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去领兵打仗?”顾从钧看着从京中传来的旨意,愤怒得快要将桌子给掀了。

    他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愤怒到了极点。

    “你一个文官,他让你上战场,我看这分明是想让你死!”

    “狗皇帝,真是不要脸,我呸。”

    “书白,我看你还是别听他的,在后方做我的军师,出谋划策就行了。我手下那么多精兵猛将,怎么也轮不到你出手。”

    “粮草粮草不给,就会瞎折腾。老子还卖命给他打仗,他让老子吃糠咽菜,我看反了算了,狗东西。”

    顾从钧气得破口大骂,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为一己之私毁人姻缘还要人性命,简直是个昏君。

    “顾兄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谢书白止住了他的话头,任由他说下去,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

    “抗旨不遵,也是死罪。”谢书白淡定地喝了口茶,该来的总会来,李承宇想杀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如今他还不知道回京路上是李承宇派去的杀手,那他未必太蠢了些。

    他平日里也有跟着将士一起操练,打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上了战场,凶多吉少,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月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如今他们什么都缺,若不速战速决,很容易被拖死。

    “天高皇帝远,他还能管到这里?大不了到时候一切往我身上推好了。”

    “我怎么能连累你,军中不仅仅只有你的人。”

    “他若想杀我,肯定会设下埋伏,借此机会揪出他埋在军中的眼线,也是一件好事。”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有二心。

    “可我不放心你,你从没上过战场,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顾从钧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我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谢书白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倒映出他的脸,热气氤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倒是你,如今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说话口无遮拦的。”造反的话也敢说,当真是无知无畏。

    “我那是气不过。”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顾从钧又气了。

    “不说这些了,先分析战况,我们拖不起。”谢书白面色凝重,他们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若战败,便都是越国手下的亡魂。

    他们输不起,不敢输。不能愧对身后的百姓。

    “这边,有一处地形形似口袋,到时我们可以先派人再此地埋伏,再假装战败,诱敌深入,来个瓮中捉鳖。”

    “月国人好战,我们得先激起他们的杀心,等他们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就是最好反击的时刻。”

    “挑选一支精锐出来,机动作战,以免陷入被动。”

    对战月国,他们人数上是有优势的。

    两人对着舆图,分析了双方主力部队分布,进攻方向,撤退路线,制定出了几种作战方案来应对。

    一直聊到了天亮。

    “书白,到时候你上战场,带几枚信号弹过去,有危险第一时间发射出来,我会带人去救援。”

    顾从钧拍了拍谢书白的肩膀,他绝不能让他死在战场上。

    “今年的桂圆味道真是不错。”陈舒窈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果肉感叹道。

    核小肉厚,入口香甜,就是不宜多食,容易上火。

    “杏儿,派人将这些桂圆给各宫的娘娘都送一份去,让她们也尝尝鲜。”陈舒窈洗干净手上的汁水,吩咐道。

    进贡的水果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份的,李承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桂圆就独独只给了她一个人,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她可不敢在后宫吃独食,干脆就都赏了下去。

    她的初心是好的,只是没想到还真有人吃桂圆吃出了事。

    “太医,容妃现在如何了?”陈舒窈火急火燎地赶去顾佩容的宫殿,遇上太医从中出来,连忙拉住问。

    “回娘娘,容妃娘娘见了红,还好发现得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不是一直好好得吗?怎么突然出了事?”陈舒窈皱着眉头问道,心中已经有了不好得预感,难道和她送的桂圆有关系?

    “是容妃娘娘吃了桂圆,引起的胎热导致的见红现象。”

    “孕妇是不宜食用桂圆的。”

    陈舒窈的脸瞬间白了,她也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桂圆啊,她真不是有意要害她的。

    只是顾佩容就不这样想了。

    听见了她的声音,顾佩容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陈舒窈质问道:“娘娘为何要害我?”

    她双眼通红,面色苍白,看上去弱不经风。

    “娘娘,您不能下床。”她的贴身侍女紧跟着赶了出来,担忧地说。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陈舒窈说:“没想到皇后娘娘是这般恶毒的人。”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害死别人的孩子。”

    “我没有害你,我真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桂圆。”陈舒窈苦笑着给出了一个苍白的解释。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李承宇闻讯赶来,有些不高兴地说。

    “容妃你动了胎气就好好再床上躺着,出来做什么。”

    说完他看了一眼陈舒窈,欲言又止。

    “陛下,您可要为我们娘娘做主。”顾佩容的贴身侍女珠儿扑通一声跪下,匍匐在李承宇脚边,声泪俱下。

    “是皇后娘娘故意的,若非她送来的桂圆,娘娘怎么可能会动了胎气。”

    “皇后娘娘残害皇嗣,还望殿下明察。”

    “容妃,你说说?”李承宇将目光转向顾佩容,眼中有试探。

    “陛下。”顾佩容哀怨婉转地唤了她一声,眼泪向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她低声呜咽着,不再说话。

    陈舒窈手脚冰凉,慌了心神,她若还不能看出这是顾佩容设的局,未必就太蠢了些。

    “窈窈,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李承宇问道。

    她摇了摇头,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李承宇探究的目光望向她时,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反正说了也没人信,何必多费口舌,还不如借此让他厌恶自己。

    但想象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李承宇开口说道:“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

    “你想陷害她?”等陈舒窈走了之后,李承宇变了脸色,愤怒地拖着顾佩容进了寝殿,一把将她推在地上。

    “陛下,娘娘还有身孕,您不能这样对她。”珠儿哭着前去护着顾佩容,却被李承宇一把推开。

    对她吼道:“滚出去。”

    他眼神狠厉,仿佛要杀人。

    珠儿害怕地走了。

    “陛下,这也是您的孩子。”顾佩容护着肚子,无声垂泪。

    “朕本可以容忍你将这孩子生下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害她的心思。”

    “既然你拿孩子做局,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李承宇眼神冷漠地盯着顾佩容的肚子,仿佛那里面不是他的孩子一般。

    “福全,让太医院熬碗堕胎药来。”

    “陛下三思,这可说是您的第一个孩子。”福全跪倒在地,不敢动。

    “朕的命令你也敢不听?是不想要脑袋了吗?”李承宇的眼刀狠狠地甩了过去。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福全怎么能看不出他生气了,他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还是小命要紧。

    “奴才领旨。”

    “陛下,您就如此狠心?”顾佩容看着他无情的脸,心已经凉了半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还以为他当初愿意留下这个孩子,对她也并不是完全无情。

    她低估了陈舒窈在他心中的地位,更低估了他的狠心。

    “你不也一样狠心?朕不过是帮你一把罢了。”李承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这本就是一个错误,如今亲手了解了也是好的。顺便再给她些教训,好让她知道,皇后不是她能动的人。

    若非她还有些用处,他会直接杀了她,

    很快,药就来了。

    黑乎乎的一大碗,闻着又酸又苦。

    李承宇接过药,一手捏住顾佩容的下巴,强硬地把药灌了进去。

    “呜呜,咳咳咳!”

    黑色的药汁顺着顾佩容的嘴角滑落,她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看向李承宇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她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鲜红的血液氤氲了她的罗裙,很快地上就多了一滩血渍。

    太医院的人也赶了过来,几个人将顾佩容扶上了床。

    李承宇在殿外等着,听见里面撕心裂肺的苦痛哀嚎,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陛下,是个男婴。”太医端着托盘出来,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已经被鲜血染红。

    李承宇掀开看了一眼,通红的,犹如老鼠大小的婴儿蜷缩着躺在上面。已经成了形。

    “下去。”他漠视着这一切,连太医都看得胆战心惊。

    “娘娘。”珠儿看着小产后的顾佩容流泪,她面色苍白,眼中也失了神采。

    “没想到皇后娘娘看着不受宠,陛下心中却那么在意她。”珠儿感叹道。

    这宫内上下谁不知道皇上不去皇后寝宫,人人都说她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顾佩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

    她没真的想要这个孩子的命,只是做个局罢了,没想到李承宇为了保护陈舒窈居然那么狠。

    倒是她错了,她原以为李承宇不过是为了借太傅的势,才不择手段娶了陈舒窈,现在看来却不是。

    凭什么她陈舒窈人人都爱她,凭什么!

    她眼中充满了恨意,手抓紧了锦被,若教她寻到了机会,定让她生不如死!

    西北那边,不知道是谁筹集来的粮草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在顾从均和谢书白的布局之下,月国节节败退。

    主力军被消灭了个七七八八。谢书白乘胜追击,将月国残留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将其赶出了西北边境。

    撤军的路上,却突然遇上了风雪。雪大路难行,周遭入目全是白色,也分不出方向来。

    他们在雪中迷了路。

    “谢将军,我愿领人前去探路。”有人自告奋勇要去找出一条路来。

    “好,你领十人上前探路,其余人原地修整,若一个时辰还未找到路,立即回来。”

    “沿途多做些记号。”谢书白看着漫天的风雪,做出了安排。

    他们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开始扎营。若是找不着路,就在此地等雪停了再走。但是风险很大,入了冬,西北的雪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谢书白解下疆绳,坐在雪地上喝了口酒。

    烈酒辛辣,入口即化,像一团火从喉咙划进了胃中,那团火辣辣的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暂时解了些寒。

    连续作战了好几天,将士们疲惫极了,有的互相看着就睡着了。

    谢书白让人一个一个将他们叫醒,这种天气睡着,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将军,我找到路了。”前去寻路的士兵驾着马狂奔而来,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太好了。”

    “这样有救了。”

    “等回了营,我一定要睡个一天一夜。”

    队伍里也兴奋了起来,吵吵嚷嚷的。

    但是派去的十个人,却只回来了两个。

    “和你一起去的其他人呢?”谢书白认出这就是主动说要寻路的那个人,但剩下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们走散了。”

    “将军,我们先走吧。”

    “先等等,等他们回来了一起走。”谢书白不愿意丢下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将军,咱们还是先走吧,他们回不来了。”那人又催促道。

    “为何回不来了?”谢书白问道。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人,想要在他脸上瞧出个所以然来。

    那人也不知道是畏惧谢书白还是怎么,有些畏畏缩缩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肯定,肯定回不来啊。”他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这么大的雪,肯定凶多吉少了。”

    “将军,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别到时候标记又给覆盖了。”那人又催促道,“咱们还是先走吧。”

    “是啊,将军,这位小兄弟说得有道理。”

    “咱们可有几千人呢,不能因为他们几个人都折在这里啊。”

    队伍中又有人附和道。

    谢书白略微沉吟了一番,翻身上马,说:“都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咱们走。都注意别掉队。”

    “你,前去带路。”

    “遵命!”

    一行人就继续在雪地里前进,慢慢的,原本平坦的地形渐渐有了起伏。

    两侧的坡度越来越高,渐渐成了一座座接连而起的小山,地形也越来越窄。

    越看越像是一处河谷。

    “这不对劲!”

    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对,想要往回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究竟是何人?”谢书白眼睛一眯,□□直指那带路人的面颊,仿佛下一刻就要洞穿他的脑袋。

    那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着山谷两岸吹了下口哨。原本平静的山谷里,就响起了马蹄声。

    四面八方,他们被包围了。

    “谢将军,我是你的送葬人。”那人勾唇一笑,掏出一把短剑,飞身向谢书白袭来。

    谢书白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将他挑落在地,没有再给他起身的机会,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

    □□抽出带出温热的血液,溅在了谢书白的脸上。

    谢书白趁机发出了一直藏在他身上的信号弹,三枚,代表事态紧急,速来。

    但同时,他和他的队伍也被包围,一场厮杀揭开序幕。

    但终究地形没有占据优势,他们陷入了颓势。

    谢书白也体力不支,险些从马背上跌落。

    他的背后突然传来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想去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看着箭矢洞穿了他的胸口,血液染红了银色的盔甲。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从马背上跌落,手中还仅仅攥着□□。

    原本还在厮杀的峡谷陷入了一片死寂,雪越下越大了。

    一千人,全军覆没。

    而埋伏了他们的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谢书白撑着最后一口气,立起□□,跪坐起来。

    大雪纷飞落满身,他的盔甲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眼睫毛都结出了冰霜。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沉重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都说人生命的最后一刻,会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他在漫天飞舞中看见了陈舒窈,她像他飞奔而来,对他说,

    “哥哥,我带你回家。”

    他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最后的那一刻,他听见了马蹄破空而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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