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塔恩仇录》第三十八回墓园遭毁劫；故居又春光（下）
金风回到栈，讲诉了在田宅发生的经过，谢香梅听得惊心动魄，高矮胖瘦四头目纷纷道：“田万里挖坟掘墓在先、设牢笼谋害金公子在后，是在死有余辜！”、“对，对，该杀！”
白如雪额手称庆，不住念佛，说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田家怙恶不悛自取其祸，也是罪有应得！”
金风展露皮箱中财宝，珠光宝气耀眼生辉。白如雪问：“你带这些财宝回来······”金风道：“这些是田家这些年积攒的不义之财，我要用这些财宝赎回原本属于白家的宅第。”低声吩咐四头目如此这般按计行事，四人频频点头、遵命照办。
却说田家将少东家田万里在家中无端被害的消息报到官府，官衙排除廖班头众衙役到现场勘察了一番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询问田万里的一群姬妾和两个亲信随从牛强马壮、可知最近田公子和谁结过什么仇怨？众人异口同声说出金风。官衙于是传出通缉令四处搜查抓捕金风。
然而仅过一天，官府就撤销了对金风的通缉，田家大少奶奶田元氏就是那位年纪稍长的姬妾与一众田万里大小老婆被传唤到府衙，府台大人庞正一拍经堂木，说道：“经本府查明，田千顷、田万里父子四年前勾结白家管事曹能在白家盐场的食盐中下毒，毒死数百口无辜百姓，栽赃陷害白家，逼得白云飘之女白如雪远走他乡，曹能与田千顷趁机霸占瓜分白家盐滩和宅邸店铺，现有几十名工人和曹家知情仆役作证，田千顷和田万里所作罪孽你们可知情？是否参与谋划？从实招来！”
田元氏与众姬妾顿时慌了手脚，连连摆手喊冤。田元氏道：“小女子是两年前才从乡下搬来，以前一直跟着婆婆在山湾居住，后来官人说他们父子在营口城发了横财，接我们来城里享福。婆婆舍不得乡下庄院和田地、不愿搬过来，我怕我来，他在城中另结新欢，于是来了，可还是挡不住这该天杀的不断招蜂引蝶、短短两年不到头买回这一大群骚狐狸······”那些姬妾也申辩说：“府台老爷明察，我是刚刚不久才进田家宅门的，田家所作所为小女子概不知情！”、“我才被田公子从烟花楼赎出来一十三天，包师爷也认得我的，包师爷您倒说句话呀！”此言一出，众衙役掩口嗤笑。
庞知府一拍经堂木，正色道：“知情不举、隐瞒包庇元凶亦属从犯！现在本老爷问你们，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不许乱说。田万里于半年前掘了已故豪绅白云飘的坟墓，残损遗骸、暴尸荒野，可有此事？”
田元氏不敢狡辩，低声应道：“有”，庞知府又道：“昨天田万里在家中见到一把虎头金刀,可有此事？”田元氏应道：“有”。庞知府道：“这把刀是谁的？”田元氏道：“据官人和牛强马壮分析，这把刀原是白家传家镇宅宝刀，后来白如雪去锦州投亲随身带去，中途遭遇了马匪，人刀下落不明。之后怎么会又突然再次出现，实在费解。”庞知府道：牛强马壮何在？传二人上堂。”又问田元氏：“之后呢？田万里为什么会死在书房里？”田元氏答道：“官人疑心是仇家金风得了此刀、回来复仇，金风明目张胆留刀示警、显然稳操胜券、有备而来，官人坐卧不安、诚惶诚恐，不敢在卧室居住，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之后怎么死在书房中贱妾实在不知，这些得问牛强马壮。”
庞知府又审问牛情马壮，牛强马壮答道：“少爷让我们在书房外守着，他躲进了房中，我们在外面坐得困了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忽听屋里叫：“外边的人进来！”我们就进了屋，见室内漆黑，便点着灯烛，忽然看见少爷被杀，身前就放着那口虎头金刀，据小人推测，八成是金风所为！”
庞知府一拍经堂木，训斥道：“胡说！我来问你们，你们把守门窗，可曾看见有人进入书房？”
牛强忙道：“没有，绝对没有。当时我就倚在房门外，一步不曾离开!”马壮也道：“小人抱刀守着窗户，连只苍蝇蚊子也没飞进去！”
庞知府点点头，说：“如此说来，一定是田万里做贼心虚、知道大难临头，走投无路，因而自杀身亡！你等还有何异议？嗯？”他瞪着眼睛审视下跪众人，众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最后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庞知府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田千顷伙同曹能设下毒计谋财害命，死有余辜。金风出于义愤诛杀田千顷、曹能，情有可悯，宽宥其罪、不再追究。本府宣判，查抄田家不义之财，赃款赃物一律充公。现居宅第原是巧取豪夺于白家，故应判还白家。昔日霸占白家的盐滩店铺一并查封返还白家所有，令行禁止、现有一切浮财皆属赃物、不得搬动，着包师爷、廖班头执行查办，退堂。”田元氏好不不甘，还要抗辩，庞知府已拂袖进了内堂。包师爷走过来道：“田夫人，上差下派、公事在身，包某只好得罪了。田家······啊，不对，以后那宅子就发还白家了，宅院里一切浮财抄没充公，你们就不用再回去了。时下大门都已贴了封条，回也回不去了，还是回山湾乡下去吧。”又看了看娇小玲珑的小妾笑眯眯地道：“小桃红，你若愿意可以留下，我买个外宅养你，如何？”······
白家老宅历经五年劫难重新光复，里里外外焕然一新，高矮胖瘦四头目又召回了白家昔日男仆女佣一干旧人，请白姑娘过目。白如雪望着依稀见老的旧时仆婢，心中一酸，道：“可惜雄叔和辣妹看不到今天了！”
这时一个老妪由两名丫鬟搀着进来，双手在前摸索着、迈进门槛就问：“小姐在哪儿呢？小姐在哪儿呢？”白如雪见是乳娘伍妈，忙迎上去搀扶，见伍妈已双目失明，心下恻然。金风安抚道：“师妹放心，我已让孔老夫子看过伍妈的眼睛，孔夫子说是火瞢，用段药物、慢慢调养会治好的。”白如雪心头稍慰，宽慰伍娘一番，在谢香梅和一众女婢倡议下去看自己的绣楼。一进后院垂花门，红梅绿柳、鸟语花香，雪兔灰兔蹦蹦跳跳，刺猬抱果、松鼠蹿枝、梅花鹿呦呦而鸣，丹顶鹤翩翩起舞，锦鸡抖翎、孔雀开屏，正是满园春色、一片生机。白如雪道：“师兄费心了，花无百日好，逝水春光，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物是人非，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必苦苦找寻以往的记忆？”
上到绣楼中，画眉鸣啭、鹦鹉学舌，室内景物一仍旧貌。白如雪看得心中一酸，道：“太奢侈了，这些鸟儿也放了吧，让它们随意地飞翔歌唱不是更好么？我不想在这楼上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师兄何必这样煞费心思取悦我，这些钱能救助多少贫寒之家三餐温饱？”
谢香梅把白如雪的话语跟金风说了，金风一呆，沉默良久道：“我一直希望不负白先生之托、让如雪师妹重温昔日开心快乐的日子，不想事与愿违、勾起师妹酸楚的回忆。你跟管家说，按如雪的心思，她要怎么便怎么，一切随她的意愿。”
高大山查询到埋藏白云飘的人和地点，来向金风禀报。金风决定为恩师回迁骸骨、风光大葬，跟师妹商议。白如雪摇摇头道：“算了师兄，你没听过诸葛武侯棺椁南抬绳断便葬的故事吗？既然我爹已入土为安，何必还迁来迁去大费周章，又怎保不会有人再作冯妇盗掘坟墓？让埋葬父亲遗骸的恩人带我们去现场祭拜一下也就是了。”
金风点头，按师妹心意重谢埋葬白云飘的三位义士，由三人指引与白如雪到山东义地祭拜恩师。金风见是一个乱葬岗，荒草凄凄、甚是苍凉，想到一代豪侠逝后竟连一剖黄土也无，甚是不忍。白如雪慰道：“这里很好啊，山清水秀、草长莺飞，我想在爹爹埋骨地堆一剖黄土，周围栽些树、种些花。”金风不愿拂违其意，点头赞同。让管家白杨按师妹心意买来五十四棵青松树苗、九十九株菊花幼苗，白云飘挖坑，金风担水，在白云飘坟后栽上青松，坟前栽下菊花。金风见别后数年师妹由一个若不禁风的大小姐脱胎为朴实无华、体魄强健的村姑模样，既心酸又心疼。
白如雪望着满眼翠绿的景象颇有成就感，长舒一口气说：“大功告成！”逃出绢帕为金风拭了拭额头汗水，自己也擦了擦手道：“时隔这么多年，我也不知母亲安葬在哪，应该把父母骨殖合葬在一处才对。”
金风痛心地道：“恩师一直希望落叶归根，所以师母的骨灰始终没有下葬，本来是保存在地下享堂，田氏父子霸占宅第之后将白家神主灵牌和师母的骨灰清扫出门，已无从查找了。”
白如雪含泪道：“因果循环，皆有定数。千百年后又怎知我们魂归何处、尸骨安在？”望着田野间一对不住啼鸣、渐飞渐远的布谷鸟悠然神往，感伤地道：“人要是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就好了，师兄，此间心愿已了，我想明天就回去了。”
金风道：“回吧，回······回哪去？”
白如雪说：“我明天想回千山。”
金风惊愕地说：“回千山？你不打算留在营口白家？”
白如雪道：“我在这里触景伤情，总勾起无尽的心酸。师兄，谢谢你为白家所付出的努力，白家的一切以后都交给你了。谢家妹子温柔贤惠，和你天生一对，你好好待她。还有屎蛋······”
金风道：“可是而今害死恩师白先生的幕后元凶杨企龙还逍遥法外，我们怎么能置身世外、一走了之？师妹，难道你不想为父亲报仇？”
白如雪道：“杨企龙是让金钹头陀向父亲讨要金鼎玉塔，并不是定要害死父亲。爹爹被金钹头陀毒掌打伤，也用计使头陀中箭瞎了一只眼，后来那头陀被大伙追杀、躲到暗无天日的古墓里还是被你找到，葬身暗河。冤冤相报何时了，杨企龙毕竟是师父九难师太的亲弟弟，又是前明一朝硕果仅存的流亡太子，我们杀了他，怎么面对师父九难师太？他那些致力反清复明的党羽又其肯善罢甘休？这些年我在木鱼庵青灯古卷耳濡目染，一切红尘纷争都看得淡了。看到你身边有谢家妹子这样温婉贤淑的爱侣，我真是自愧不如。她为你痴情一片，你不要辜负她，我在庵堂念经拜佛也会为你们祈祷祝福。”说着眼圈一红，别过脸去。
金风打断她的话道：“师妹你别说了，我答应过恩师照顾你一生一世，既然你执意离开，我明天跟你回千山。”
正是：“江湖风波恨难平，杜鹃啼血化归灵。
金风回到栈，讲诉了在田宅发生的经过，谢香梅听得惊心动魄，高矮胖瘦四头目纷纷道：“田万里挖坟掘墓在先、设牢笼谋害金公子在后，是在死有余辜！”、“对，对，该杀！”
白如雪额手称庆，不住念佛，说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田家怙恶不悛自取其祸，也是罪有应得！”
金风展露皮箱中财宝，珠光宝气耀眼生辉。白如雪问：“你带这些财宝回来······”金风道：“这些是田家这些年积攒的不义之财，我要用这些财宝赎回原本属于白家的宅第。”低声吩咐四头目如此这般按计行事，四人频频点头、遵命照办。
却说田家将少东家田万里在家中无端被害的消息报到官府，官衙排除廖班头众衙役到现场勘察了一番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询问田万里的一群姬妾和两个亲信随从牛强马壮、可知最近田公子和谁结过什么仇怨？众人异口同声说出金风。官衙于是传出通缉令四处搜查抓捕金风。
然而仅过一天，官府就撤销了对金风的通缉，田家大少奶奶田元氏就是那位年纪稍长的姬妾与一众田万里大小老婆被传唤到府衙，府台大人庞正一拍经堂木，说道：“经本府查明，田千顷、田万里父子四年前勾结白家管事曹能在白家盐场的食盐中下毒，毒死数百口无辜百姓，栽赃陷害白家，逼得白云飘之女白如雪远走他乡，曹能与田千顷趁机霸占瓜分白家盐滩和宅邸店铺，现有几十名工人和曹家知情仆役作证，田千顷和田万里所作罪孽你们可知情？是否参与谋划？从实招来！”
田元氏与众姬妾顿时慌了手脚，连连摆手喊冤。田元氏道：“小女子是两年前才从乡下搬来，以前一直跟着婆婆在山湾居住，后来官人说他们父子在营口城发了横财，接我们来城里享福。婆婆舍不得乡下庄院和田地、不愿搬过来，我怕我来，他在城中另结新欢，于是来了，可还是挡不住这该天杀的不断招蜂引蝶、短短两年不到头买回这一大群骚狐狸······”那些姬妾也申辩说：“府台老爷明察，我是刚刚不久才进田家宅门的，田家所作所为小女子概不知情！”、“我才被田公子从烟花楼赎出来一十三天，包师爷也认得我的，包师爷您倒说句话呀！”此言一出，众衙役掩口嗤笑。
庞知府一拍经堂木，正色道：“知情不举、隐瞒包庇元凶亦属从犯！现在本老爷问你们，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不许乱说。田万里于半年前掘了已故豪绅白云飘的坟墓，残损遗骸、暴尸荒野，可有此事？”
田元氏不敢狡辩，低声应道：“有”，庞知府又道：“昨天田万里在家中见到一把虎头金刀,可有此事？”田元氏应道：“有”。庞知府道：“这把刀是谁的？”田元氏道：“据官人和牛强马壮分析，这把刀原是白家传家镇宅宝刀，后来白如雪去锦州投亲随身带去，中途遭遇了马匪，人刀下落不明。之后怎么会又突然再次出现，实在费解。”庞知府道：牛强马壮何在？传二人上堂。”又问田元氏：“之后呢？田万里为什么会死在书房里？”田元氏答道：“官人疑心是仇家金风得了此刀、回来复仇，金风明目张胆留刀示警、显然稳操胜券、有备而来，官人坐卧不安、诚惶诚恐，不敢在卧室居住，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之后怎么死在书房中贱妾实在不知，这些得问牛强马壮。”
庞知府又审问牛情马壮，牛强马壮答道：“少爷让我们在书房外守着，他躲进了房中，我们在外面坐得困了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忽听屋里叫：“外边的人进来！”我们就进了屋，见室内漆黑，便点着灯烛，忽然看见少爷被杀，身前就放着那口虎头金刀，据小人推测，八成是金风所为！”
庞知府一拍经堂木，训斥道：“胡说！我来问你们，你们把守门窗，可曾看见有人进入书房？”
牛强忙道：“没有，绝对没有。当时我就倚在房门外，一步不曾离开!”马壮也道：“小人抱刀守着窗户，连只苍蝇蚊子也没飞进去！”
庞知府点点头，说：“如此说来，一定是田万里做贼心虚、知道大难临头，走投无路，因而自杀身亡！你等还有何异议？嗯？”他瞪着眼睛审视下跪众人，众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最后唯唯诺诺、连连点头。
庞知府一拍惊堂木，朗声说道：“田千顷伙同曹能设下毒计谋财害命，死有余辜。金风出于义愤诛杀田千顷、曹能，情有可悯，宽宥其罪、不再追究。本府宣判，查抄田家不义之财，赃款赃物一律充公。现居宅第原是巧取豪夺于白家，故应判还白家。昔日霸占白家的盐滩店铺一并查封返还白家所有，令行禁止、现有一切浮财皆属赃物、不得搬动，着包师爷、廖班头执行查办，退堂。”田元氏好不不甘，还要抗辩，庞知府已拂袖进了内堂。包师爷走过来道：“田夫人，上差下派、公事在身，包某只好得罪了。田家······啊，不对，以后那宅子就发还白家了，宅院里一切浮财抄没充公，你们就不用再回去了。时下大门都已贴了封条，回也回不去了，还是回山湾乡下去吧。”又看了看娇小玲珑的小妾笑眯眯地道：“小桃红，你若愿意可以留下，我买个外宅养你，如何？”······
白家老宅历经五年劫难重新光复，里里外外焕然一新，高矮胖瘦四头目又召回了白家昔日男仆女佣一干旧人，请白姑娘过目。白如雪望着依稀见老的旧时仆婢，心中一酸，道：“可惜雄叔和辣妹看不到今天了！”
这时一个老妪由两名丫鬟搀着进来，双手在前摸索着、迈进门槛就问：“小姐在哪儿呢？小姐在哪儿呢？”白如雪见是乳娘伍妈，忙迎上去搀扶，见伍妈已双目失明，心下恻然。金风安抚道：“师妹放心，我已让孔老夫子看过伍妈的眼睛，孔夫子说是火瞢，用段药物、慢慢调养会治好的。”白如雪心头稍慰，宽慰伍娘一番，在谢香梅和一众女婢倡议下去看自己的绣楼。一进后院垂花门，红梅绿柳、鸟语花香，雪兔灰兔蹦蹦跳跳，刺猬抱果、松鼠蹿枝、梅花鹿呦呦而鸣，丹顶鹤翩翩起舞，锦鸡抖翎、孔雀开屏，正是满园春色、一片生机。白如雪道：“师兄费心了，花无百日好，逝水春光，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物是人非，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必苦苦找寻以往的记忆？”
上到绣楼中，画眉鸣啭、鹦鹉学舌，室内景物一仍旧貌。白如雪看得心中一酸，道：“太奢侈了，这些鸟儿也放了吧，让它们随意地飞翔歌唱不是更好么？我不想在这楼上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师兄何必这样煞费心思取悦我，这些钱能救助多少贫寒之家三餐温饱？”
谢香梅把白如雪的话语跟金风说了，金风一呆，沉默良久道：“我一直希望不负白先生之托、让如雪师妹重温昔日开心快乐的日子，不想事与愿违、勾起师妹酸楚的回忆。你跟管家说，按如雪的心思，她要怎么便怎么，一切随她的意愿。”
高大山查询到埋藏白云飘的人和地点，来向金风禀报。金风决定为恩师回迁骸骨、风光大葬，跟师妹商议。白如雪摇摇头道：“算了师兄，你没听过诸葛武侯棺椁南抬绳断便葬的故事吗？既然我爹已入土为安，何必还迁来迁去大费周章，又怎保不会有人再作冯妇盗掘坟墓？让埋葬父亲遗骸的恩人带我们去现场祭拜一下也就是了。”
金风点头，按师妹心意重谢埋葬白云飘的三位义士，由三人指引与白如雪到山东义地祭拜恩师。金风见是一个乱葬岗，荒草凄凄、甚是苍凉，想到一代豪侠逝后竟连一剖黄土也无，甚是不忍。白如雪慰道：“这里很好啊，山清水秀、草长莺飞，我想在爹爹埋骨地堆一剖黄土，周围栽些树、种些花。”金风不愿拂违其意，点头赞同。让管家白杨按师妹心意买来五十四棵青松树苗、九十九株菊花幼苗，白云飘挖坑，金风担水，在白云飘坟后栽上青松，坟前栽下菊花。金风见别后数年师妹由一个若不禁风的大小姐脱胎为朴实无华、体魄强健的村姑模样，既心酸又心疼。
白如雪望着满眼翠绿的景象颇有成就感，长舒一口气说：“大功告成！”逃出绢帕为金风拭了拭额头汗水，自己也擦了擦手道：“时隔这么多年，我也不知母亲安葬在哪，应该把父母骨殖合葬在一处才对。”
金风痛心地道：“恩师一直希望落叶归根，所以师母的骨灰始终没有下葬，本来是保存在地下享堂，田氏父子霸占宅第之后将白家神主灵牌和师母的骨灰清扫出门，已无从查找了。”
白如雪含泪道：“因果循环，皆有定数。千百年后又怎知我们魂归何处、尸骨安在？”望着田野间一对不住啼鸣、渐飞渐远的布谷鸟悠然神往，感伤地道：“人要是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就好了，师兄，此间心愿已了，我想明天就回去了。”
金风道：“回吧，回······回哪去？”
白如雪说：“我明天想回千山。”
金风惊愕地说：“回千山？你不打算留在营口白家？”
白如雪道：“我在这里触景伤情，总勾起无尽的心酸。师兄，谢谢你为白家所付出的努力，白家的一切以后都交给你了。谢家妹子温柔贤惠，和你天生一对，你好好待她。还有屎蛋······”
金风道：“可是而今害死恩师白先生的幕后元凶杨企龙还逍遥法外，我们怎么能置身世外、一走了之？师妹，难道你不想为父亲报仇？”
白如雪道：“杨企龙是让金钹头陀向父亲讨要金鼎玉塔，并不是定要害死父亲。爹爹被金钹头陀毒掌打伤，也用计使头陀中箭瞎了一只眼，后来那头陀被大伙追杀、躲到暗无天日的古墓里还是被你找到，葬身暗河。冤冤相报何时了，杨企龙毕竟是师父九难师太的亲弟弟，又是前明一朝硕果仅存的流亡太子，我们杀了他，怎么面对师父九难师太？他那些致力反清复明的党羽又其肯善罢甘休？这些年我在木鱼庵青灯古卷耳濡目染，一切红尘纷争都看得淡了。看到你身边有谢家妹子这样温婉贤淑的爱侣，我真是自愧不如。她为你痴情一片，你不要辜负她，我在庵堂念经拜佛也会为你们祈祷祝福。”说着眼圈一红，别过脸去。
金风打断她的话道：“师妹你别说了，我答应过恩师照顾你一生一世，既然你执意离开，我明天跟你回千山。”
正是：“江湖风波恨难平，杜鹃啼血化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