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玩具?”

    “就像这个。”何冬炎转了转手里的魔方,“可不止外国人才有这种智慧。早在春秋时代鲁国工匠鲁班就发明了鲁班锁。清末民初的时候,咱们云和民间还有两个最著名的木偶戏班,我记得是渡蛟班和沈村班……”

    之前听王志文说起玩具后,何冬炎有一次在书店瞄到这方面的书籍,就下意识关注起来,顺便看了一下,当时只觉得还蛮有趣的。

    何冬炎忽然间有了一个很伟大的想法:“要做就做我们中国人的玩具,做我们丽水人的玩具!”

    何秋分双手比着大拇指:“哥,你真的是绝世奇才!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只要有孩子的地方就需要玩具。”

    虽然知道何秋分的话里大部分是为了鼓励自己,可何冬炎还是很开心。他的人生似乎一下子又有了一个方向。

    可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盲目冲动了。

    他要先去进行市场调研,了解了解目前的玩具市场。

    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在赤石玩具厂上班的王志文。

    这是何冬炎第一次实地看到赤石玩具厂的面貌,一块白底黑色的长条牌匾,写着:浙江省云和县赤石玩具厂。一道大铁门,路面坑坑洼洼,望进去是紧挨着的两幢砖瓦房,都只有两层高。

    等了几分钟,到了下班的点,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一些人,有的推着自行车,也有三三两两并肩走路,有说有笑的。

    何冬炎也不知道王志文是不是还在这里上班,他站在角落里,仔细地看着出来的每一个人。

    等了一会儿,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何冬炎挥起手朝王志文喊:“志文!王志文!”

    正在和人说笑着的王志文,听到边上人提醒,这才看到门口的何冬炎,喜出望外地小跑上前:“冬炎!你怎么来了?”

    何冬炎笑笑:“晚上有空吗?咱两聚一聚,我请客。”

    “好啊!上次就说想找你喝酒了。”王志文拉着何冬炎,“镇上有一家面馆,老板娘的油泼面真是一绝,走,我带你去。”

    王志文所说的面馆藏在一个巷子里,名叫“阿婷面馆”。

    “老板娘名字,阿婷。”王志文热情地向何冬炎介绍,说着和正在揉面的阿婷打了个招呼。

    阿婷朝着王志文笑笑,忙放下手里的面团,习惯性在围裙上搓了搓:“来啦。今天还是两碗油泼面?”

    王志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四碗。”

    何冬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老板娘,三碗够了,我只要一碗。”

    “行。你们坐着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何冬炎和王志文面对面坐着,他发现王志文的目光不时地看向阿婷,还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等王志文回过神,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赧然解释:“阿婷人很好。”

    “她知道吗?”何冬炎八卦。

    “还没,我、我想……攒到钱就和她提亲去……”王志文紧张地转移话题,“你呢?结婚了没有?”

    何冬炎摇摇头。

    “就没有喜欢的?”

    何冬炎将头低了一点:“有。和你一样,攒够了钱先。”

    “你这个大老板可真是的,你这都上我们地方报纸,当上万元户了,还不算有钱呢?”

    “全亏了。”何冬炎声音低沉,掺杂一声叹气。

    王志文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何冬炎。正好三碗油泼面上桌,他嘿嘿笑着,从筷子筒抽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何冬炎:“趁热先吃。”

    油泼面热气腾腾的,搭配西红柿、鸡蛋、肉,看着很有食欲。

    “我最早来吃的时候,配料只有豆芽,现在改良了。”王志文边说着用筷子勾起一条宽面,“吸溜吸溜”送进嘴里。

    何冬炎吹了吹面条,看辣子油在碗面漂浮,辣得额头都要冒汗。

    “我想起咱们高中那会儿,要是能吃上一碗面,就觉得死而无憾了。”

    何冬炎点点头,将夹着面条的筷头送进嘴里,辣味瞬间占据他的舌尖。

    两人吃着吃着,聊起了高中的趣事,又觉得幼稚又觉得怀念,不禁连连感慨。

    “……现在老同学别说聚一聚,见个面都是不容易……说到这个,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何冬炎喝了一口水,辣得直吸气:“我找你……嘶……了解一下玩具……我想转到玩具产业去……”

    “什么意思?不养猪啦?”王志文捧起碗,将汤底都喝了个精光,颇有些回味无穷地抿了抿嘴巴。

    “是啊,所以问问你,玩具有没有前景。你是玩具设计师,又有那么多经验。”

    王志文被夸得心花怒放:“嗨,经验也没啥。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和你一起干!我很早之前就想自己出去干了!总不能一辈子替人打工嘛!”

    话音刚落,他不由地看了阿婷一眼,见她认真地揉着面。

    早点赚到钱,就能早点让阿婷过个好日子。

    “我跟你讲,这个玩具真的可以做!现在形势可是一片大好啊!前年开始,云和玩具公司和下属各企业,还有中国轻工业什么公司的签订协议,引进资金40万元,专门就为成立一个‘浙江省云和县玩具联营总厂’。还有,就去年3月,云和召开全国首届木制玩具标准化专业会议。县里有五家私营玩具企业联合组成县第一家私营企业集体组织,叫什么……工艺……美术总厂!对,就是工艺美术总厂……既然咱们云和在大力发展木玩产业,那么在这里头就一定有着可供挖掘的经济价值和市场潜力……”

    王志文越说越激动,何冬炎也是越听越激动。

    听到家乡的木制玩具产业如雨后春笋一样快速发展起来,此刻的何冬炎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木制玩具产业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想,养猪不可能养一辈子。要是再来一场台风,再来一次灾害,不就又回到同样的局面?而且卖猪肉就和卖柑橘一样,价格不能保证,投入大但产出慢,市场风云变化,随时都有可能下跌。他不能那么被动,坐以待毙。

    “我有技术,你有办厂经验,我觉得咱两合作,肯定能干一番大事业的!”王志文已经对木玩产业畅想起来。

    何冬炎热血沸腾:“不过,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得先冷静冷静,我最近有空,先去杭州跑一跑,看看具体的情况。”

    “那我可就等你消息了。”

    常言道:无粮不稳,无工不富。

    再次找准了人生方向的何冬炎,宛如重获新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头就扎到木制玩具行业的学习和生产当中。

    辣子的辣,让他浑身发热,像是就要迸发的力量。

    何冬炎投入了大量时间去跑市场做调查,从云和到杭州,再到上海,又到义乌,一趟又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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