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动荡之下,不单单只有衰败,也有崛起。
在“铁饭碗”破碎,风声鹤唳之际,个体工商户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全国工商户达到13275万户,自有资金达到4285万元。
那时候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在江南一个名为“云和”的小角落,木玩产业会成为一根绳索,带着落入低谷的人们攀爬向上。
这一年开始,以家庭为单位的木制玩具加工点不断发展,还出现了云和镇福兴村、东佳山村等一大批玩具生产专业村。
政府也看到了小小木头里蕴藏的前景,十分重视支持木制玩具业的发展。甚至划出1800平方米的土地用于玩具厂建设厂主房,这是云和县第一次划给私营企业大宗土地。
各家银行出台了一系列的信贷政策,为木玩产业发展提供资金支持。
何冬炎感受着这个时代的瞬息万变,他知道,祖国正在一天天地变大变强,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几经比较之下,何冬炎找了一家银行申请贷款,可被告知还需要担保人签字。
他没办法找家里人,想了想,打算找杜承业问问看。
刚走出银行门口,看见祝芳白朝着他挥手。
“我听说,你在找合伙人。”
何冬炎愣了愣。
“你看我,行吗?”
“你?”何冬炎不明所以地上下看了林静白一眼。
林静白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我可是把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了,我父亲说,要是我赚不到钱,就别再回到家里了。”
何冬炎听着听着,感觉到不对劲。
林静白的意思是,她要拿这些钱投资自己?一起创业?
他正想拒绝林静白的好意。
林静白忽然往何冬炎的方向走进一步,面对面靠得很近,她真诚地发问:“你不会让我输的吧?”
何冬炎摇摇头:“林老师,这不行的。你还是当老师的好,老师稳定,这可是人人都羡慕的职业!”
他可以赌上自己的人生,可是他输不起林静白的人生。
“从前人们都说国企稳定,现在一大批失业下岗工人。”祝芳白反问,“你看不起我的能力?”
何冬炎连忙否定:“不不不,不是这样。你这么有才华……”
“我也是做过市场调研的,去年,木制玩具从业人员就达25万人,我觉得很有前景。如果你不愿意,我只能再找其他的合伙人了。”
何冬炎点点头,感觉喉咙里有一股冲动,再也抑制不住:“林老师,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林静白提起手里沉甸甸的包:“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
“那我还想问个问题。”何冬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说。”
“那你……你愿意……以妻子的名义跟着我吗?”这么多年他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在身边人不断反复提醒之中,他知道自己该朝着林静白走,可是他又自卑胆怯,怕被拒绝。总想着,等到自己赚了足够的钱,就有资格和林静白表明心意。
可他根本不知道,林静白从不在乎他赚了多少钱。
等到回应的几秒钟,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何冬炎紧张地,却又不敢直视林静白的眼睛。
“我现在一无所有,可我会努力当上老板,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所以你愿意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吗?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或者说……”
“你再说一遍?”林静白睁大了眼睛,满是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何冬炎规规矩矩地重复,语气却更加真诚:“我现在一无所有,可我会努力当上老板……”
林静白摇摇头:“是前面那句。”
何冬炎闭上眼睛努力的想了下:“你愿意以妻子的……”
“我愿意!”林静白重重地点头,眼眶都泛红,“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愿意了。”
等了那么久,等的不就是何冬炎的这句话吗?
没等何冬炎反应,林静白像只小兔子般撞入他怀中,也撞入他的心里。
另一边,因为这次“偶然”的住院,检查出许多老毛病的祝芳白,也在调养了一阵子后,顺利地等到了出院,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家。
“还是咱这村里空气好,咱家也宽敞,比那医院又脏又乱的小房间可好太多了。”
半个小时后,当她想开电视机,发现已经不见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的第一反应是失窃。
“春雨啊,你快看看咱家,还有什么东西丢了不?”祝芳白一边嘴里念念不休,一边四处查看。
何春雨是知道何冬炎卖了电视机的事情,但是担心祝芳白知道真相过情绪过激,她只好打哈哈掩饰:“昨天电视机坏了,我让人拉到城里去修理了。”
“电视机坏了,哪儿坏了?再说这坏了不是让人来家里修就好了吗?怎么还得运出去?”
“估计太潮湿,进水了。修理人员说得拉去店里,才能检查出来。”何春雨扶着祝芳白回到房间,“您赶紧休息休息,别管了,其他的事情我会操心的……”
“哎?这个冬炎最近到底忙什么呢?没见他来过,连我出院也不来接。”祝芳白自说自话叹着气,“都说养儿防老,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哦。”
“母亲,冬炎忙着赚钱,您的医药费可都是他出的,你可不能这么说。”何春雨听不下去,不禁为何冬炎抱不平。
“你们两倒是姐弟同心。”祝芳白刚挨着床边,又牵挂起了何夏热,“夏热说去买个东西,怎么买了那么久?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何春雨有点无奈:“母亲,何夏热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可能走丢。”
这么多天,一直是何春雨寸步不离地守着祝芳白,她也压根没睡好觉,正准备安抚了祝芳白,自己回屋歇一歇。
祝芳白“哎呦”喊叫起来。
惊得何春雨心头一跳:“母亲怎么了?”
“春雨,给我泡个脚吧,我怎么感觉脚底很难受,可能是刚才走路走太急……”
“好,我去打盆水来……”
张俊名跑进屋:“母亲,妹妹又哭了。”
何春雨转过头温柔安抚:“知道了,乖,你先哄一哄妹妹。母亲给外婆洗个脚先。”
“好。”张俊名转身跑出房间,听到身后何春雨的叮嘱。
“别光着脚丫子,先穿鞋,等会儿再把脚扎了玻璃!”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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