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见谅?
李棠织哼笑一声,伸手把优优拉到身前,张开双臂将她拢入怀中。
接着那张妆容艳丽的脸贴到优优颊侧,抬眼看向口无遮拦的少年,笑道:“小子,本座的女儿自然是美的,不需要你的夸奖,有这个胆子不如先试试怎么以另一种身份来这里见本座吧。”
督公雌雄莫辨的容貌本该是和优优的美貌无可比较的,但是他姿态优雅,权势和从容化作他身上另一身层层叠叠的衣,与那无可比拟的美丽贴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和谐。
他眼里甚至无需表露任何轻蔑的情绪,他坐在这里,他抱着优优,他只要瞧上厅中人一眼,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种轻蔑。
优优倒是不介意和他贴脸,反正督公没有胡子,贴着还挺暖和的,她甚至惬意地眯了眯眼,顺势坐在了李棠织的腿上。
仿佛是感受到贴住的小脸有些凉凉的,李棠织伸手抓住了优优的小手,发现手比脸蛋还凉,不由往自己怀里揣了揣。
手脚冰凉是优优习惯的老毛病了,管理部门给她凝的躯体都是完全参考她本来身躯制作的,因此体质差体能不足等毛病一并带过来了。
在上一个世界时路常杨就常常帮她用内力暖和身子,但是始终无法调理好。
然而两人这样的姿态落入外人眼里就不对味了。
好家伙,从来没见过义父干女儿是这么个相处模式,这能对劲吗?
陈瞻方脑子里顿时滑过一些以前偶然听到的太监对食说,但那种一般是找同在宫内的宫女,一般也不会做其他事,但是像司礼监这里头有些地位的内侍,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些内侍似乎是越缺什么对什么方面就越执着,玩起来比寻常人花样还要多,折磨人得很。
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闪过一遍,再看这九千岁和他怀中的小美人顿时就更加不对劲了。
方才的想法也俨然从希望得到九千岁的认可成功娶了他义女变成了——我要变得足够强大带心上人逃离这可怖的阉人的魔爪。
陈二爷虽然也是往奇怪的方向误会了,但是他更惜命,连忙拉着小侄子快速后退只想快点退下。
活这么大年纪一些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九千岁明显嫌他们两个很碍眼了。
陈家两位退下后,优优便更显自在了,抬头问道:“干爹,他们说一月朝山的梅花就开了,到时候红的粉的白的黄的漫山遍野,可好看了,我能去看看吗?”
末了,她笑得像含了蜜,补上一句:“和您一起去!”
甜得让九千岁再次昏了头。
不过他搓了搓优优不见暖意的小手,说道:“等会儿让昭昭和灼灼两个丫头去库房给你取个暖手的小手炉过来,之后出门多穿件披袄。”
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又忆起上次林冀腾“贿赂”给他的暖玉,寻思着也给优优戴上。
李棠织的宠爱溢于言表,优优满足地靠在九千岁肩头,不由囫囵着转了转脑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干爹,晌午时好像太贪玩了,我好想睡一会儿……”说完优优就放松了下来,呼吸在李棠织耳侧变得绵长。
李棠织抱着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一时间竟有些诡异地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外头那些蠢货们口中的“天伦之乐”。
因为怕优优着凉,坐了一会儿他就抱起她回了房间,让昭昭和灼灼好好照看她,别让她受凉。
李棠织离开时,优优微微张开了眼,朦朦胧胧间觉得温暖异常,被温暖包裹着的感觉让她回到悠远的记忆中,有个一生都在纠结于命运的人,也会在某刻安静下来,给她暖好热水袋,掖好被子,陪着她哄着她睡去……
朝山的梅花果然已经开了,山上山下游人不断,穿梭在红云般的花海中,美不胜收。
陈瞻远是来此处陪同僚一起赏花的,名义上虽然是赏花,实则还是要有一些私下的人情交接和民情勘探,没有那么自由散漫。
陈家嫡子声名在外,长袖善舞前景大好,但那也是努力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的运气和天赋,更何况陈家也不是什么大族,一个好名声一个好前途要用更多的牺牲换来。
“扬江那边的有个考察任务,政令已经草拟出来了,这边之后会直接下放给州县,前辈先前也参与过……”
风将青年的声音吹散在清冷的花香里,身着月白色龟甲纹织银宽袖长袍的男子,长发颇有调理地梳起,前额却有几丝不听话的发丝悄悄在两侧垂下随风飘荡,因不影响视线,他也并未在意,面貌端正,目光清明,因为看着太过于清风朗月了,引得人群里有不少女子悄悄向他投来目光。
另一边,优优被九千岁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美貌的小脸露在外头,手和全身一起被塞进披袄和兜帽里,毛绒绒的。
现在最亮眼的终于不是她的美貌了,而是因为她现在像个会移动的球。
优优以复杂的目光盯着李棠织,李棠织不仅装作没看见,还补充道:“还是穿的太少了,脸还是这么冷,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身子,刚刚不是还抱着炉子吗?”
系统77都给督公这模样整无语了。
他真的现在特别像优优原生世界流行的一个梗的表现形式——“你妈觉得你冷”。
优优其实习惯了较低的体温,这种无法调理的先天导致的体质,确实比常人弱上许多,可是她都适应了两辈子了,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太过难受。
反正也没有正常好受过。
但是李棠织是好意,她是明白的,于是她只能调整了一下感觉,低头抽了抽鼻子,抬眼时微微红了眼眶,小声道:“可是干爹,这样我好像更难受了……”
她眨了眨眼,软软地撒起了娇:“要不就把外头的衣服脱掉吧,这些衣服太重了,我好累的。”
九千岁皱起了眉头,显然是想抵抗她这一套,毕竟相比之下感冒会更让她难受,到时候她那模样估计更要人命。
看着李棠织不为所动,优优顺势换了个说法:“这样干爹都不好帮我搓搓手了,手在衣服里面还是不会自己热起来的。”
九千岁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了:搓手吗……
看着表情是有戏,优优接着凑到李棠织怀里耍赖道:“反正就是不能这样去赏梅,我会没有力气走到山上就会被衣服闷坏累坏的!”
厚厚的衣服裹着连这样的撒娇动作都变得有些距离有些奇怪了,九千岁大约也终于意识到了衣服的离谱,让她脱了外头的衣服,给她戴好了暖玉和小炉子,然后牵住她的一只手。
“可以走了吗?”九千岁含着一抹从来没有的笑意看她,纵然浓妆遮住了他本来的模样,优优竟也从中窥见三分寻常青年的明朗温柔。
虽,稍纵即逝。
一如既往,当有人注意到优优时,必然会造成短暂的失声场景,而造成这个状况的美人自身也习惯了他人的反应。
至于同行的九千岁,根本不在意别人是什么反应。
就这样在一片宁静中,少女在娉婷婀娜的树影里愉悦地穿行,她走得步伐欢快,露出雪青的披袄下暖橘色的裙身,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露出那惊艳的一角。
她可与这满山花色争艳。
而跟在她身后的李棠织,也少了几分不带人气的凉薄阴冷之感,唇角的笑意清清浅浅地溢出几分温柔。
优优有时走的快了,又要再跑回来,走得近了,又会伸出双手让督公暖暖,玩闹心起时,还会突然把手捂上督公的脸,想看他凉的一激灵,来来回回几次,李棠织干脆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了。
抬头时花色和蓝色的天际融为一景,而这景下,原本突出的两位赏花人,原来竟也是和一般游玩的一家人无异。
不过游人们到底也不是完全的背景色,被美人震撼过后,便纷纷追逐上去。
虽然有护卫的缘故众人不敢靠得太近,但还是想要多看美人一眼,多感受那魔性的引力一分。
就在众人争相传告簇拥着绝世美人上山看梅花的时候,另一边的陈瞻远自然也是见到了往一个方向跑的人群。
拦住了一个游人,才得知竟是一个美人引发的骚动。
青年不禁失笑,现在的人真是见不得世面。
因为在朝为官,作为青年才俊也接过不少宴会帖子的缘故,陈瞻远见过不少美人,包括端国第一美人许晴予,那样的美人确实能称得上是第一美人,冰肌玉骨,灵气逼人,只一眼就能令人销魂。
不过这也带点夸张说法了,没有真见过什么销魂美人,陈瞻远坚信人的理性永远高于一切皮囊表象之上。
对于色令智昏的一些说法传闻,他心底实质也是嗤之以鼻,多糜烂的人才会溃败于一具皮囊表象,才会死于温柔乡。
他的一生目标就是平步青云流芳百世,绝不会与这些风月有半丝纠缠。
“哎,都出来玩了,何不凑个热闹呢!”旁边的同僚却建议跟着人群去看看,凑凑热闹。
陈瞻远自然是应着对方的,看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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