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现了。”优优本也没想对这枯骨怎么样, 便扔下了符箓,抱紧了自己的琵琶。
那女子看着那具枯骨,冷声道:“把他还给我!”
“你既要他暴尸荒野, 又何必在意他会不会变成一堆焦炭呢?”优优取下一截手骨,不解地看向她。
这一举动激怒了女人, 花田里的花又长高了不少,变得更大了, 女人浑身渗出红色的雾气, 狠狠砸向屏障。
在砸到屏障的一瞬间,那些雾气黏在了上头,一点点融化了屏障。
这什么东西还能腐蚀并不算实体的能量罩?
优优连忙又上了一层。
而在优优加强屏障吸引注意力的时候, 阮季迟和舒子殷对视了一眼, 早早地就准备好一起出手了。
轻虹出鞘。
画灵结印。
一个锁住了女人, 一个一剑斩杀下去。
那个女人瞬间又化为了漫天的蝴蝶,蝴蝶落于花中,再次消弭。
“看来还不是本体。”优优低头调试琴弦。
阮季迟收剑走到她身边, 摸了摸她的头, 劝解道:“优优已经很棒了, 接下来交给小叔叔吧。”
他以为她在因为没有解决困境而难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阮季迟能毫无负担地伸手就来rua她了, 明明初见时还只是敢想不敢做。
顾及着她是个大人的模样。
如今呢?
优优弯起眉眼点了点头道:“我相信小叔叔。”
虽然还是叔侄相称,但是总感觉同之前不大一样。
舒子殷看见了这一幕,终是不甘心自己始终游离在那氛围之外, 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虽在乾坤壶中修炼, 但是实战经验毕竟少,应变能力有些差,不能同优优和阮季迟这样瞬间联想举一反三地想办法。
阮季迟摇了摇头。
这次任务将优优带进来他有些后悔了, 但他后悔的是将优优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不怕自己如何,只怕她出什么事。
蔺溪他们怕是自身难保,既然优优已经差不多指明了方向,接下来是该他来保护她了。
“我儿时并不愿学习家传的术法,总觉得没有剑术那么吸引我,但有一门术法类似万剑朝宗,我很感兴趣,唯有这一招,我学得很好。”阮季迟说给优优听的同时,似乎也在回忆那段时光。
纵然长成后因道不同而各奔东西,但是不得不说儿时的记忆总有层别样的滤镜,他记得当时的父亲和兄长还是很温和的,不像后来那样暴脾气。
阮季迟拔出轻虹剑,但剑却没有完全出鞘,他垂眸伸手在轻虹剑刃上轻轻一划,血从掌心渗出,慢慢落于指尖。
他抬手在虚空中快速画出符纹,接着往前一推一按,鲜血在掌中凝聚成一颗栗子大小的血珠。
阮季迟的睫毛很是浓密,但并没有长到往上弯翘,他垂眸时很是清冷孤绝,有别样的冷艳,但抬眸时又很干净利落,一如他本身剑法与个性。
优优看着这样的阮季迟,心轻轻跳了两个不同以往的拍子。
“符!象!万!千!”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声音清亮明朗,仍有一些少年的纯粹与干净。
与此同时那颗血珠到了他头顶,不停旋转着,随着这四个字的声音落下,一道道红色的符文从阮季迟身周四散而开,平行推移开去,不断放大。
那些虚假的花都被略过了。
这招有点像地毯式搜索伤害。
“不得不说,看着是有点酷,原来小叔叔当一个剑客原来是觉得比当道长更酷才去的吗?”77看着这一幕吐槽道。
优优看着范围这么大的一招,又需要自身的血液,转而担心起了阮季迟的身体消耗问题。
正在担心着,花田里有了动静。
有一株花它……拔腿跑了!不是,是拔出根茎跑路了!
“妈耶!花会跑步了!”77目瞪口呆。
“看来那就是本体了,”优优眯起眼睛锁定了那株花,转头看了舒子殷一眼,“快抓住那株花!”
话音落,舒子殷就瞬移了过去,优优也偷偷捏了个咒扔了过去。
花摔了一跤,被舒子殷当场逮住。
接着他就捏着花的花托部分来到了优优跟前。
期间,花试图给舒子殷喷花粉,喷毒气,但并没有什么用。
这家伙是画灵啊。
阮季迟这次消耗过度,优优连忙扶住了他,他试图站稳,但还是有些虚浮,只好将大半个身体靠在优优身上。
柔软的躯体和淡淡的馨香,他想到了幻境里的那个晚上,本失去血色的脸上又回升了点热气。
优优扶着阮季迟坐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给他细心包扎手上的伤口。
分外专注。
暂时甚至不是很想理那朵还在挣扎的花。
“这是什么花啊?”舒子殷戳着花瓣戳来戳去,因为实在长得很像小铃铛。
不过又不像铃兰那样是朝下生长的,它的花还是同普通花一样朝上生长的,还有花蕊小而精致。
“让它先把蔺溪他们放出来吧,再晚怕是要出事。”优优翻了翻阮季迟的手掌,确认包扎得很好,才安心地放回去。
舒子殷抖了抖那株花,恶狠狠道:“快把人放出来,不然我生吃了你!”
“噗——”77没忍住,笑出声。
得亏其他人除了优优都听不到。
虽然舒子殷成长了不少,优优也觉得他仍旧是有些“稚气”未脱。
那花却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回道:“你下嘴前我一定先在幻境里把他们都杀了。”
“说得很好。”优优拿出一张符箓又燃了起来,然后再次拿起那截手骨。
开始烤骨头。
“呵,你就是把那堆枯骨烧成灰也和我没有关系,一个负心汉的尸骨,谁会在意呢?”那朵花直接把自己的花瓣都闭合了,完全就是一个不看不听不知道的状态。
“负心汉?”优优看了看手骨,掏出了之前算的结果,疑惑道,“可卜算结果说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悲剧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检查了一下牌面,优优确定自己没看错,然后问道:“或许你该相信一下我的卜算能力还是不错的这点,可以跟我们说说故事哦。”
“青梅竹马遇人不淑,就这么简单。”花似乎迟疑了,但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耳熟的话。
优优蹙眉问道:“幻境里那个故事原本是你和这个男人的故事?他把你卖了?”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确实得怀疑一下自己的卜算能力了。
如果男人是幻境里的穷书生角色,那有什么好误会的?
“那个是话本里的,谁会用自己的故事建幻境啊,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花开始地图炮。
优优礼貌微笑,没有反驳。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抛弃了我。”花会捏造幻境,于是优优三人快速地看完了这个故事。
她是当地教书先生的女儿,他同她青梅竹马,两人两情相悦,很顺遂地成婚了,婚后夫妻恩爱,到这里都很圆满,如若不是突生变故。
是时疫。
病情来得很急,不止是她,整个村子不少人都患病了,男人帮着村里的大夫采药,整日整日照顾她。
许多人,去世了。
村里人只好选择了最后的方式,隔离并放弃患病的人。
烧掉因时疫而死的尸体。
“官府不管吗?”优优看到这里问道。
“这里是苍涂山,太偏了,消息有时候都传不到外边,山谷谷口一封,里外就能隔绝,官府要管,最后也不会改变结局。”花闷声说道。
再怎么样,她是不想死的,她喊着男人的名字,他却撒了手。
他让她等他,等他想办法。
“骗人,他头也不回地跑了,跑得很快,而且再没有回来。”花蔫了吧唧地说。
她死了,她确确实实地死了,死于无人问津的破房子里,那个说等他想办法的男人最终也没有回来。
他抛弃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恩爱白首,都是假的。
“可你明明就是一朵花,怎么会是故事中的‘她’呢?”优优提问道。
“我确实不是‘她’,我只是一朵无名的花,我只想汲取养分壮大自身,不再轻易被人踩踏,所以你们要把这具枯骨怎么样我都无所谓。”花开始摆烂。
优优却想起了之前那个虚影,怎么看都觉得和这朵花的性格相差略大。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的?”优优还是觉得bug有点多。
说不通的地方太多。
“烦死了,自己继续看。”花的脾气不好,继续了小幻境。
她死后,带着恨与怨,想要找到那个负心人,然后看见了睡在一朵花旁的他。
之后,她杀了他,并将那朵开了灵智的花作为载体,融了进去,用以强大自身。
“但我和她吞了半天谁也没有吞掉谁,只好一起修炼了,所以这枯骨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自己开得更大更美,只有她还非要守着这具枯骨,又非要折磨这具枯骨。”花似乎觉得难以理解,不愿多说。
“那他为什么会睡在一朵花旁边啊?鬼物出行一般是在半夜,他半夜睡在你一朵野花边上是干什么?”优优更不理解。
“我怎么知道?人本来就奇怪死了。”花更不耐烦了。
“好吧,那你总知道他们的名字吧?”优优退一步说。
“葛鸿羽、任茵。”
优优最后还是让花将蔺溪三人放出来了,花嘴上硬气,还是怕优优用火烤它叶片。
蔺溪状态不佳,他扮演的估计是秦家大少爷,蔺音出来后就在不停道歉,估计蔺溪腰上那一刀是她捅的。
蔺白可能因为没有踏入第二层幻境逃过一劫。
优优让舒子殷先帮忙照顾手上的蔺溪和暂时没缓过劲来的阮季迟。
然后她将枯骨用力扔了出去。
那个虚影又出现了,她接住了枯骨,站在原地,冷冷地望向优优。
可优优却笑道:“你终于出来了。”
“葛鸿羽。”
不是任茵,而是葛鸿羽。
这是她通过名字卜算的结果,没有什么比名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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