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住在一间屋子里,虽然比不上在自己家里的舒适,却也是什么都有,吴兰英刚才还心疼得直掉眼泪,转头见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就风风火火地给两兄弟收拾起来,这时候宋致文心里头那股别扭劲儿也消下去了,和宋致武对视一眼,一起来到顾之宴跟前。

    “大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知绾问道。

    “那蔡瑞辰,一心瞧不上我和致武,见殿下来找我们,就口出恶言,说我二人是靠着关系进的白麓书院,因此夫子对我二人的夸赞,都是因为殿下的缘故。”宋致文仍是一脸愤愤。

    宋致武接着道:“我们确实是因为殿下才能进得书院读书,可在一个月来取来的的成绩,皆是我二人努力的成果,他出言不逊,还扬言要与哥哥一较高下,若是正常切磋,自然不会弄成这样,可他言语挑衅,侮辱我二人,哥哥一时气愤,收不住力道,那赵乐山与潘凯同便叫嚣着哥哥不顾同窗情谊一拥而上,我气不过,想将他们拉开,没想到他们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下手这样重,哥哥为了保护我,这才……”

    宋知绾眸光一冷,她倒是能想到那嚣张的蔡瑞辰私底下是如何对待两个哥哥的,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从两个哥哥口中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起他们身上的伤,钟夫子惩罚后那蔡瑞辰眼底的不屑,只罚扫地也太过便宜了他们,宋知绾眼珠一转,招招手,宋致文和宋致武默契的对视一眼,皆附耳过来。

    “你这……”顾之宴将宋知绾的计划听在耳朵里,被她这样的胆大直白惊到,但看着宋家三兄妹三双眼睛里都闪烁着同样狡黠的光芒,那跃跃欲试的姿态,他不觉好笑,“也太胆大了。”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宋知绾拧了拧眉头,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笑起来,“正好我新做的药粉没处使呢,就拿他们给我试试效果了!”

    “什么药粉?”宋致文眼前一亮。

    宋知绾眉眼灵动,“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顾之宴也对宋知绾口中的药粉起了兴趣,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离下午的课还有半个钟头,便道:“蔡瑞辰他们三人应该正在后山扫地呢。”

    于是四个人一合谋,宋知绾借口说要到书院里逛逛,双胞胎兄弟带路,和顾之宴一道,又偷溜去大膳房里拿了麻袋和烧火棍。

    来到后山时,蔡瑞辰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赵乐山和潘凯同正打扫着台阶。

    “那两兄弟倒是识相,不敢将我们的话告诉殿下,想来他们也没脸,不知道靠什么手段攀附上了皇家,一个乡下的泥腿子竟然也能与我们同坐一席了,真是好笑!”潘凯同一把将手里的扫帚扔在一边,皱着眉头抱怨着。

    “要我说,乐山你也真是好脾气,在那一家子面前道什么歉?就是他俩那做官的大伯在瑞辰面前只怕也得弯腰呢,区区一介白身,竟然也配你给他们行礼?”

    这是在说宋二叔两口子,双胞胎兄弟攥紧了手中的绳子,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全都仗着家中势力,不将寻常百姓放在眼里,养得目中无人心高气傲的,却不知他们若是没有了家中的庇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和那街头巷尾的混混们也差不多了。

    “那个叫潘凯同的,大哥哥待会儿下手重一些,往他背上打,打得他直不起腰来,见谁都低一头!”宋知绾一看旁边两兄弟牙关紧咬怒发冲冠的模样,又怕他们钻了牛角尖,连忙装出一脸气愤的样子道。

    她童言童语,双胞胎兄弟一愣,气氛有些缓和下来,宋致文攥紧了手里的烧火棍,笑道:“好,打得他直不起腰来,让他看不起人!”

    那边三人还无知无觉,赵乐山停下动作,微微直起腰,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屑道:“你懂什么?当着夫子的面,不得做做样子?更何况还有七殿下在旁边看着,反正是那两兄弟吃亏,等这一回过去,咱们再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们,宋致武不是学问好么?我断了他的手,看他还能不能做文章!”

    说到最后,尚显稚嫩的面庞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阴狠,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宋家两兄弟与他们无冤无仇,竟然只是因为嫉妒,就起了这样歹毒的心思!顾之宴原本还算平静的眸光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还有那宋致文,敢和我抢第一,”蔡瑞辰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这回受了伤,下回比武,看他还能不能撑过我十招,比武中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伤重不治也是应当的。”

    没想到,他们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想将这三人打一顿出出气,竟然撞破了这样的阴谋!

    底下那三人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就被旁人听了去,忽然吹来一阵风,掀起落叶片片,蔡瑞辰眼睛一痛,像是沙子迷了眼,但很快,眼前就忽然落下一片黑暗,原本的呼救叫出声就成了无法控制的痛呼,无数的棍棒打在身上,他躲也躲不及,甚至两边也传来了赵乐山和潘凯同的惨叫声。

    有人偷袭他们!

    那个棍子像是有千斤重,凡是打过的地方都痛得不行,眼睛也同样火辣辣疼的厉害,甚至耳朵都开始疼起来,蔡瑞辰又惊又怒,心里怒火滔天,破口大骂道:“是谁?!是谁、啊!是哪个贱人敢偷袭本少爷?!”

    宋知绾心中冷笑,看准位置,手里的棍子干脆利落的挥下去,蔡瑞辰嘴上一麻,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等收拾完他们三人,宋知绾痛快得不行,回去的路上,双胞胎兄弟又担忧起来:“他要是发现是我们做的可怎么办?”

    倒是不怕蔡瑞辰怪罪他们,就是不想牵连堂妹和大伯一家。

    没等宋知绾说话,顾之宴便冷声道:“就凭他们今日说得那些话,他们也不敢宣扬出去。”

    蔡瑞辰三人私底下密谋着害人的勾当,今日这顿打算是一个警醒,若是日后发现他们再不安分,顾之宴不介意替蔡知府来好好管教他的儿子。

    他这么一说,两兄弟自然明白过来,宋致文握拳道:“要是再比试,只管来就是了,耍那些阴招,我看不起他!”

    他才刚一使力,腰上一痛,顿时就疼得直吸气,宋知绾又是担心又是好笑:“那也等你养好伤了再说。”

    说话间已经回到了他们居住的院子,午休时间刚过,路上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混在人群里,倒不引人注意。

    “大哥二哥,我回去再配几幅化瘀的方子,让人给你们送来,你们可要搭配着大夫开的药,一日都不能马虎的。”宋知绾神色认真。

    “当然!绾绾,你是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药效果有多好!”宋致文兴奋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疼的龇牙咧嘴的,道,“我刚来上课时不习惯,总是会腰酸背痛的,还时不时受点儿伤,多亏了绾绾的药,我第二天才能生龙活虎的继续上课。”

    他说的这些,顾之宴也深有体会,早些时候和宋知绾去连舟山被老虎追,他知道她有些巧思,没想到于医术上,宋知绾竟然也有这样的天分。

    “方才那些药粉是?”顾之宴还记得宋知绾洒向那三人的白色粉末,看那三人反应也看不出具体,于是开口问道。

    宋知绾憋不住笑,抬眼看二叔二婶正在不远处忙活,就凑近些,轻声道:“那药我取了个名字叫七日痒,”

    “顾名思义就是让他们痒七天?”宋致文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宋知绾唇角轻扬,一双乌瞳里光彩熠熠,“那药一开始并不会那么快发作,等到七日后,他们便会浑身瘙痒红肿,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日比一日严重,但到了第七日,症状便会停下,再过七日,又会重新开始,且比第一次更严重。”

    “我下足了分量,让他们反反复复折磨两个月,却又不伤及性命,保管让他们不敢再有这样害人的歪心思。”

    宋致文听完,仿佛已经能想象到蔡瑞辰三人的惨状,不由得笑出声;“绾绾,你可真是,”

    “这个!”宋致武竖起大拇指,肯定道。

    宋知绾颇觉得意,顾之宴在旁边看笑了,心里很是惊奇,这样的大胆的行为放在旁的女子身上称得上惊世骇俗,放在她身上就不足为道了,她本就是这样特别的女子,虽然胆大,却又有分寸,并不让人讨厌,反倒有几分欢喜。

    午休时间一过,书院里的学子顿时就多了起来,在门口时还不觉得,真的站在书院里面了,宋知绾才发现这白麓书院是真的大,几乎占据了整座山头。

    学生们是有半日的探视假的,两兄弟和顾之宴都不用上课,兄弟两个陪着宋祁方和吴兰英逛书院去了,宋知绾还记着要找小葵身世的线索,“学生们的画像可以查看吗?书院里这么多人,总不好让你一个一个看过去。”

    “那我们去找山长。”顾之宴道。

    任何一个刚来白麓书院报道的学子,除了登记籍贯姓名,还有画师专门画下学子的长相寄存,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偷顶替旁人的录取资格,像宋家双胞胎兄弟这样的倒是少见。

    山长是个发须全白十分和蔼慈祥的老人,听闻顾之宴要书院学子的画像,问清缘由后让人将全部的画像搬了过来,白麓书院共有一千七百多名学子,画像足足装满了一整个三尺宽的箱子。

    宋知绾只觉得头都大了:“这么多,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她灵光一闪,忽然记起来,前世在丞相府赴宴时,听蒋容音提起她的兄长在外求学的,就道:“京城蒋太尉家的嫡长子,可是在书院里读书么?”

    顾之宴眸光微深,又是蒋家?

    “正是,”山长抚须道,“蒋公子一个月前告了假,数日前才回来。”

    已经有侍从帮着把蒋公子的画像找出来,呈到顾之宴面前一看,他眸光闪动,看向宋知绾点了点头。

    宋知绾长舒一口气,放下心中的一块巨石,对着山长道:“还要麻烦山长,将蒋公子请来,我们有些事想要问问他。”

    “这位姑娘可是在寻蒋某?”

    宋知绾话音刚落,外头就走进来一位紫衣少年,只见他眉眼俊秀,轮廓锋利,周身气质冷峻,抱着一沓书卷,正踏过门槛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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