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孩子情绪不好,李涵并没直接询问席清芬,而是先问了危奶奶:“老人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都感到很痛心,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希望尽快抓住罪犯。”李涵顿了顿又说,“对于您的孙女怀孕产子一事,您知道些什么?比如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者有没有和哪些人走得比较近?”

    危奶奶听完李涵的话直摇头:“警察同志,我……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在镇上的中学上学,周末才回来。她从来没和我提过她和谁好,我都不知道她怀孩子了,但凡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这种情况李涵在来之前就已经有预判,就像危奶奶说的,家长如果知道了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把孩子生下来。他又问道:“那您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异常的情况?”

    危奶奶垂下眼睛自责地说:“也没有……就连那天晚上她什么时候跑到厕所里面我都不知道。我老了……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我们还睡在一东一西两个屋子里。我就记得那天晚上雨挺大的,我挺早就躺下了,后来可能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危奶奶停了一下又说,“非要说异常的情况就是这孩子最近几个月有点不爱说话,我没当回事,还有就是她吃的比平时还多,胃口好像特别好,我还以为孩子正在长身体……”

    “村里有没有她的同学或者好朋友?”李涵又问。

    “同学没有,村里在那个中学上初一的就她一个。好朋友……我也说不上来,小时候她和村里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玩得挺好,但是长大之后我觉得她们联系也不多了,尤其最近这一年她都住校,周末回来也不经常出去,变安静了不少,我还想着大概是孩子长大了沉稳了,没想到……”

    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李涵陷入思考。屋子里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门外的轻声议论就明显起来:

    “没想到啊,孩子竟然是席清芬生的……”

    “是啊,她还是个孩子,谁能想到是她呢!”

    李涵回头看去,只见窗户外面人头攒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后排还有些人跳起来往里看。李涵暂停了对危奶奶的问话,推开屋门走了出来,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不要看了!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如果有谁知道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们,没有的话就都散了吧!”

    李涵说完,围观的人群还是不愿意散去,有些好事的人还在问:“警察同志,是怎么回事啊?”

    “孩子是席清芬生的?”

    “跟谁生的啊!”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从他们的眼神里,李涵看得出来,是好奇多于关心,取乐多于同情,完全是吃瓜看热闹的态度。

    李涵拉下脸来,正打算斥责几句,早就看不下去的邓一新抢先说道:“这件事涉及未成年人的隐私,未成年人是受到法律重点保护的,奉劝你们都不要再议论,否则出了事情,你们都要担责任!”

    这几句话正是李涵打算说的,他赞许地看了看邓一新,接着说:“邓大夫说得很对,国家对未成年人是重点保护的。事情还在调查之中,很多情况还不清楚,你们不要对当事人指指点点妄加议论,这有可能涉嫌侵犯未成年人隐私,法律是要严惩的!”

    邓一新和李涵的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才算停止了议论。

    这边刚刚安静下来,村里的大喇叭又响了,村长的声音传了出来:“村里十岁以上的男性都到村委会门口抽血!听清楚了,十岁以上的男性,除了长年瘫痪在床的都要来!现在就来,马上!谁要是没来,被查出来了,后果自负!”

    村长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严肃,围在危奶奶家门外的那些人听到这个通知又转移了议论的话题:

    “怎么男的又要抽血了?”

    “你先别管为什么,让去就去呗!”

    “这你还看不出来!抽血肯定是为了找罪犯呗!”

    “哎?怎么就肯定是咱们村的人干的?”

    “是啊!敢情咱们都成嫌疑人了?”

    “那邓大夫也是男的,他也得去吧!”

    “你傻啊!怀胎十月得有个过程,邓大夫才来多久啊……”

    村民们的议论让邓一新简直哭笑不得,为了平息村民的议论,他说:“我一会儿也去抽血,你们放心!”

    李涵冲大家挥了挥手说:“刚才广播里说的事情请重视起来,所有符合条件的人现在立刻去村卫生所门口抽血,请大家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李涵连轰带赶才算把这些村民们赶走,小院里清净下来之后几个警察和邓一新又回到危奶奶家的屋子里,准备继续问话。席清芬坐在床边,情绪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邓一新一看走在前面的人他认识,是席清芬的母亲张红雁。张红雁紧咬嘴唇,瞪圆双眼,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刚走进来就冲到席清芬的床旁,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抡起胳膊给了席清芬一个耳光,一边打一边喊:“说!你是和谁生的孩子!胆大包天!”

    席清芬再次哇哇大哭起来。张红雁扬手还要打,李涵和邓一新等人急忙拉住她。邓一新说道:“清芬妈妈,别打孩子!她也是受害者!”

    张红雁身大力不亏,这个时候更是铆足了力气,好几个人拉着她才让她不能动弹。张红雁满脸憋得通红,就像要跟谁拼命一样,但是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突然全身懈了劲儿,随后身体开始颤抖,瞬间泪如雨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闺女,你以后可怎么办……可怎么办……”

    见此情景,李涵都忍不住叹气。

    跟在张红雁后面的是席清芬的父亲席宝忠。他们两人是早上接到警察局通知的。接到警察电话的张红雁先是震惊和不敢相信,脑子里一团乱,但是后来慢慢冷静之后想起前天带孩子去医院看病的情景,她这才恍然大悟,发现自己的女儿一直在欺骗他们。

    张红雁和席宝忠汇合,一路从广江市里赶回来。对女儿欺骗行为的愤怒,对女儿的担忧和心疼,对女儿未来人生的焦虑,对自己疏于照顾女儿的愧疚全都混织在这位母亲的心里,让她先是打了孩子,进而崩溃大哭。

    和泼辣的张红雁不同,席宝忠像是一位老实巴交的人,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用粗大的手默默抹着眼泪。

    等几个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李涵又询问了席清芬的父母,但是仍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甚至还没有危奶奶了解的多。

    席清芬他们是要带走的,虽然她是受害者,但她也是杀死孩子的嫌疑人。警察对于未成年人的询问应当有监护人在场,张红雁主动提出和席清芬一起去警察局。

    就这样,李涵带着席清芬和张红雁上了警车,离开村子,席宝忠和危奶奶留在家里。

    危奶奶家的事情结束之后邓一新又来到村委会门口那个抽血的地方。

    邓一新来的时候抽血已经开始了。这里和前几天一样,也是排了两队,由赖琦和汪博凯两人负责抽血,不同的是村长手里拿着一张全体村民信息的登记表,挨个核对队伍里的人。这是赖琦特意交代的,还有警察跟着。出发之前李涵就和赖琦等人开了个小会,李涵怀疑□□犯很可能就在村子里,所以对村里人的抽血要确保没有遗漏。

    村长核对得很认真,村民也都很配合,花名册上符合要求的人都来了。把登记表交给赖琦之后,村长也撸起袖子抽了一管血。

    邓一新排在队伍的最后,他心里本来也有这个判断,认为□□犯很可能在村子里,但是观察完抽血的过程,他心中多了一些疑虑——没人逃避抽血,而且站在队伍里的那些男人各个气定神闲,有说有笑,看不出任何人有紧张和害怕的神情。如果不是特别会表演,那就只能说明嫌疑人不在这个村子里。

    当赖琦和汪博凯采完血样要离开的时候邓一新把他们叫到村卫生所,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混着血水的塑料自封袋说道:“这是昨天凌晨刚刚从席清芬子宫里面取出来的胎盘残留,这个东西害得那个孩子发了好几天高烧,人都差点不行了。”

    赖琦一看这个乐了,说道:“我也看了,胎盘是不完整,这下完整了!行,这个我带回去。邓大夫,你是又救人一命啊!”

    邓一新接着说:“我在这待着也没事,想跟你们一起回去看看!”

    “行!走!”赖琦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就这样,邓一新坐在警车里回到广江。汪博凯拿着血样回到dna实验室,赖琦和邓一新来到刑警大队。

    邓一新站在监控室里看李涵对席清芬的讯问时,他们刚刚开始不久,李涵和一名女警坐在张红雁和席清芬的对面。有母亲陪在身边,席清芬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她承认厕所里的孩子是自己生的,也承认生下孩子之后又把她扔进厕所里。

    席清芬呜咽着说:“孩子生出来之后就开始哭,声音很大。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让人发现……后来就扔在厕所里……直到孩子不出声了,我才回家……”

    回家之后她把粘上血的衣服裤子都脱下来,摸着黑扔到小河里,河水不停流淌,天亮的时候早就冲走了,加上一夜大雨的冲刷,没留下任何痕迹。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一个母亲刚刚生下孩子时,他们之间的感情还只限于生育而没有养育,这种情感是远弱于将孩子抚养一段时间之后建立起来的情感的。对于席清芬这种刚刚十四岁、心智尚不健全的未成年人来说,对家人责骂的害怕,对未来的恐惧远大于对孩子的爱,所以她们可能会以极端的方式来处理,比如把孩子弃置荒野,将孩子从楼上扔下去摔死等等都是曾经出现过的。

    李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说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席清芬抿着嘴唇低下头没说话。

    李涵觉得自己的说法大概太正式太严肃了,于是换了一种措辞又问:“就是……你有没有跟谁好,或者有没有人强迫你脱裤子?”

    席清芬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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