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看着方鹤宁越来越沉的脸色, 茫然又无措,他抬起手抚着对方的脸颊,尽量稳住微微颤抖的声音, “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方鹤宁顿了下,问, “明明不愿意, 明明不喜欢, 为什么还要答应?就因为担心拒绝了我会因此生气?”
宋棠的手颤了下, 慢慢放下来,瞥开眼, “没担心你会生气,你不会逼着我做不喜欢的事,这个我知道的。”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
宋棠眼神直抖, 有些说不出口的困窘, “没有为什么, 想做就做了, 又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事, 增进些感情不好吗?”
“你明明不喜欢。”
“我没有……”
方鹤宁打断了宋棠的辩解,“你知道你瞒不过我。”
宋棠心底里慌乱, 想直接跳过这一茬, 可方鹤宁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不喜欢又怎么样?我一开始还不想跟别人多接触, 甚至包括你在内, 事实证明我不喜欢的不一定是错的。”
“这不是一码事, 别混为一谈。”
“我……”
方鹤宁抬手捏住方棠的下巴尖, 逼着意图逃避的人转过脸看着他, “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么迁就?或者你在担心什么?”
宋棠怔怔地盯着方鹤宁,有一瞬间他都想把自己的担忧和疑虑全盘托出,可话到嘴边又消失了踪迹。
会患得患失这不是方鹤宁的错,是他自己的问题,没必要让对方为这点事情不高兴。
面对直白的问句,他定了定神,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尝试,毕竟……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没什么不能做的,你不会不顾及我,所以没关系。”
紧接着他抬起手臂揽住方鹤宁的肩,把人拉近了些,声音更轻了,“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就好,我……我没关系的。”
随着这句话,两人间的气氛陡然沉了些。
宋棠的眉头皱得更紧,沉默有时候比说什么更让人心慌,可没等他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凝滞的氛围,方鹤宁周身的气场有很快柔和下来,刚才沉重的面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眨了眨眼,有点懵。
方鹤宁缓缓深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宋棠在迁就什么?在担心什么?他大致猜得到问题在哪儿,逼迫对方承认没有太大的意义,是他心急了。
如果他做的够多,早晚能打消宋棠心底的疑虑,他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不急在一时半刻。
比起对方的坦白,他更想他爱的人能够心安。
再缓缓吧,最晚等到这些事情彻底解决,如果到了那时候宋棠还是选择隐瞒,他就不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放过去了。
又沉默这一会儿,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调整了过来,轻笑了声,捏了捏宋棠的脸颊,动作和语气间都是亲昵,“我只是在开玩笑,逗你的,我可舍不得让别的人别的东西碰你一下,是不是被唬住了?我这几年演员可不是白当的。”
宋棠愣住,逗他的?
他可不觉得这是在逗他,刚才那明明认真又严肃,现在这个说辞更像是安慰他的找补。
他抿了抿唇,说到底他乐得方鹤宁不再追问,心里瞬间就放松了,配合道:“你能获得影帝没有水分,演技自然是有的,说实话……有被唬到。”
方鹤宁重新躺下,把宋棠搂进怀里,轻声叹道:“抱歉抱歉,以后这种玩笑我一定少开,乖,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公司,中午再接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不说刚才那茬就什么都好,宋棠自然答应,“那明天晚上我做饭,想吃什么?”
最近几天他都没进过厨房,他胃口不好,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方鹤宁虽然不下厨,但换着花样点各种餐厅的外送,还包括两家私厨,他多吃两口,对方看上就挺高兴。
而且根本不需要他忍着难受去多吃这两口,他眼前这位是妥妥的人精,只要方鹤宁想,对情绪的洞察相当之精准。
他能吃多少,对方甚至比他自己都清楚。
在家待了几天,宋棠自己是没憋闷的感觉,如果不是宋氏总裁的身份摆在这里,他都想长期在家办公,最好少见些人,能文字沟通就文字沟通。
社恐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尽管方鹤宁在身边,能避开的社交他还是想避开,并且永远没办法喜欢上,有几个朋友就足够了。
方鹤宁清楚这点,因此在外面吃饭都很注意照顾他的感受,有包间的自然是选择包间,没有的会让他坐在视线盲区的位置,看不见别人,别人也很少能注意到他。
第二天中午的餐厅包间里,宋棠把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方鹤宁身上,因此即便身处陌生环境他也不怎么紧张。
在对方说起方氏最近的收购案时他没多想。
偌大方氏集团涉及的业务种类相当繁杂,电子科技、互联网,这都属于近些年投资的重点领域。
方鹤宁把分量很小的饭后甜品放到宋棠跟前,“尝尝,这款橙味奶酪蛋糕很受欢迎,饭后吃刚刚好。”
宋棠瞧着浮雕骨瓷碟子里的暖橙色小点心,柑橘香气恰到好处,饭后吃确实刚好清清口。
另外他总觉得方鹤宁get到了什么,他对甜品并没有很明显的喜好,当然好吃的点心他不排斥。
至于为什么饭后甜品只有一份……咳,他还是不要拆穿得好。
分吃了一小块儿小蛋糕,宋棠心情很不错,恼人的事儿往后放,比起担心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如珍惜眼前、享受当下。
只是他们刚准备离开,一个意外的电话打进来,他看着来电显示的手机号,微皱起眉,他没存这个号但认得出来,这是刘月萍的——那天医院见面后他们就没有联系过了。
想必这几天刘女士正在跟二婚丈夫掰扯不清。
察觉出宋棠的情绪波动,方鹤宁揽过对方的肩,看向亮起的手机屏幕,“谁打来的?”
宋棠抬起眼,觉得手机就是个烫手山芋,不无焦躁,“刘月萍的。”
方鹤宁略一斟酌,“我来接?回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宋棠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把手机交给方鹤宁,看着对方点了免提后接通,缓了口呼吸,刘月萍……或许是时候把话跟人说清楚了。
感情上面,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和友情,拖着是对双方的消耗。
接通后方鹤宁先稳住了刘月萍的情绪,了解完始末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的对话宋棠都听见了,他大致猜得到怎么回事,宋涛八成是因为上次在股东大会上吃了瘪,才到刘月萍店里去找茬的吧,或许还有李芳欣的撺掇,要给自己母亲出气。
只是宋涛不止在店里闹事,还打伤了一个店员,刚报了警。
他看向方鹤宁,声音里带上了些微冷意,“这件事纠缠时间不短,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好,按照你的想法做。”
宋棠应了声,除了跟刘月萍说清楚,有些话他还想跟方鹤宁说。
餐厅离商铺很近,两人到店里时除了一地狼藉之外,就只有气急的刘月萍,看到他的瞬间眼都亮了,然而他今天来可不是说好听话的。
刘月萍诉苦道:“宋涛带人来了就砸,我是真的没拦住……小棠,我是没办法了才联系你的,宋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宋棠冷淡地问道:“所以?”
刘月萍有些期期艾艾,面对宋棠她总是底气不足,可又不得不说,“我们搬回别墅去住,好不好?我们关系好些,就算只是表面上的,宋涛都会有所忌惮,不敢再像今天这样。”
这话在宋棠听来简直可笑至极,他直接道:“你说的我不会考虑,我只能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以后我们之间少来往,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我永远不可能认你。
“二是我给你一笔养老金,你离开这里,离开了,宋涛他们自然纠缠不到你。”
刘月萍怔住,难以置信道:“不……你不能!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想要钱,但也是真心想弥补你,这并不冲突!”
“可从你选择离开,就自己丢掉了弥补的机会。”
刘月萍看看方鹤宁,搞不明白状况,上次的股东大会之后她以为宋棠都快要接受自己了,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宋棠有主意,方鹤宁也没开口,来的路上宋棠已经把打算跟他说了,他并不意外,只能说感情这种事很难说得准。
刘月萍有几分惶恐,她看得出来宋棠是认真的,急道:“当年我跟宋峰离婚有原因,他大男子汉主义你知道,我是实在受不了他才选择离婚的,而他答应的条件就是不让我联系你,如果被他发现……他不会放过我的!
“小棠,你给妈妈一个机会好不好?这些年我是有苦衷的呀!”
苦衷?谁都会有苦衷,可这并不是宋棠该考虑的事情。
他往方鹤宁身边靠了半步,反驳道:“如果你想,你有很多方法联系,而不是在他过世两年多了才姗姗来迟,刘月萍,你扪心自问,你回来的最重要原因真的不是钱?
“就算是真心弥补,可有些机会没有就是没有了。事到如今不用再纠缠下去,是离开还是留下,你自己选。”
原主大概率死在了车祸中,人都没了再来说弥补,太晚了,他不是原主,这样的亲情他不想要,钱之前已经给过不少,再给笔养老金,于情于理不亏就行。
其他的他做不到更多了。
刘月萍睁大眼,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失魂落魄,她知道宋棠说的是真的,是认真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那种认真。
该说的话说完,宋棠不再看刘月萍,跟方鹤宁一起离开了。
这时候警方正好过来,叶琼也到了,跟着对接处理余下的事情,宋涛今天这行为就是寻衅滋事,肯定要负法律责任的。
做了这件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至于舆论,宋涛好面子,不会主动捅出去,他本来顾虑袁瑞林可能会横插一脚,可方鹤宁还是那句话,说这位袁总裁自顾不暇。
回到车上,方鹤宁看向坐在副驾的宋棠,略沉默了会儿,其实他有一点没说。
他之所以笃定袁瑞林不会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姓袁的还没放弃打宋棠的主意,因此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多少还算顾及宋棠的脸面。
上次高广林的事儿说到底宋棠不是过错方,但兄弟阋墙,就算错在宋涛,可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容易变味儿,袁瑞林一样清楚。
而这点就先不用跟宋棠说了,都是糟心事儿。
宋棠沉默了半晌,方鹤宁应该是知道他有话要说,一直没开车。
他组织了下措辞,清楚他要说的话绝对有破绽,但他更不想方鹤宁误会他对亲生母亲绝情至此,哪怕对方并不会,可他依旧不愿意有丁点这样的可能。
方鹤宁一点不想要亲情,但他不是,他想要——这是他们俩在对待亲情时的一点不同。
明明渴望亲情,明明刘月萍除了爱钱之外可能真的是想弥补,他却依旧拒绝得这么彻底,这不符合逻辑,即便短期内不原谅,都不会决绝至此。
方鹤宁不问,八成是在等他自己坦白。
做了半天思想准备,临到要开口宋棠还是踟蹰,可箭在弦上,不给出合理些的解释,显然糊弄不过去,只是他心里真的没底——
不坦白穿越,他说的话……方鹤宁会相信吗?
他自己很难相信。
沉默在车里蔓延开,氛围却并不紧张,宋棠没觉得有压迫感,只是……多少有些焦虑。
好一会儿他才侧转过身,开口道:“我确实想要来自父母的感情,但我没想从刘月萍身上得到这些,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没有谁能够弥补。
“即便刘月萍是真心的,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太迟了。”
宋棠的语速并不快,语气轻却笃定。
方鹤宁对这话不意外,注视着略带忐忑的宋棠,他悠悠开口,“一般来讲,从哪里失去的就想着要从哪里找回来,你现在这么说,意思是你想要的刘月萍给不了,为什么给不了?”
宋棠就知道简简单单糊弄不过去,方鹤宁一定会察觉他话里的漏洞,他斟酌半天才又道:“刘月萍……她不是我的母亲。”
方鹤宁压低了些嗓音,“不是?”
宋棠垂下眼避开了方鹤宁的眼神,但随即意识到这样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很快又抬起来,道:“从她离婚后决定不联系我开始,她就不再是我的母亲了,我不会认她。”
如果刘月萍真的对原主好,那不管怎么说,他来了,有些责任还是应该尽到,但事实显而易见,面对如此自私的母亲……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现在刘月萍是真心后悔,可真的真的太晚了。
有些感情、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
方鹤宁凝视着宋棠,对方些微的神色变化他自然没有漏掉,可话到这里,对方显然是不打算完全坦白——还是火候未到。
他略无奈地轻笑了声,安慰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是刘月萍自己丢掉了机会,她确实是错了,没人会等在原地等她意识到错误再回来弥补,不过……”
方鹤宁不追问,让宋棠松了口气,顺着问道:“不过什么?”
方鹤宁的眼里是舒缓的笑意,“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挺想听你说说你认定的‘母亲’……是怎么样的。”
宋棠心里一咯噔,没敢深想,在方鹤宁这话的表面意思上止了步,含糊道:“嗯,有机会跟你讲讲。”
方鹤宁倾身靠近抱了抱宋棠,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的笑意中透出些探寻的意味。
刘月萍和宋峰离婚时宋棠才六岁,关于母亲还记得多少呢?可对方没有按照常理说不记得,这就又是一个侧面的佐证。
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等宋棠一颗心完完全全属于他,自然就愿意坦白了。
他的爱人有多渴求理解他是知道的。
去公司的路上,宋棠的思绪半天都没平复下来,他不可能认刘月萍当母亲,从一开始其实就是不可能的,刘月萍想修复母子感情,可从来没有过的东西,谈何修复?
他对刘月萍只有部分责任,没有感情。
他只有一位母亲,尽管走得早,但却是唯一,如果他真的认了刘月萍当母亲,那是对他生母的不尊重,对原主的不尊重。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不可能去接受这份亲情。
宋棠偏过头看着方鹤宁的侧脸,他的话有漏洞,对方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放了过去?难不成是真相信了他的话?
他拿捏不准。
但愿是信了吧。
接下来几天,宋棠主要在忙公司上市的事情,知道宋涛因寻衅滋事被拘留,他不意外,但听到对方被袁瑞林保释出来时却很奇怪。
宋涛不是已经被踢开,转回去抱大腿又被拒绝了吗?
当晚躺上床后,方鹤宁跟宋棠贴了贴脸颊,安慰道:“这种关头,袁瑞林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在做这样的事,袁家到他手里也就这样了。”
宋棠知道这话什么意思,方鹤宁跟他说过,袁瑞林跟黎辛的合作进行到现在已经出了不少问题。
袁氏内部存在很多弊病,袁瑞林却自我感觉良好,盲目自大地接下了大项目,进行过程中会出问题是肯定的,放着公司的麻烦不解决反而跑去捞宋涛,轻重缓急都分不清,这是要做什么?
他疑惑地问,“袁瑞林不担心合作真的出问题?”
方鹤宁嘲讽道:“他确实不担心,商业才华他是有的,这么多年顺风顺水惯了,对自己有信心,觉得国内是自己的主场,又觉得我跟黎辛闹翻了,能跟我的对头合作,想必他是很得意的。”
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站在袁瑞林的视角看,不过是合作过程中起了点小波澜,不难摆平,根本没当一回事。
却殊不知毫厘之间便能分出胜负。
袁瑞林对袁氏这个偌大集团不够了解,对他更不够了解。
像他们这种体量的集团公司,牵一发动全身,想做出大的改变很难,几十年下来,尽管外表依旧辉煌,实际上内里盘根错节、利益相互勾连、不无漏洞和弊病。
不过是抱残守缺,徒有其表了。
相比于他掌权过程中从上至下血雨腥风的大换血,袁瑞林继承公司过于顺利,自然就失去了发现的机会,亦或者对方心知肚明却不以为然。
宋棠想想就明白了,他贴着方鹤宁的脸颊蹭了蹭,小声叮嘱道:“利用他的错漏没问题,但是……”
方鹤宁清楚,他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笑意,“放心,我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当然,违法犯罪我不会沾,最多只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棠棠,我说过,我想跟你一辈子的。”
要换了原来他哪儿用得着花心思,搞垮袁瑞林多的是简单快捷的方法。
还是那句话,他爱重宋棠,就愿意尊重对方的价值观,并为之做出改变。
宋棠应了声,半闭上眼,唇角勾了起来。
麻烦是要解决,但还要讲究解决的办法,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陷进去就太不划算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让他意外的同时,确实也解答了他之前的一些疑惑。
先是乔央告诉他,之前一直纠缠的薛浩拿着宋涛的把柄,要挟乔央答应约会,当然,他朋友可不吃这一套,直接给手脚不规矩的薛少爷揍了一顿……至于善后,是孟令搞定的。
施压之下,薛浩老老实实又委屈巴巴地交出了筹码,是一段薛浩和宋涛之间对话的录音,清楚地表明当初通过绑架乔央来算计他,是宋涛出的主意。
意料之外,但又不是十足意外。
宋棠对此略有无奈,现在回头想想,当初以为能跟宋涛和平相处的自己太天真了,在宋涛眼里他只是路障,只是垫脚石。
本来他还想在买回宋涛那份股权时多照顾些,但……方鹤宁说的没错,他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宋涛的知好歹,事到如今,他对这个便宜弟弟已经仁至义尽。
尽快完成上市拿回股权,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只是紧随其后的一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袁瑞林找人诱导李芳欣赌博,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宋涛为帮母亲还债,不得不将股份低价卖给了袁瑞林——这就能解释之前袁瑞林为什么要把人捞出来了。
可这样一来,事情随之变得更为复杂。
比起宋涛,他尤其不想跟袁瑞林打交道,不用仔细想就知道对方不怀好意。
宋氏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宋棠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那条来自袁瑞林的邀约,打心底里不想去,依旧排斥得很。
比起跟这位见面,他宁可再开场会,需要当众讲话那种。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方鹤宁,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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