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光线暗了下来,唯有不时晃动的车帘透进来气死风灯的烛火,让车内出现一丝模糊的光亮。

    那大汉伸手,直接剥了裹着人的毛毯,顺带一摸,只觉这小娘子小得很,没摸头。

    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又往上揉了一把。

    顿时来了兴致——嘿!果然是精养的千金,够细嫩!

    干脆地伸手。

    摩挲着正要动作,忽然,昏迷的人醒了过来,痛苦地哼了一声,问:“双寿?这是哪儿?”

    那嗓子比寻常小娘子的嗓音糙一些,不过却又比男子轻几分。

    加之重伤过后才醒来,带着一丝虚弱的颤音,听着倒别有一番风味。

    大汉本来还不想摆弄个没生气的,一听‘她’说话,顿时高兴起来。

    在昏暗中,伸手去摸‘她’的脸。

    一边嘿嘿笑,“是哥哥的好地方啊!我的心肝儿!”

    “谁!”

    宣泽被摸得一惊,下意识就要躲,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他叫了起来。

    这一声,却叫那大汉更激动了,一下扑过去将他按住,翻了过来压下!

    “住手!你做什么……啊啊啊!”

    车外,两个赶车的大汉听到这撕裂般的痛呼,兴奋地呼出一大口粗气。

    忽然听到车里猛地传来一声闷闷地敲击声。

    接着那正在快活的大汉怒吼了一声,“特娘的!停车!”

    “怎么了,大哥?”

    车帘被猛地掀开!

    那大汉提着腰带一脸晦气怒气地骂道,“娘的!王贵那狗杂种!居然让咱们绑了个男人!”

    “什么?!”

    另一个大汉扭头就朝车里去。

    那大汉将腰带一系,一脸恶心地朝雪里啐了一口,满脸的阴狠,“我饶不了这老杂种!”

    拿着马鞭的那个大汉朝车后看了眼,车里那人已出来了。

    脸上有些惊慌,“竟然真的是个男人?大哥,这怎么办?”想了想,又道,“王贵应该不会骗咱们,莫不是……摸错了门,咱们绑错了人?”

    一脸恶心的大汉突然眉头一皱,片刻后,骂了一声,“格老子的!”

    “那现在怎么办?”提着马鞭的人问。

    为首的那个大汉松开裤腰带,朝车里看了眼,怒道,“将人丢出去!”

    “啊?”两人惊讶。

    那个大汉一头钻了进去,不一时就把被他又打晕了的宣泽拎出来,干脆地往车外一丢,道,“王贵交待的事儿,咱们已经做完了。至于抓没抓错人,那咱们不管。”

    提着马鞭的看雪地里光溜溜的男人,仿佛还瞧见那一处有血水落下,恶心地转开眼,问:“那这个……”

    “跟咱们有甚关系?!”大汉又骂了一声,“走!”

    马鞭一挥。

    马车当即冲进风雪里!

    ……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

    翌日,落了一夜的大雪在晨光初现时停了。

    香山寺的僧人开始清扫上下山的路。

    皑皑寂静中,一切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去往后山禅房的小路上,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一时,艳丽的红枫林里,一个撑着黄色油纸伞的人影匆匆走来。

    正是夏果。

    她一手拎着个食盒,一手撑着伞,却丝毫不见负重。

    脚下又稳又快地来到一间禅房门口,将纸伞收好靠在门边,又跺了跺脚,拍了拍身上,伸手,推开了门。

    “嘎吱。”

    “姐儿。”

    她笑着朝里看了眼,见宣芷已起身坐在了床边,立时放下食盒,朝暖炉走去,道,“夜里没什么事儿吧?奴婢这耽误了一夜,想着这会子正好是用早食的时候,就给您带了一份来。您坐一会儿,奴婢暖了手来给您梳洗。”

    宣芷没说话。

    夏果当她是才醒,还在迷糊着,一边烘手一边说道,“客堂那边的小娘子昨晚可是吃足了苦头,反反复复地烧到天快要亮。好容易退了热,谁知道又说起胡话来,奴婢怕她乱动蹭着破皮的地方,这才一直没走。”

    她感觉身上都热了,于是走过来,一边去拿衣裳一边说道,“方才瞧着她已经醒了,奴婢这才回来的。姐儿夜里一个人怕不怕……咦?姐儿,您身上的衣裳不是昨儿个的那件?”

    宣芷回过神来,朝肩头瞥了眼,也不知自己这衣裳到底是怎么换的。

    朝连着隔壁的墙上扫了眼,微微皱眉。

    摇头,轻声道,“有些脏了。”

    说完,朝那边的榻上看去。

    昨夜行凶的木雕还丢在榻上,那个盖着宣泽的毛毯已然不见了。

    夏果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快手快脚地替宣芷穿了衣裳,扶着她到一边梳洗,一边又说道:“对了,奴婢刚刚去斋堂拿早食的时候,听说了一件怪事儿。”

    宣芷咬着杨柳枝,正想着要去把那些血迹处理干净才是,听到夏果的话,嘟嘟囔囔地问:“什么怪事儿?”

    夏果立时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听说,今日一早,上山来给寺里送柴火的樵夫,在山脚下捡了个光……咳,捡了个男子。”

    “!”

    宣凌眉梢微挑,吐出漱口水,抬起脸来,“捡了个男子?”

    夏果一边替她擦脸,一边点头,“嗯,好像是遭了匪徒,全身都被,被抢了。丢在雪地里大半夜,冻得就剩一口气。樵夫瞧着不忍,就将人背到山上,如今也已安置在客堂那边了。”

    “……”

    ——居然没冻死?!

    宣芷不易察觉地撇了下嘴,伸手,挖了香膏往脸上抹。

    夏果在旁看她优雅轻慢地翘着手指的模样,总感觉手里的香膏不是香膏,是贵人才能用的芙蓉玉露霜!

    她放下香膏,又去替宣芷梳头发,“这香山寺也不是什么糟乱的地界儿,怎么会有匪徒呢……”

    话没说完。

    屋门被敲响。

    两人都是一顿。

    夏果扭头看去,“是谁啊?”

    门外传来声音,“阿弥陀佛,施主,贫僧香山寺戒律院慧心。”

    夏果讶异,还以为客堂的那小娘子又有什么,忙去开了门,便见门外站着个年纪不小的僧人,瞧着身份严厉,朝她行了一佛家礼。

    下意识有点儿怕,还了一礼,“大师,有何贵干?”

    【作者题外话】:抱歉,为了过审,删掉修改一些敏感词。影响阅读体验,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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