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喘息的低沉命令传来。

    竹步有条不紊的吩咐侍从,快马前去玄观,清退观中闲杂人等,准备接驾。

    又遣退一众围在軿车周遭的侍从,自己垂首跟在一旁,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到了玄观后,竹步看到大汗淋漓的孙权,有些衣衫不整,抱着深埋在怀中身裹大氅的周瑛,赤白的脚裸一直到小腿都露在外。

    軿车内被撕碎的萤白衣衫上沾有点点血迹,竹步的心震荡不已,立刻嘱咐所有随从,牢守玄观,不得向外透露今夜所见。

    玄观后院的厢房,为平日孙权外出打猎休憩所用。

    屋内陈设一应俱全,提前备好的碳炉烘的人心燥热。

    伏在床上的周瑛有气无力,眼角的泪让孙权又爱又怜。

    当两个热融融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终于感受到她的身子不再冰冷,她也终于属于自己。

    他的手,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处,看着潮红从她的胸口蔓延至脸颊,颈边沁薄薄的汗被他贪婪的舔舐着。

    暗沉沉的声音不断从她的喉间传出,她再也装不出平静冷漠的语气,喘息之间,让声音破碎得难以辨认。不由自主的失态,又勾起孙权一波又一波的狂潮。

    “叫出来!”

    他对着身下随势颠动的身体命令着。

    “孤命你叫出来!”

    他的征服欲漫漫燃起。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像是对她的惩罚。

    孙权喘着,看到她仰起的细颈,不断吐息,拧眉之间,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肯有一刻的放松。

    此刻的她,只有他能依靠抓住,这让他更加兴奋,似乎这漫漫长夜,还有无数事情可做。

    当到达最极致的一刻,周瑛的身子不禁一颤,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中淌出,与孙权脸颊的汗渍融为一体。

    玄观的香火少有的凉息湮灭,一连三日的欢好,让这里成为不能踏足的禁地。

    候在一处的竹步,看到侍女端着食案从厢房内退出,又立即嘱咐侍从去备洗漱水送进去。

    他第一次见孙权如此贪恋床笫之欢,不肯有丝毫节制的意思。

    吴侯府的谢道华已经遣人问他,孙权的去向。他只得搪塞说孙权这几日在玄观小住,以修心拜法。

    可前方的军情今日传来,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叩响了房门。

    进入厢房后,立在彩屏后,低垂着头,回禀道:“至尊,前线的军情,刚刚送达。”

    须臾,抖动的帷幔静止了。

    床上的孙权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看到身前的周瑛倾倒在软褥上,整个人疲软到好似柔弱无骨。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随便扯过一件衣衫,披在身上,下了床,扶着腰,接过军情细看起来。

    周瑜欲于乌林迎剿曹军,这场大仗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江东手中。

    “备下车驾,今日回去吧。”

    竹步受了孙权的吩咐,提心吊胆了三天,总算能松一口气。

    孙权返回床上,看到周瑛正浅眠着,轻躺在她身侧,将她半身揽入怀中,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平稳的呼吸,鼻尖还残留一点细汗。

    这三日疯的有些狠,他从没如此痴醉过,少不得她迷迷瞪瞪之时轻哼拧眉。

    也怪怀里这人性子太犟,偏是不服软,哪怕说几句软话暖他的心,他都不会气性这么大,疯了般折腾未经人事的她。

    不过,她越是冷淡,就越勾的他心痒难耐。

    片刻,茫然疲倦的双眸徐徐睁开,孙权又忍不住亲吻了上去。

    “仲兄欲率众主动奇袭曹军。”

    他欣喜的和周瑛分享这个消息,腾出来一只手,轻顺她缠绕在后背的乌发。

    仿佛两人是相伴多年的夫妻,只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听闻一件让人为之一振的喜讯。

    周瑛的脑中立即想起周瑜嘱咐过她的话,又走马观花似的浮现这三日的风月。

    她直直的盯着孙权不说话,眼泪徐徐落下,冲动之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继而狠狠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孙权吃痛的拧眉,却不恼,随她怎么撒泼,他都承受。

    “丫头,是孤昏了头。”他搂着痛哭的周瑛,愧疚地说,“待此战结束,孤便和仲兄提亲,娶你为妻。孤答应你的,必不食言。”

    孙权吻过她的手,搂过她的腰肢,亲吻她的耳垂,慢慢至下,低声中又开始夹杂一丝喘息。

    柏府楼台衔倒影,茅茨松竹泻寒声。

    孙权回到吴侯府,迅速批阅这几日堆积的奏疏,面见了几位将领,部署下月进攻合肥的事宜。

    忙至深夜,直接去了谢夫人的亭华院,一众迎驾的侍女仆从对他的到来,显得惊讶不已。

    掀开暖帘,他看到谢道华正坐在妆台前,出神的梳理鬓发,并未察觉屋内多了一个人。

    他轻咳了一声,打破屋内的寂静。

    谢道华看到许久不见的孙权站在不远处,欣喜的迎上。

    这是今岁他第五次踏足亭华院。

    侍候他沐浴时,看到他后背上布满了指甲抓痕,肩上像是被咬过,伤口不深,但都触目惊心。

    让谢道华渐渐相信那个传闻,孙权和一个山野农庄家的女子,在玄观欢好了三日。

    也只有乡野卑贱之人,才这般不知礼数,情乐放纵之时,伤了圣体。

    她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身上的每一处,生怕失手伤了他,平添疼痛。

    “给孤捏捏腰。”

    躺在床上的孙权,向她吩咐道。

    她一边轻捏,一边看向红光满面的孙权,柔声说道:“听闻至尊在玄观小住时,一直有位女子侍候在侧。”

    “不错。”

    孙权倒也坦白,唇边不自觉的笑意,让谢道华徒生一丝落寞。

    “您若是喜欢那女子,妾明日派人给她接进侯府,只是需得嬷嬷悉心教导,以后侍奉您,才不会伤了身子。”

    “她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哪个嬷嬷能教导了她。”

    孙权嗤笑起来,他不要床笫之欢时循规蹈矩的女人,无味至极。

    从前袁佩善勾人心性,让人欲罢不能,虽是虚与委蛇,但也乐得闺房之欢。

    试过这么多女人,唯有周瑛,即便在他身下,也像匹不肯被驯服的小野马。让他生起的征服欲在床榻之间,消耗不尽。

    “至尊既属意,打算何时纳入府中?”

    “待此战结束吧,孤定要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侯府。”

    一个“娶”字,让谢道华的心凉了半截。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建安十四年,春上巳,寒气消退。

    春浴祓禊,洗除浊秽,去宿垢病,为大洁。

    吴侯府内,宗室命妇,士族夫人女眷带着儿女,聚集在千柳阜园。

    百兽园中鹤呖声声,游玩采兰,以驱除邪气。

    人人手捏兰草,以求吉祥如意。

    袁佩善领一众女眷,由侍女捧春水沐手后,祭拜高禖神,除灾避邪,祈求生育,延续香火。

    徐若琼拿起杯盏,和一旁的宗室命妇闲话道:“妾听说去岁一山野卑贱女子,在軿车里被至尊宠幸,还颇有些武帝和卫皇后的意思。”

    “我也听说了,好像在玄观里勾的至尊三日不肯回来,可见是个狐媚胚子。”

    “再是个褒姒妲己之流又怎样,你瞧这侯府有添新人吗,不过是至尊一时兴起宠幸了几日,兴头过了也就抛掷脑后了。”

    “难保生出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母凭子贵,可说不准哦!”

    “咱们至尊也不挑,什么来路不明的女子都敢要。”

    “男人嘛,绝美珍馐吃腻了,总想换换口味。周瑛不还被至尊偏爱甚重吗,如今不还是孤居在周府,都这个年岁了,也寻不到婚亲。”

    一众女眷有些怜悯的望着流曲对面静坐,穿着绣袷长襦的周瑛。

    “别说了,一会在让这个烈性的人听见,指不定到时候怎么辱折我们,这小丫头年岁越涨,越像个冰山美人,别人挨不得碰不得,更说不得!”

    徐若琼不服气道:“有什么说不得的,你们以为至尊还念着她吗?不就是仗着周瑜才如此不知礼数,我就瞧不上她那个轻狂劲。”

    “瞧不瞧得上的,周将军如今功勋卓著,周女郎也有这个傲气的底子。”坐在一旁的林薜荔,旁观了许久才开口。

    “呦,周府一门得势,还真以为原来的主子能记着你?提携你呢?”徐若琼斜眼瞥了林薜荔一眼,冷笑一声。

    林薜荔像被刺痛一般,刚想辩驳就看到谢道华朝这边走来,立刻闭嘴。

    “怎么?临水浮卵的游乐还没开始,你们就为争这好意头要闹起来了?”谢夫人玩笑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若是多嘴生舌冲撞了神灵,我可要罚你们了!”谢夫人说完拉着林薜荔入座。

    “多谢夫人!”林薜荔对谢道华感激道。

    “她是个酸脸嘴尖的性子,你何必在她那惹不痛快。”

    “妾看不得她羞辱周女郎,之前又对夫人您百般不敬。从前凭着太夫人在,她才如此张扬,如今身后没了依撑,还这般口无遮掩,不敬尊卑。”

    谢道华叹了口气,无奈一笑道:“你有心替我分明,我知晓你的心意。只是下次勿再如此,被她折辱可不是什么三言两语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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