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康的哽咽变成了一抽一抽的打嗝,对面的皮坝棕还是摆着那张俊脸直勾勾盯着益康爬满泪痕的脸,说不上来什么情绪。
而另一头的张灵灵在亲眼看见上司的那一瞬间当场熄了火,工具人小王依旧推推眼睛,后背双手,像台不转动的机器人。
寂静又尴尬的处境。
而且这场景实在是太像那种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我的顶级闭环修罗场了。
益康低头,吸了一下鼻子:“皮总。”
皮总看着他:“你没事吧?”
张灵灵倏地冒火:“他怎么可能没……唔!”
益康怕张灵灵又口出狂言忙着上前捂住他的嘴巴:“皮总,我……呜呜没事。”
说完,热泪又喷了出来,还可怜地带出了透明鼻涕。
皮霸霸眨眨眼睛,有些怔住。
小王背过身去,不让当时人看见自己想笑的冲动。
益康:“……”
糙糙糙!控制不住眼泪就罢了,怎么还射出来鼻涕了捏?还有皮不溜秋总裁那是什么表情?对残疾智障的同情与关切?!
益康又试着努力吸鼻子,结果透明瀑布又飞流直下三千尺。他用纸小心翼翼地兜住,结果路线太长,显现出来了藕断丝连的效果。
益康人没了。
嘴巴重新恢复自由的张灵灵又准备开始进行新一轮的攻击,益康拉着他无言地跑到水池边洗脸。
皮坝棕和小王像两只跟屁虫一样粘过来,益康忙着清理没空理会他们,结果洗着洗着,自己这不争气的鼻子不留鼻涕了,又开始流鼻血了。
看到红色的张灵灵当场尖叫一声后晕了过去,益康想要顺手扶张灵灵一把,但是鼻血还在乌拉乌拉地往外冒。
“你快帮我看看灵灵姐怎么了?他怎么突然晕倒了?”益康用胳膊肘戳戳皮坝棕的腹肌说道。
“他没事,只是晕血而已,有小王在。”皮坝棕又贴得益康紧了一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水流哗啦哗啦地冲着红色,怎么冲都冲不干净,益康知道自己没事,但他不确定这具身体有没有问题。冰冷的水流透过皮肤麻木了身体各个部位的神经,他有些冷,还有些晕乎乎的。
难不成这具身体也晕血?
益康刚这么想着,结果就一歪头,晕了过去。
皮坝棕即时把人拦住抱在怀里,但益康的鼻孔里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流。男人从裤袋里掏出一刀白花花的卫生纸帮他擦,却怎么也止不住。
张灵灵这时候才悠悠醒来,醒来后就看见皮坝棕正公主抱着益康,怀里的人脸上盖着卫生纸,已经染上了块块状状的小红花。
“小王,你快去开车。”皮总感觉事情不妙,“我们马上去医院。”
昏昏沉沉中,益康好像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他梦见自己终于克服重重艰难险阻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又开始在现实世界中过着熬夜加班的工作,很辛苦,很疲惫,偶尔也会想起来自己在玛丽苏世界里的种种经历,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排斥这里,甚至还有点喜欢和向往,他想要是自己一直都能留在这个世界里就好了,没有加班,没有重压,还有……
然后他就在晨光熹微里看见了一个宽肩窄腰的高大背影,逆着光,裹着寒,却有像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不断诱导着人想要向前去伸手触碰。
益康伸出五指想要触碰,那背影刚想回过头来,但他身上的光线太暗,一切都太过模糊,还没够到结果那黑黑的背影就融化在四周的光芒里消失不见了。
耳朵里的潮水褪尽,感官有了呼吸,轻缓的音乐灌入耳蜗。益康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窗边宽肩窄腰,手插裤带的人,是梦里面熟悉的背影。
或许现在还在梦里面,益康抬起手来想要像刚才一样伸出手触摸一下那个美妙的幻影,结果那人转身之后,自己不仅看清了那张俊脸,还被俊脸的主人握住了手掌。
真实而又让人安心的温暖。
不是梦。
不是梦?
糙糙糙!不是梦!!
益康猛地惊醒过来,麻利地把小手从皮坝棕的狼爪里面挣脱出来,惊魂未定地喘着大气,生怕一不小心又踩到了大尾巴皮的狼尾巴。
被冷落的皮总无辜地眨眨眼睛,下唇微微前推。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白色墙面和天花板,还有高高悬挂的点滴,自己这是又来医院了?
益康无奈地扶额,他对自己这具嘎嘣脆的小身板也是深深折服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要跑医院,动不动就要挂点滴住院。
“我这是怎么了?”益康抬头看着皮坝棕,眼眸清澈,但苍白的脸上黑眼圈有些浓厚。
皮坝棕又开始摆着他那张冰山脸回答问题:“你流鼻血流得太厉害了,血崩了。”
“血崩?!”益康满脸不可思议,自己特汪的又不是女生,又不会来大姨妈,怎么还就血崩了呢。
嘶~不对。
益康托住下巴,想到前几次自己来到医院后,醒来时都会看见自己的亲姐和男主角对峙,这次怎么没有?
而且房间宽阔,只剩下自己和这位阴晴不定的上司两个人在这里。
“嗡嗡。”
床头的手机振动,益康抄起手机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消息,光是张灵灵就又洋洋洒洒刷了一排。
[00]:哎呦,康康宝宝,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去医院了?
[00]:你说你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今天早上又吃了这么一顿气,身体和精神受到了双重灾难,真实太可怜了。
[00]:姐晕血,头还没缓和过来,等我好了一定过去看你,姐给你出这口恶气。
……
下面全部都是出恶气的仗义执言。
益康头疼。
他给张灵灵回了个“不用,我真的没事了,皮总没有为难我,谢谢灵灵姐。”,对面又狂轰乱炸一片新消息。
益康:“……”
他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和家长顶嘴,自己解释一句,长辈后面能啰嗦十句,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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