知绾身边,紧紧牵住她的手。
“杀了他们!”申向荣面皮抽动,脸色狰狞。
四周寒光闪烁,齐齐向着宋知绾挥来,顾之宴的心直往下沉,宋知绾遮住小葵的眼睛,握紧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纸包。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保护殿下!”
一时间箭雨齐发,刀剑相击,喊声震天,申向荣回头一望,登时腿脚发软,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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