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阮苏茉x段西珩
最终篇
三年后。
海城的深冬, 大雪绵绵。
阮苏茉参加完同学聚会,跟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们在酒店门口告别。
远处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停在路边, 打着双闪。
她小跑几步, 跑到车旁,刚拉开车后座的车门,里面就响起一声甜糯糯的:“妈妈~”
车内有暖气, 小女孩穿了一件软糯的毛衣裙,小脸白乎乎的,梳着两个小辫。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完全就是一个迷你版的阮苏茉。
阮苏茉立刻钻进车里, 对着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小宝贝又亲又抱。
“哎呀我的小纽扣,想妈妈没有?”
小纽扣是小名,是阮苏茉和段西珩独特的纪念。
说起来, 小纽扣的到来也很意外。
他们本来没打算这么早要孩子的,哪知在英国举行完婚礼, 回国就发现怀孕了。
段西珩当时以为阮苏茉胃口不好是因为肠胃不舒服, 陪她去医院的时候,挂了肠胃科。
结果两个人被医生赶去了妇产科。
阮苏茉还迷迷糊糊的, 坐在妇产科诊室外面了,才开始掰着手指算自己已经多久没来例假。
三个月, 还是两个月?
或许,在婚礼之前,这个宝宝就已经在肚子里了。
之后他们看了医生, 做了检查, 确认怀孕。
这个消息太突然,阮苏茉和段西珩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虽然并没打算要孩子,可孩子都来了, 也不能不要。
于是,小纽扣就这么出生了。
如果不是有了宝宝,阮苏茉都不知道原来段西珩这么喜欢孩子。
他的公司逐渐步入正规,比以前更加忙碌,但是他从没缺席过每一次产检。在阮苏茉生产的时候,也一直都是他陪在身边。
女儿的脐带是他亲手剪断的。
第一个抱孩子的,也是他。
后面喂奶粉,换尿包,洗澡,穿衣服……所有琐碎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被迫留在公司没日没夜加班的裴越不止一次痛苦大喊:“你这个女儿奴!找个保姆吧!保姆费我出!放我一条生路!!”
……
段西珩确实是女儿奴,对宝贝女儿宠的不得了。
小纽扣成长的这两年,他对孩子的要求有求必应,手机里全部都是孩子的照片和视频,周末的时间也全都留给了她。
有段西珩这么尽心尽力照顾孩子,阮苏茉就乐得清闲了,该吃吃该玩玩,没一样落下。
只是乐团的工作她辞了,有了孩子,她不能离开家太久。
现在她的时间很宽泛,平时就教教小孩子学琴,学生有几岁的,也有十几岁的。
今天段西珩休假,陪了女儿一天,晚上特意来接阮苏茉。
他在雪夜中缓慢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陪孩子说话的阮苏茉,唇边隐约漾着笑意。
小纽扣现在两岁,口齿伶俐,已经会说很多话。
一路上,跟妈妈说了今天一天爸爸陪她玩了什么,看了什么绘本,讲了什么故事。说到最后还偷偷撅嘴抱怨晚餐她没吃完菜菜,被爸爸凶了。
“真的啊,爸爸怎么能凶你呢,他怎么舍得呢。”
阮苏茉用小孩子的语气夸张地哄着,“那我们下次不浪费食物好不好?”
软乎乎的小女孩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齿:“好~我听妈妈的~”
这场雪下了一天,傍晚时分停了,留下皑皑积雪。
夜色之中,段西珩在房子前停了车,先下车给阮苏茉开了车门。
阮苏茉刚钻出来,就被温热的什么贴了一下脸。
她一愣,站直捂着脸看向“砰”一声关上车门的段西珩:“干什么,偷袭我。”
段西珩笑而不语,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转而绕过车尾,去开另一侧的车门。
外面冷,段西珩很细心地给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女儿套上羽绒服,戴好帽子和围巾,才将她抱出来。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单手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孩,另只手则牵着自己老婆。
停车的位置离家只有几步距离,三个人在雪地里行走。
房子里亮着灯,明亮灯光从窗户投映在小花园里,白色积雪似乎要压垮新种不久的蔷薇枝叶。
小花园原本是块草坪,阮苏茉想复刻以前阮家的那片蔷薇花海,今年年中的时候找了园艺师,将这块草坪改造成了小花园。
可惜花还没开满整个花期,就到了冬天。
他们一家三口经过的时候,原本乖乖让段西珩抱着的小纽扣忽然喊着想下来,想去堆雪人。
段西珩跟她商量,只能玩十分钟。
小纽扣马上嗯嗯嗯地点头。
于是这父女俩就去小花园堆雪人了。
阮苏茉跟在他们后面,双手揣在口袋里,看着蹲着的段西珩用积雪堆雪人。
他堆了两个,指着小的那个雪人说:“这是小纽扣的雪人宝宝。”
“那这个呢?”小纽扣的脸蛋被冻得红通通的,表情稚嫩,格外可爱,“这是雪人妈妈吗?”
“嗯,这是雪人妈妈。是送给你妈妈的。”
段西珩说得认真,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阮苏茉。
阮苏茉冲他笑了一下,说道:“是不是还差个雪人爸爸?”
“我给爸爸堆雪人爸爸。”小纽扣马上用小手去抓冰凉的雪,却被段西珩拦住。
“太冷了,我们下次再堆?”
“不要!”
……拒绝得干脆利落。
脾气可真像她妈妈。
段西珩怕小纽扣着凉,但是又纵容她,最后他去车上拿了一直备着的手套,给她戴上,然后就由着她玩雪。
小孩子蹲着堆雪人,全神贯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段西珩起身,退到旁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伸手去牵阮苏茉放在口袋里的手。
阮苏茉顺着他的动作,把手拿出来,让他牵着。
“冷不冷?”他问。
“不冷。”
段西珩靠近过来,在阮苏茉脸颊边轻轻嗅了嗅,问道:“晚上喝酒了?”
“狗鼻子呀,这都闻出来了。”阮苏茉推开他的脸,但是还是承认,“喝了一小杯。气氛到了,不喝说不过去。”
段西珩没再说什么,就是牵着阮苏茉的手的手指紧了紧。
阮苏茉皱眉看向他,他这才缓缓悠悠地说:“还记得以前有人在朋友圈发过一篇文章。”
阮苏茉:?
段西珩:“那篇文章,好像叫做《同学会为何会成为婚外情温床?》。”
阮苏茉:“……”
“司灏也去了吧,你们聊什么了?”
阮苏茉忍不住想笑。
她不过是早上出门前提了一句晚上的同学聚会司灏可能会来,然后她就去给学生上课了,没想到这个男人一直记着。
“他是来了。不过大明星嘛,坐了几分钟就走了,我们哪有时间聊。”
“是么。”
“是啊!段西珩,这都几年了,陈年干醋竟然还能吃到现在。”
“这醋我能吃一辈子。”
段西珩说得淡定又认真。
阮苏茉转头看着他的脸,笑着:“噢,那就吃一辈子吧。”
反正酸的是他自己。
夜风四起,多了些冷意。
小纽扣的雪人还差一点,他们没催着她走,让她继续玩,不想打断孩子的天生的玩性。
穿得这么厚,应该不会感冒。
段西珩和阮苏茉就站在一块,很有耐心地陪着他们的女儿。
阮苏茉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忽然想到很多,过了一会,她对段西珩说:“段西珩,我们认识……十年了。”
段西珩眸光稍定,好似也一下想到以前。
时间像个小偷,偷走了他们的十年。
十年前,他经历人生黑暗,对自己绝望,后来被劝说,离开江市,来到海城。
他是多么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放弃人生,所以他才会在阮家遇见阮苏茉。
有些话他从未对阮苏茉说过。
在阮苏茉对他任性、为难他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她需要他为她做那些事,她需要他听她发脾气。
这种需要,似乎让他寻找到他存在的意义。
她对他的好,他也一直记得。
她为他补过的生日,给他买的蛋糕,送他的月亮——
他一直都很好地保存在记忆里。
时间这个小偷,偷走他们的青春年少,留下遗憾。幸好最后遗憾被弥补,成为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苏茉。”
“嗯?”
段西珩看着阮苏茉的眼睛,说:“十年了,我好像,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阮苏茉表情懵懵的。
段西珩偏头过来,亲了一下她的唇。
然后说:“和十年前一样……爱你。”
或许不止这十年,还有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直到生命终点,白发苍苍,他都会这么爱她吧。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已知沿途满是荆棘,可仍愿走向她,亲吻她。
阮苏茉有被感动到,别过脸,故意说:“孩子还在呢,注意点影响。”
心却因为他的那句话而变得满满当当的,像溢满了水。
“爸爸妈妈,我的雪人爸爸堆好了~”
小纽扣向爸爸妈妈展示自己堆的雪人,开心地拍着手,给自己鼓掌。
段西珩和阮苏茉对视一眼,所有的爱意都藏在眼神里,不用言语就已经彼此清晰。
然后默契地一同看向自己的女儿,朝她走过去。
虽然雪人很丑,可他们还是很捧场地夸奖女儿的作品。
夜色弥漫,白雪厚重,孩童稚嫩的笑声随着夜风吹拂,跨越漫长十年——
“段西珩,你校服领带没系好。”
“段西珩,生日快乐。”
“段西珩,毕业快乐。”
……
段西珩。
我好喜欢你。
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你。
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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