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吉,宜下聘。
陆卿菀一大早就被月儿从被子里挖了起来,几个面生的丫鬟在梳妆台前一字儿排开,给她梳妆打扮。
陆卿菀困到只想昏过去。
月儿急的直跳脚,“我的小姐呀,您可清醒点儿吧,今日可不能睡!
奴婢听说摄政王请了闻相和南王来呢,您要是在他们二位面前打盹儿,这脸可丢到全大乾去了!”
凤息梧乃是当朝摄政王,他上无高堂,便请了他的外祖和莫逆之交的南王凤绝前来。
一个是当朝丞相,门生遍布大乾各地。
一个是被赐了国姓的国之柱石,在这两人面前丢脸,可不是丢到全大乾去了么?
陆卿菀也是意外月儿这小丫头能想这么远,好歹把眼睛撑开了。
由着丫鬟们把自己当圣诞树装饰,好在那几个丫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
知道陆卿菀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没给她弄的太过分。
简单的螺髻由一枚轻巧的白银花冠固定,上别一枚银镶玛瑙流苏步摇,配上最简单不过的曲裾,温婉大气,又不失礼数。
丫鬟仔细观察着陆卿菀的神情,小心道:“如此打扮,不知大小姐可还满意?”
“挺好。”
陆卿菀扶了扶步摇,缓缓起身,“你们几个,瞧着眼生,贵妃娘娘又换了人?”
给她梳头的丫鬟福身道:“不是的大小姐,摄政王听说大小姐身边缺人,便让奴婢几个过来伺候大小姐。
正好奴婢们也会些梳妆打扮的手艺,兰因姑姑就那几位姐姐回宫去了。”
陆卿菀恍然想起来自己那天跟凤息梧的影卫说的话,当即了然。
“如此说来,你们暂时应该不会回王府去了吧?”
丫鬟保持着福身的姿势,恭敬道:“奴婢们到了侯府,就是大小姐的人,去留全由大小姐做主。”
说话的功夫,那丫鬟一直低着头,陆卿菀看的费劲,“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们。”
几个丫鬟依言抬头,陆卿菀差点没忍住退避三舍。
“你们,当真是凤息梧给我安排的陪嫁丫鬟?”
真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四个丫鬟除了身量修长之外,长相太为迥异了。
一个满脸雀斑,脸上没有一丝光洁之处,一个皮肤蜡黄,像是营养不良,随时都能饿死。
一个满脸红疹,像是蚊子的杀父仇人,唯一一个好点儿的,也就是给她梳妆的那个,别的倒是好说,就是那脸黑的发光,像是刚从煤矿上回来。
闻言,那丫鬟也是一脸无辜的道:“王爷的确是让奴婢们来伺候大小姐,至于其他的,他并未多言。”
“我知道了。”
陆卿菀抚着胸口直抽气,能在短短数日内找出这么几个丑的别具一格的丫鬟凤息梧也是很厉害了。
“你们自行熟悉一下菀居,月儿,随我去前院。”
适逢兰因姑姑着人来唤她,陆卿菀一步也没停留,径直走向前院。
若非月儿在后面碎碎念,她只想冲到前院去,揍那狗男人一顿。
然后,到了前院,她却还是得乖乖做出那端庄大气样儿,“卿菀见过南王妃,闻老夫人,给二位夫人请安。”
“快免礼。”
闻老夫人是个格外慈祥的老太太,老远就朝陆卿菀伸出了手,“早就听池夫人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都是池夫人谬赞,卿菀让闻老夫人和相爷为我如此奔波,实在是愧不敢当!”
“这有什么,卿菀你是不知道,能看着摄政王娶妻,闻老夫人是跑断腿都乐意至极呢!”
南王妃笑着调侃闻老夫人,后者笑呵呵的符合,“说的是,能看着息梧成亲,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是跑散架了,也乐意啊!”
“摄政王来了!”
门外的丫鬟禀报了一声,几人朝门口看去,人还没看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难得你这臭小子也有求老夫的时候,老夫就是爬也得爬过来看看这陆侯家的小女娃究竟有什么能耐,能让你这混小子拉下脸面求人啊!”
“若非皇兄赐婚,陆侯又是本王敬重之人,本王才不费这功夫!”
“混小子说的什么话,仔细人陆家丫头听了不肯嫁给你,你继续打光棍儿去吧!”
……
一老一少斗嘴的声音传来,闻老夫人笑呵呵道:“卿菀莫要在意,这混小子就是嘴硬。
陛下赐婚,若是他不愿意,大可以省去三枚六聘这一套,婚事自有礼部主持。
特地请了我们来,就是怕委屈了你呢!”
“谁说不是呢,得陛下赐婚,还如此隆重的奉上三枚六聘,这可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啊!”
南王妃也笑着附和。
说话的功夫,几道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最显眼的依旧是凤息梧,他即便是坐在四轮车上,也依旧那么张扬,自己操控着轮椅,不见丝毫残疾人的颓丧之气。
左侧是一位身形偏瘦的美髯公,虽然已经须发皆白,却依旧气势非凡。
右侧的人穿着一身玄色劲装,龙行虎步,眉眼锋利,武将气息一览无遗。
文臣武将真是很好区分了。
二人都是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肱骨之臣,兰因絮果二人连忙上前,“奴婢参见王爷,见过南王和丞相大人。”
“两位姑姑客气。”
闻丞相大手一挥,豪爽道:“今日您二位乃是陆侯和安阳公主的代表,该是我们给您二位见礼才是。
两位姑姑请看,这聘礼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两人说是帮着操办婚事的,实际上聘礼这种东西哪儿轮得到他们做主。
随便看了一眼,便交给陆卿菀,陆卿菀草草扫了一眼,便递给身后的月儿。
“劳相爷和王爷为我跑这一趟了,二位请入座。”
“好,好!”
闻丞相连道两声好,“陆侯真是好福气啊,你这丫头,颇有令堂之风,便宜息梧这混小子了!”
陆卿菀掐着大腿根儿憋出一丝红晕,但笑不语。
闻丞相更满意了,害羞也不扭捏,担得起摄政王府的担子。
然后,她和凤息梧就被双双赶出了厅堂,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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