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凝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去给他开了门。

    开门后,她一眼就看见聂靳耘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外。

    “聂宝贝,周末愉快。”

    聂靳耘视线下移,落在她没穿鞋的脚上,皱了下眉,“怎么不穿鞋?”

    “啊……”丛凝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忘了穿鞋,涂着车厘子色指甲油的白皙脚趾在地毯上抓了抓,她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我错了嘛,我马上就去穿。”

    说着,她就赶紧转身往沙发的方向跑去,结果刚穿好鞋就发现聂靳耘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手上拿着块湿毛巾,表情十分严肃地说:“坐在沙发上。”

    丛凝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还是很配合地坐下了。

    然后聂靳耘就在她面前蹲下了,看到他这个动作,丛凝瞬间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了,她把脚往旁边挪了挪。

    “我自己去洗吧。”

    “别动。”可聂靳耘只是抓住了她的一只脚踝,动作很轻柔地在给她擦脚。

    丛凝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男人却做得很自然,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冷硬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下颌线。

    毛巾是温热的。

    他手上的动作实在温柔,擦完一只脚又帮她擦了另外一只,耐心又细致。

    一种奇异的感觉爬上丛凝的尾椎骨,酥酥麻麻的。

    她挠了下脖子,不知怎么的,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候,老师就喜欢给我们布置回家给妈妈洗脚这种作业。”

    聂靳耘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

    丛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移开了视线,她干咳了两声,“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你。”

    聂靳耘“嗯”了一声,随即把她的脚塞到拖鞋里,还不忘提醒她:“下次不要光脚乱跑。”

    丛凝心里不服气,回怼道:“我没有乱跑,我是为了给你开门。”

    聂靳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反正下次不许不穿鞋在地上走路。”

    “行了,我知道了。”丛凝乖乖认怂,然后歪着头问他:“聂宝贝,你怎么过来了啊。”

    聂靳耘站起来,边往浴室的方向走边撂下句:“过来给你做饭。”

    “哦哦。”丛凝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办,陈阿姨好像要失业了。

    洗完手后,聂靳耘又重新回到了客厅,只不过这一次他手上提了个小盒子,粉粉嫩嫩的外表。

    聂靳耘把小盒子递给她,“给你买的草莓蛋糕,但是现在不许吃。”

    原本还打算拆开的丛凝乖巧地把蛋糕放在了茶几上,“好嘛,听您的。”

    聂靳耘被她的反应逗笑,说:“不是不让你吃,是怕你现在吃了蛋糕,待会吃不下饭了。”

    “今天中午给你做小酥肉砂锅米线,再做个麻辣小龙虾和糖醋排骨,怎么样?”

    丛凝听得眼睛都直了,变成了只会鼓掌的小机器,“好啊好啊。”

    聂靳耘目光柔和,“那行,你先看会儿电视。”

    看见聂靳耘进厨房后,丛凝赶紧拿手机给陈阿姨发了条信息,告诉她今天不用过来了,怕她多想又加了句工资照给。

    丛凝喜滋滋地抱着月亮抱枕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她觉得自己现在算是真的活过来了。

    又想起自己下周要出差,有个培训交流会需要她过去,现在心里可以说是一万个不舍。

    好烦啊。

    但是江妙妙又没时间,所以只能她过去。

    丛凝只觉得自己现在是被啪啪打脸了,除了宁川她哪里都不想待。

    宁川多好啊,气候宜人,交通便利,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她喜欢的人。

    等到了80岁,她也要和聂靳耘去公园里喂鸽子。

    -

    这顿午饭可以说是丛凝这段时间里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她发誓她的胃已经被聂靳耘牢牢抓住了。

    解决完最后一块排骨,丛凝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她脸有点红,在心里暗道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下自己呢。

    也不知道聂靳耘听没听见。

    聂靳耘递给她一张纸,“擦一下。”

    丛凝赶紧接过:“好。”

    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手托着腮盯着他看,眼睛莹润清澈,嘴唇像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淡粉色的。

    鸦青色的睫毛轻颤了下,丛凝和他说了自己下周要出差的事情。

    聂靳耘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知道了。”

    见状,丛凝眨了眨眼睛,“那你一个人要记得好好吃饭。”

    聂靳耘定定地凝视着她,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记得早点回来。”

    这话一出,丛凝的心没由地颤了下。

    她试探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粲然一笑:“我会的。”

    “还有公众号推文的事情,谢谢你了啊。”

    让他这个一年发一次朋友圈的人为她破例,她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聂靳耘嘴角勾了勾,“谢什么,记得下次请我吃饭。”

    丛凝想也没想地答应了,“好啊。”

    聂靳耘是在晚上吃过饭后才离开的,对面的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那天把丛凝吓了一跳的罪魁祸首也抓到了。

    但丛凝在他家里还是不敢一个人待在独立的空间里,非要和他凑在一块才觉得安心。

    其实今天下午丛凝还想弹钢琴给他听的,但是聂靳耘说下次再听,等她出差回来的时候。

    丛凝隐约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也没挑明。

    她的聂宝贝真的让她很心疼。

    出差的前一天,丛凝把耘耘从琴行里抱到了聂靳耘家里,美名其曰让它帮忙抓老鼠。

    但其实丛凝心里想的却是这样子她就可以借着看猫的理由每天给聂靳耘打视频通话了。

    天知道她把猫抱走的时候,琴行的工作人员有多不舍,耘耘虽然说是丛凝买的,但其实平时是被琴行的工作人员养着的。

    她只负责买猫粮和玩具。

    而聂靳耘应该是猜到了她的用意,很爽快地同意了,只不过和丛凝坦言说自己没养过猫,可能得先学习一下。

    丛凝一点都不担心,她家聂宝贝这么聪明,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他。

    在猫交给聂靳耘之前,丛凝一本正经地叮嘱它,不要趁着她不在就疯狂和聂宝贝贴贴,让它一定要守好自己的猫德。

    -

    这次出差要办的正事还算顺利,丛凝也学到了一些经营管理的策略。

    既然现在决定留在宁川了,那她就要把琴行办好,多挣点钱才好来养聂靳耘。

    回宁川的那天,丛凝接到了许枝助理的电话。

    助理告诉她说许枝已经回国了,她作为许枝的女儿,理应主动去看望她。

    丛凝被气笑了,直接反怼道连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会有时间见她?

    助理在电话里解释说许枝最近在忙着演奏会的事情,所以才没有亲自联系她。

    丛凝才不相信他的说辞,所以没好脾气地挂了电话。

    她是要去找许枝,但不是现在。

    她需要先求证一些事情。

    -

    沈例在咖啡厅见到她的时候,还挺惊讶的。

    丛凝很淡定地站起来招呼他坐下。

    沈例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倒也没和她客气,直接坐下了,还点了一杯巨贵的咖啡。

    “说吧,丛师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丛凝开门见山地问他:“我妈妈她……是不是找过聂靳耘。”

    “呵。”沈例冷哼了一声,"你现在终于想起来问这事了。"

    看样子是真的有了,丛凝握着白色瓷杯的手紧了紧,她动了动嘴唇,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可以……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吗?”

    沈例靠在座椅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可以。”

    “那次我正好也在场,你妈看着挺有气质的,但说起话来就咄咄逼人的。”

    “一开口就让老聂和你分手,说他配不上你。哦,让我想想,她怎么说的来着,大概就是说你是天上的星星,以后会成为优秀的钢琴家,而他是地上的泥巴,以后只是小小的一个医生,反正就是不配,让他别痴心妄想,最好主动提分手。”

    “……”

    沈例大致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出来,到最后他很讽刺的笑了两声,“说实话,当时我都以为她要拿两百万扔在老聂身上了。”

    "哦,对了,当时你妈妈还斩钉截铁的说你肯定会和他分手的,老聂当时还不相信,结果这不,不到一个月你就和他提了分手。"

    “我跟他说你出国了,结果那家伙还不相信,非要抱着那破玫瑰花在宿舍楼下等你。”

    “这不,所有人都知道了,医科大孤高冷傲的聂校草被人甩了。”

    丛凝心里闷闷的,就觉得很难受。

    聂靳耘这个人看上去不卑不亢的,但其实骨子里是骄傲的。

    许枝的那些话无疑是把他的自尊踩在地上践踏,让丛凝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心疼。

    丛凝垂着眸,咖啡的苦味从嘴里蔓延到喉咙深处。

    说到底伤害他最深的人是她。

    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沈例也没再说什么,喝完咖啡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离开前,他说了句:“谢谢你的咖啡,还有到了后我给聂靳耘发了条消息。”

    聂靳耘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丛凝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靠窗的位置。

    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流光溢彩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颜色,变得黯然消沉。

    沈例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回来了。

    他满心欢喜地赶过来,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她这副模样。

    聂靳耘喉咙发紧,握着拳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丛凝,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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