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安排?”胤礽搓了搓小手。
康熙一脸深沉的点头。
既然综合书院这边不留遗憾, 那国子监作为最高学府,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厚此薄彼终归不好。
康熙看着学子一脸痛苦在被兵卒操练,不由得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父子俩对视一眼, 瞬间就明白对方的想法, 两人有志一同的笑了笑, 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众人下课,早已经面有菜色, 蔫哒哒的被外头的家长接走,平常恨不得离的远远的,这会儿往家人身上一瘫,贴的要多紧就有多紧。
多少家长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不光自己想崽了,原来崽也想自己了, 如此甚好。
然而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太对,崽跟被揍了一顿一样,看着可怜巴巴不说, 还轻轻一碰就开始嘶嘶嘶。
“怎的了?”众人惊。
“你是不知道学院多大病, 一进去就篝火晚会, 又是小曲舞蹈又是极好吃的烤肉。”
学子陷入回忆。
“这我知道,说重点。”
“今天多惨你知道吗?我像是一个纯洁的小羔羊,蹦蹦跳跳的去吃美味的早餐, 然后回教室的路上, 瞧见了一个连在练兵。”
“哇哦,你这么幸运。”
家长闻言惊了,看来这综合书院的背景确实挺厉害, 竟然能够请来军队操练。
“幸运?”学子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这一天都是怎么过的吗?”
他多惨他知道吗?
“他们表演完,就开始操练我们了,我整日里读书,哪里经过这阵势,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同窗,哪里敢泄气。”
他撑的好辛苦。
他家人闻言,义愤填膺:“就是,怎么不把我家的崽当崽,这样可不行,要好好的说他一顿才是,咱不去受这份罪。”
学子:……
“也不必如此。”学子委婉道。
他是很痛苦,但是长//枪在手带来的满足感,实在难以言喻,令他心中舒爽极了。
“还是去吧。”
学子委婉道。
家长顿时无语,“不累吗?”他家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能挤进书院,也是相当有实力的。
“累。”
学子回去倒头就睡。
这样的场景对话,在各处浮现,而家比较远,千里迢迢来上学的学子更是自己躺在床上眼泪汪汪。
然而等第二天,顶着浑身酸痛,也是要及时出操。
胤礽看了很欣慰。
其实这也是个筛选,如果真的走上科研路,真的荆棘丛生,挫折遍布。
第一天好歹还能回家,从第二天开始,众人就被关在书院中不许出去,这样一来,到了晚上放学的点,家长等不到自家崽,就有胆大的爬墙也要看。
故而学子们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自家父母这会儿正在墙头,冒出一颗颗脑袋。
紧接着,军号响了。
就见胤礽拿着大喇叭,清朗的声音在书院中响起:“你们的父母兄弟亲人在看着,你们的侍从在看着给你们家人汇报,集合~演练给他们看。”
众学子感动的热泪盈眶,谢谢家人们,在他们累的想哭的时候,又在他们稚嫩的肩膀上来了一棒槌。
众人赶紧去训练,墙头上的父母一看,一边心疼,一边觉得与有荣焉,这是自家崽,看那小手比划的多厉害。
然而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一行侍卫出来,众人自觉的下了墙头走了。
半个月过去了。
书院的大门一直都关着,一刻也没打开过,家长们不敢再靠近,只远远的看着。
而今天,突然打开了。
正在徘徊的家长茫然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崽,明明在他心里,自己的崽是最亮的。然而当人群涌出的时候,他才知道,对自己孩子还是不够了解。
他认不出来。
也不知道经过半个月的磋磨,他家崽瘦成什么样了。
面前停了一个黑黢黢的崽,比他家崽圆润些,黑黑胖胖的没他家崽白皙俊秀。
然而:……
“爹。”那个黑黢黢开口说话了。
他沉默了。
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前的黑黢黢,他觉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讪讪道:“壮实了。”
这也太黑了,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好伤眼。
他看不下去。
类似的场景再次在多处重现。
自家斯文俊秀的小郎君,精致美丽的小姑娘,短短半个月,就成了这般模样。
恐怖如斯。
“咱不去了!”
“可别再去了!”
家长们出离愤怒了,然而学子却舍不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要去!”
“必须去!”
然而等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去了,老老实实的在操场上集合,等着像往常一样,却见熟悉的兵卒操练再现。
像是第一天那样,穿着铠甲的兵卒手持长//枪,沐浴在阳光中,额头鼻尖尽是汗水。
众人昂着头,看着他们神勇的身姿,不由得心生艳羡。
等操练结束,和往常不同的是,这些和他们相处很久的兵卒,突然跑步往大门走去。
有些人还在懵,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别走……”
有些性格比较软的小姑娘顿时哭出来,开始跟着往外跑,然而却被侍卫给拦住了。
就连胤礽看着,心里都有些酸酸的。
一群黑蛋哭成一坨,这哭泣是会传染的,众人都哭到不行,根本承受不了。
等坐进教室,面对陌生的助教,眼眶还是红红的。
胤礽看着大家都哭了,满意的背着手走了。
等大清综合书院走上正轨,胤礽心里的空虚感再次升起,他冲进乾清宫,去缠康熙:“去礼部?吏部?工部就算了太熟。”
他拉着康熙的衣袖,慢悠悠的晃着,可怜巴巴的看着。
康熙无奈:“天马上要冷了,你去做什么?趁着有时间,好生的读书,窝在暖房中不好吗?”
胤礽捧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康熙,不用问就知道,这是不行的意思。
“那你去礼部。”康熙挥挥手,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现下礼部没什么事,去瞧瞧也成。
这一次没让尚书领,而是直接照着寻常萌荫进的。
胤礽立在礼部的大门前,兴致勃勃,然而瞬间就被击垮了。
无人问津。
众人步履匆匆,对他视而不见,他拿着文书挨个问人,本来对方很不耐烦,看见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到底还是按捺下来,好生跟他解释。
胤礽找到了自己的工位,还没松口气,就有人上前来,傲慢的吩咐:“那处看见没,先给处理干净了。”
别说胤礽没受过这委屈,便是魏珠这些年也没受过,他气的扎着膀子上前想让对方道歉,却被胤礽拦住了。
“好,我去。”他应下了。
顿时把魏珠气的够呛。
漫说太子爷金尊玉贵的过来,便是寻常的进士也没有如此说法的。
两人挥着小锄头,开始给小花园锄草,胤礽身上带着灵气,时时刻刻的散发,小花园在他的收拾下,慢慢的跟春日一样,瞧着就娇俏极了。
胤礽抿了抿嘴,认真的挥汗如雨。
“爷,这般下去不成吧?”魏珠心疼的无以复加。
“刚好捞鱼。”胤礽道。
这人一上来就直接把他指派到这样的差事,可周围人跟没看见一样,一个替他出头的都没有,这是不正常的。
理论上来说,他应该好生的坐在办公桌上,听着别人可能有的挤兑和示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堂堂大清太子挥舞着锄头种草。
果然,他种了三天的地,先前那个指派他的官员又上前来,看着那明显娇艳欲滴的小花园有些愣怔。
他吃惊的看看胤礽,又看看小花园,说实话,这指派来照看小花园不过是个借口,就是为了看他的性子,再磨炼一下。
胤礽看着他的表情,瞬间读懂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造孽呀。
他前脚在大清综合书院给大家军训来个锻炼,转眼间,就被别人压性子锻炼了。
造孽。
他缓缓的吐了口气,面上笑吟吟的:“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官员面色好看了些,引着他往座位去,一边道:“也不是故意为难你,这礼部不好做,碰上喜事还好,这碰上白事,你想想?”
再者这就算喜事,也会有很多麻烦,简直数不胜数。
所以进了礼部的门,先要测性子,若是连这个都受不住,还是趁早回去再谋差事的好。
胤礽琢磨了下,好像确实如此,不管是祭祀、礼仪、仪仗方面都是枯燥的厉害,要点功夫才能忍下来。
等坐上桌子,还没什么人理他,那典制直接给他桌上堆了厚厚一沓书,示意他背。
“先倒背如流再说。”
胤礽:qaq
这是什么修罗场。
简直离谱。
他乖乖的翻书看,唏嘘不已,这真是小可怜,竟然还得背书,果然各行各业都不容易。
魏珠看着他雪白的小脸埋进泛黄的书页,那小小的脑袋和硕大的书籍,真是令人诧异。
“您小心些。”魏珠道。
实在是书太大了。
胤礽抬起头笑:“这算什么?”他先前一直以为玉牒就是小玉牌,结果他去看玉牒就惊呆了,是跟当时的他一样高一样长的大书。
他甚至抱不动。
现在康熙又生了这么多崽,肯定又厚了一大截。
礼部的人总是很忙,或者目光呆滞的翻书。整日里忙的不成样子。胤礽观察着,发现各司其职,有的就负责制定规矩,有些就舌灿莲花,嘴巴特别会说。
魏珠在边上忙成小蜜蜂。
胤礽喝着茶水看着书,就见方才的典制负手走了过来,低声道:“好好看书,别总是走神。”
“好呢。”他应的特别乖巧,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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