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张俊名挨着何冬炎坐，也是一个劲儿粘着何冬炎，眨巴着眼睛：“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出差啊？”
他惦记着去看碧海的约定。
何冬炎吃着菜：“等下次小舅舅回来，就带你去。”
“你还要走啊？”何春雨夹菜的手顿了下，看了一眼祝芳白，祝芳白低着头，看不清脸色的神色。
“母亲母亲，我也想和小舅舅去县城玩儿。”
“小舅舅不是去玩的。”何春雨询问起何冬炎的情况，“我听静白说，你的玩具厂办起来了，工人都有四五个了。”
何冬炎淡淡地说：“现在起步还算顺利的。”
“要是外边难混，就回家里，又不是缺你这一口饭。”一直闷声不吭的林静白说了话。
何夏热跟着附和：“就是，我田里种了许多新鲜蔬菜，不比你城里那些喷了农药的菜健康多了。县城里的这些猪啊鸡啊的，都是饲料喂养起来，和我们自己家养的味道差远了。”
也不知道何冬炎多想还是什么，他这次回来，倒觉得自己像是个客人了。
坐在对面的何夏热，看起来一副热情的劲儿，可话里话外都是贬低县城，抬高农村的意味。
何夏热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将话题扯入了尴尬的氛围：“对了，等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摘点新鲜的去。”
何春雨瞥了何夏热一眼，又往何冬炎碗里夹了一些菜：“吃菜吃菜。”
用过午饭后，何冬炎自然往他自己的房间走，门一打开，发现里面变了样儿。
不，应该说是换了主人。
祝芳白干笑着解释：“上个月夏热那屋漏雨，墙角都被水泡开裂了，我怕不安全，就把他换到你这屋了。你放心，你的东西都用大木箱子装好的，原封不动地摆在那角落里。”
何冬炎看了一眼角落的大箱子，上面堆满了何夏热的鞋子和袜子。
不过他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留在家里，都是些用不上的衣服罢了。
何冬炎没进屋，一边往正厅走一边说：“母亲，这次回来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我打算和林家提亲了。”
何夏热坐在正厅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何春雨刚把碗筷洗好，擦了擦手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正好听到何冬炎关于提亲的话：“提亲？这是好事啊！你们早该结婚了。”
“对方要多少彩礼？”祝芳白脸色严肃，“我告诉你，这些东西你可得先问清楚了。”
“我……不知道。”何冬炎也不知道现在彩礼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我才想找你们问问看，一般人家彩礼都给多少？”
“上个月阿望家儿子刚成亲，对方姑娘好，一分钱没要。上上个月，你梅桔婶儿的儿子，比你还小一届那个，娶了个媳妇，就给了200元钱。”祝芳白抿了抿嘴，“我看那个林姑娘也不是贪财的人，她总不会要你太多吧？她主动和你提起彩礼了？”
“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静白不是这种人，我知道她会顾及我。”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有什么给不给的，现在帮你省着钱，结婚了不也等于帮她自己省钱嘛。”
“可是我也不希望让她受了委屈。一般人给的，我总得给得起，不能让静白委屈了。”何冬炎都想好了，自己慢慢攒着，彩礼钱还是能攒到的。
只是房子，一时半会自己是买不起了。要是林静白现在不介意他没房子，愿意嫁给她，那么他们就结婚。要是她想再等等，自己就努力先买房。
何春雨认真地给出参考：“现在县城里的彩礼，一般家庭的大概3000元到6000元的标准吧。”
祝芳白连忙打断何春雨的话：“哟，现在彩礼钱哪能要那么多，又不是卖女儿，这些城里人可真的是说得出口……再说了，你哥大你好几岁，连对象都不知道在哪呢。现在家里哪能凑出几千块的彩礼钱给你，上次家里电视机、电风扇给你全卖了，也没值钱的东西能卖了。”
何夏热掐断烟头，明白何冬炎这一趟是回来要钱来了：“你放心，你哥就是豁出去，也给你借到钱。”
一个一个的，恨不得告诉何冬炎，现在家徒四壁，穷得揭不开锅。
“母亲，人家辛苦辛苦带大的女儿，就这么嫁出去，真要算起来，那是无价的。”何冬炎愁眉苦脸，“我现在就担心，静白她父母不会同意。”
“教师出身，又不是县里当官的。”祝芳白目光悠悠地，“真要说起来，你父亲当年还在城里当官，咱们家还要更高一级呢。真要这么计较，咱就耗着呗，姑娘家的时间最值钱，看谁耗得起。”
何冬炎感觉没法再和自己母亲交流下去，转了个方向，面朝何春雨：“钱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冬炎，要么你先和静白试探一下？看能不能约个时间，我们上门拜访一下。也好了解一下他们家里的意思，真要多少彩礼，我们尽量想办法。”
这一场商量的结果，到底是无疾而终。
何冬炎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坐在石阶上认真看课本的张俊名：“这么用功呢？”
“那是当然，母亲说，我想成为小舅舅一样的人，就得努力学习。”
何冬炎坐了下来，凑过去看张俊名的课本，课本上被涂得花花绿绿的：“看得什么内容？”
“这是童话故事，这是一只小松鼠，这个是老虎……”张俊名的视线被何冬炎腰间的十二生肖钥匙扣吸引了，“哇，小舅舅，这个是什么呀？”
“猴子。”
“猴子……不就是我的生肖吗？”
何冬炎将钥匙扣解开，把猴子木片递给张俊名：“这个送给你。这就是小舅舅现在在做的东西，十二个生肖的钥匙扣。”
“十二生肖都有？”张俊名看了看课本，“那松鼠、老虎也有吗？”
“松鼠不在十二生肖里面，老虎有的。”何冬炎说着，刹那间灵光乍现。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要做松鼠的钥匙扣呢？
他一直陷入十二生肖的思维里。可其实，除了十二生肖，还有许许多多的动物，他都可以设计成钥匙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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