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新生段里卢克伍德简直就是社交恐怖分子。她先是在霍格沃兹的晚宴上带头演奏迪斯科音乐和摇滚,把乐团里的鼓敲地震天响,然后把合唱搞成了独唱,因为没人听过那些曲子,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和弗立维教授的爱徒兼乐团负责人拉文博什混到一起的,反正从此以后古典音乐在霍格沃兹的占比大大降低了,取而代之的是部分人眼中散漫、无常却快活的音乐——对段里自己来说当然是完美的。
一批成员甚至因此退出,拉文对此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谁都想不明白怎么那小丫头一个叫青蛙敲钢琴的魔法就能让他做这么大牺牲——传说他在弗立维教授面前保证保证又保证,甚至同意无偿帮教授做魔咒研究以换取教授的接受,而且是随叫随到的那种。
他们甚至和蜘蛛们配合,给珀西整了一首《我是这个学校的级长》的歌,演奏当晚段里打鼓,拉文弹吉他,蜘蛛敲碰铃,青蛙吹小号,还没走的合唱队员对着礼堂大喊:“我是这个学校的级长戴着红袖标——”罗恩差点晕过去,珀西气得脸色煞白,帮卢西塔给段里传话或成西奥多最后悔的事,德拉科给他爸爸写信问他能不能把段里从斯莱特林赶出去。只有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唯恐天下不乱,一边拍手打节奏一边跟着合唱,怪声怪调把一片格兰芬多笑得前仰后合,当然除了珀西。
尽管德拉科后来气的发誓一周不和段里说话,斯莱特林大部分人还是对段里喜欢得不行。
“段里!你能再给我们唱一次昨天那只猫的事吗!”“我想听那个法国人买自行车的!”“段里,这个小葫芦是乐器吗,干什么用的?”“你怎么让那群动物听你的话?”“能不能把我介绍给博什呀?”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很冷,但段里喜欢让它吵得不行,她是氛围型选手,你会不由自主地对她另辟蹊径做的事情感兴趣。
孩子们喜欢光轮2000,她却给滑板施了保温咒名正言顺地把它带进霍格沃兹来;宵禁时间不得外出,她在休息室里办了一场小型演唱会;走廊禁止决斗,她不止一次跟卢西塔吵到大打出手——魔杖揣在口袋里——每次都是段里单方面挨揍,却从没听见她喊疼;费尔奇要关她禁闭,第二天画像框可能是给擦的很干净,画像却统统变成了黑白色;早餐你或许能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看见她,但午餐她就可能去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就更不用说了,每一个赫奇帕奇对她厚脸皮的包容度都令人瞠目结舌,格兰芬多倒不常去,毕竟两个学院不知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摆在那儿呢。
但有一件事没人见她做过——她不肯骑扫帚,即使是在飞行课。
(飞行课)
“起来,”扫帚很听话地跳进了我的手心,“回去。”然后我把手松开了。
“你干嘛呢?”德拉科不记得有回去这个环节。
“我练拿扫帚呢。”
“你不是成功了吗?”
“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
“看错了。”
“告诉霍琦女士你成功了,别让格兰芬多那群傻冒得分!”
我正要打晕德拉科,一个男孩子突然离开地面飞起来了,那是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不知道他的蟾蜍找着没有。
“干得好,纳威!”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纷纷鼓掌。
“不对,他好像是失控了……”我喃喃道,纳威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去那样急速上升,有点好笑。然后他在某一个似乎静止了那么一瞬间,接着直直地向下俯冲,不,坠落吧。
我笑不出来了,他的扫帚是冲我来的,我都能看见他长大着嘴巴无声地呼喊。
“你你你别朝我飞啊!”
我周围的学生们乱做了一团,德拉科在我旁边杵着显然也还没反应过来,我马上在踹倒德拉科逃生然后给他骂一个月和被纳威砸扁之间做了选择,我选择被纳威砸扁。
“arrestontu”这是个从卢西塔那儿学来的咒语,它曾经成功让坠落的我减速。可惜我用着还不熟练,纳威还是擦着我一头栽进了草地里,那把扫帚倒是安稳地降落了。
“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霍琦女士连忙跑过来抱起纳威,“回来的时候别让我看见天上有一把扫帚,不然的话就做好回家的准备吧。”她走了。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儿?”德拉科显然是惊魂已定,无情地嘲笑起隆巴顿来。
“看见了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我白了他一眼,一开始不知道是谁紧张地步子都没挪一下。
“闭嘴,马尔福,卢克伍德。”“你为什么不让纳威停下!”“她怕扫帚撞着她呢。”“你明明就能让扫帚好好地降落!”以帕瓦蒂佩蒂尔为首的格兰芬多怒视着我们,关他们什么事啊,隆巴顿本人都还没来问我呢。
“嗬,护着隆巴顿,佩蒂尔喜欢胖乎乎的小哭包?”我的舍友,潘西帕金森抱着双臂轻蔑地笑了一声,尽管她昨天因为我说梦话把枕头砸在我脑袋上,此时此刻我还是挺感激她的。
“嘿,格兰芬多,为什么不自己飞上去把你的男朋友捞下来呢,你们不是像原始人面对部落冲突时那样勇敢吗?”我装出一副无辜的神态紧张地问,最后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声音还有点大,安舍不止一次说过我面对争吵的时候显得兴奋又恶毒,但我就是忍不住。
“斯莱特林的自私鬼!”“她曾经还拿我的课本去卡住旋转楼梯来着!”“她往我早餐里放竖发剂!”“她让我的蒲绒绒变秃了!”“她把我的巧克力蛙换成了真青蛙!”这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厚着脸皮装听不见。
“瞧,那个大傻子的记忆球!”德拉科在草地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很快捡起来在手里掂着。
“让我看看。”记忆球在我手里变成了红色,难道我也忘了什么?
“糟了,你也变成傻子了。”德拉科把记忆球拿回去,它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拿过来,马尔福。那是纳威的。”我差点忘记了哈利也分进了格兰芬多,他沉着一张脸,好像在强忍怒火。
作为德拉科从小的玩伴,我只恨自己不能提醒提醒哈利,如果你想要德拉科手里的什么东西,千万别说“拿过来”、“那是我的”或什么命令式的话,只要别搭理他,他自己一会儿就觉得没劲了。哈利精准地把这些雷区踩了个遍。
“那你来拿吧,破特!”德拉科可以称得上是愉快地跳上了扫帚,我用余光看见西奥多拍了一下额头——“可给他逮着机会这么干了”——这一刻我俩感同身受。
“拿过来!”哈利大喊着。
“快来段里,等他过来我就扔给你!”德拉科骑在扫帚上用力地挥着手朝我做了一个“上”的动作。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快上来段里!”
“我不去!”我攥着自己的扫帚,德拉科跟哈利都飞远了,我又一次攥了攥扫帚,手心的汗把那一块儿弄得湿乎乎的。
(回忆)
“嘿卢西塔!你能接住这个游走球吗?”
“我们今天不打球了,段里,我们练习魔咒好吗?”
“那我下来找你!”
“relashio”卢西塔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必了。
我的手臂瞬间就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又像刚刚卸下了卸下了重物,总之,它们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了。
那天天气很好,我飞得很高,很高,我失去了平衡,太阳在我的视野里快速拉成一条竖直的线。
然后卢西塔念了一个漂浮咒,我感觉腰好像被一股力量推了一下,我悬浮在空中,微风轻轻推搡我的身体。
“你怎么做到……”
“finiteincantate
我刚想说这个玩笑还蛮有意思的,虽然有点危险,但我还能接受。那股托力就消失了,重力回来了,白云,飞鸟,树顶在我眼前搅成一个漩涡,未知力度,未知位置,未知时间的撞击在我坠落的时候频繁出现,我刚抱头脖子就磕在树干上,刚护着前胸后背就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划过,这场坠落是如此漫长。
“a——rrestontu”随着卢西塔拖长音调念出最后一个魔咒,终于我停了下来,离地几乎只有一公分。我的胃里翻江倒海,燃烧一般肺部让我哼都哼不出来,卢西塔激动地把双臂举向天空,“成功了!每一个都这么好使!行了,别这么看着我,很有意思,对吗?”
然后他过来抱起了我,我想我的骨头可能戳进自己身体某个地方去了,我张了张嘴,咳了一下。他抱着我走的每一步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你知道该说什么吧,真是可怕的意外。对吗,段里?”
(回忆结束)
“段里?”
我打了个哆嗦,是德拉科。
“刚刚你怎么不来?之前我们都一起飞的。”
“我……我给你们望风呢。”
“嘁,看见麦格教授把波特带走了吧,波特完蛋了!我跟你说,我二年级一定要进球队!到时候我做找球手,你做击球手,把格兰芬多打成格兰分少。”
“饶了我吧。”
“明天有斯莱特林的训练,我们一起去看。”
“我觉得西奥多更愿意……”
“我们一起去!西奥多不写作业我们抄谁的!”德拉科鼓着嘴怒气冲冲地盯着我。
“我们一起去。”他说的很对。
接下来的时间里,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讲哈利从霍格沃兹被退学的种种形象直到晚餐,说实话,我看不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宁愿和高尔下巫师棋赢他的零食也不想听德拉科讲哈利波特了。
“可是哈利不就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吃晚饭吗?”嘴里塞满食物的克拉布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懂什么,那可是他的最后一顿饭了。”
我转回头,哈利正跟罗恩大嚼特嚼馅饼,我想喊罗恩一声看看他还愿不愿意跟我说话,德拉科猛地拽了一把我的袖子让我转回脸:“嘘。”
“告诉你们,我们今年肯定会拿下魁地奇杯……”我不用回头都听得出来那是乔治和弗雷德,“……不过,我们得走了……”等双胞胎前脚刚离开礼堂,德拉科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拽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到哈利面前,好一个斯莱特林式的见风使舵。
“在吃最后一顿饭吗,破特?”
“现在有你的小不点儿朋友护驾,你的胆子就大多了。”哈利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把我也划进了“小不点儿朋友”的范围中,我发誓我绝对不想卷进他们俩的任何纷争,一个卢西塔就够我受的了。
“听着,我随时愿意跟你单独较量,就今晚,巫师之间的决斗,在奖品陈列室。不会不知道巫师决斗吧,救世主?”
“他当然知道,而且我是他的助手,你的呢?”罗恩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在列车上那次。
“当然是段里。”德拉科炫耀似的笑起来,俯下身子,“那么我们午夜见。”
“见什么见?我今天跟安舍都约好了!”我前不久发现了马屁精格雷戈里雕像后的一条暗道,但我还没有真正走过,好不容易说服安舍晚上溜出寝室陪我一起去的。
“不会耽误你的。”德拉科扳过我的肩膀快速从格兰芬多长桌边上走开了。
回到休息室后,我总算明白了德拉科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去,是吧?”
“没错,傻子才会去。”德拉科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惬意地回答,突然他又显得有点紧张,“你不是傻子吧,段里?”
“我真要谢谢你了,德拉科!我跟安舍今天也要去夜游的!把费尔奇惹恼到底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别这么幼稚,人的眼光要放长远,段里。”他甚至翘起了二郎腿。根本就是他自己幼稚吧!
入夜,我还是骂骂咧咧地走在了旋转楼梯上,好在奖品陈列室跟格雷戈里雕像远着呢。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放安舍鸽子呀,我战战兢兢地敲了一下拉文克劳休息室的画像框。
“段里!”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差点跳起来,“是我。”
“安舍!你拿着张破纸干什么?”
“我要画一张霍格沃兹地图,什么破纸!”她皱起眉头拍掉我试图拿纸的手。
“拉文克劳夜游还要画地图?”
“我可不想把自己送进什么怪地方去。”
“有什么用,你也要实地考察过才知道是不是怪地方……”安舍用那张破纸拍了我一下。
“站住!那是费尔奇,真倒霉。”我俩火速压低了身子,看着臭老头举着大灯笼从我们对面的楼梯上经过。
“我们从他后面的走廊下去!他今天会一直在这附近转悠的。”
“你怎么知道,段里卢克伍德,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
“我向梅林发誓,这次真不是我。”
我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终于鬼鬼祟祟地挪到四楼的楼梯口,突然,奖品陈列室爆发出一声足以吵醒整个城堡的尖叫声,然后有两个,不,四个,不,五个人影就那么冲了出来,包括费尔奇!
“跑啊!”我推着安舍开始狂奔,费尔奇的呵斥声就在身后,我选择往下跑,算了!随便哪个方向都可以!“格雷戈里雕像见!”在一个倒霉的旋转楼梯把我跟安舍分开之后,我只来得及丢给她这么一句。
“学生不睡觉——”就连皮皮鬼也尖啸起来,好嘛,真让人感动,霍格沃兹的夜晚多热闹啊。费尔奇没有冲我来,但他养的那只洛丽丝夫人并不打算放过我,根据以往经验,那只蠢猫约等于三分之二个费尔奇。
我没命地在夜晚地霍格沃兹狂奔,一路上都有画像用不算优雅的话语问候着我,我几乎完全丧失了方向感。忽然,一点光亮在黑乎乎的墙面里闪了一下,那是一个密道!我逃命一样地冲了进去——终于长舒一口气——我撑着膝盖想要靠在墙面上,却碰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然后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拖到了他后面,如果我死在霍格沃兹某个角落里导致别人一百年后才发现我那都要怪德拉科!
“嘘——别吵,体验卡小姐。”谢天谢地,是弗雷德。
洛丽丝夫人在走廊上卖力的嗅着,费尔奇的脚步声靠近了:“有发现吗,我的宝贝?”
“lusnox”我的身后传来一句低声的咒语,我知道那是乔治。周围变得更暗了,弗雷德一边后退一边把我往他身后推着,而我身后的乔治则想让我去前面一点,弗雷德捂我嘴的力道一点儿也没减,这两人就这样拿我无声地较着劲,真想给他俩一人一脚。洛丽丝夫人像便秘一样执着地蹲在原地,我身后的韦斯莱最后还是妥协了,我们像罐头食品那样挤在一起,男孩身上的毛衣弄得我后脖颈很痒。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费尔奇终于带着洛丽丝夫人离开了。
“呼——”新鲜空气重新光顾了我的鼻子。
“你怎么会被费尔奇发现?”“现在你又欠我们一个人情了,体验卡小姐。”
那都要怪你们的好弟弟跟他的傻朋友!这句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想想始作俑者现在还在斯莱特林的寝室里呼呼大睡,我就没脸抱怨什么了。
“听说你因为夜游打架没少关禁闭啊,说真的,你怎么没来格兰芬多?”乔治压着我的肩膀探头看了看我的脸问。
“因为格兰芬多已经有你们了——如果这个学院扣分扣到负数可怎么办啊?”
“瞧瞧,多贴心的小蛇体验卡。”“你跑出来干嘛的?”
“马屁精格雷戈里雕像后面的密道……”
“那条是通到学校外面的,我们入学第一个星期就发现它了。”“你就慢慢追随我们的脚步吧,小蛇。”“想不想知道些别的?”“只要和我们分享分享你们学院休息室一学期的口令。”韦斯莱兄弟始终用行动提醒你,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蛇燐’,你们来的时候给德拉科下点毒吧。”
“哈?这么爽快,你编的吧?”“你还真是斯莱特林的好学生。”“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小毒蛇是朋友呢。”
“大部分时间是。我以我爸起誓,我段里绝对童叟无欺。”反正根本不认识,“既然我分享了,你们是不是也得兑现一下诺言,比如用密道帮我找找一位拉文克劳的朋友?”
乔治和弗雷德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这么急?”
我点点头,那当然,不然等明天他们发现口令是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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