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所有感官就特别明显，尤其听觉。
所以凌舟的话里，姜梦冉抓到了重点：“那你之前为什么不上网还？”
她还以为凌舟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怎知某人理直气壮：“有手续费。”
！！！
果然还是四年前锱铢必较的凌舟啊，他哪有变！
姜梦冉恨不得现在打开门，指着他的鼻子一通臭骂。
可她不能，只能隔着一扇门，嗓音传过去时就没了凶巴巴的意味，反而带着点娇嗔。
“凌舟！节俭是美德，但斤斤计较是吝啬！”
在一片漆黑里没有旁人。只有自己，和女孩醉人的声音。仗着没人能看见，凌舟放纵自己勾了勾嘴角。
“记得缴费也是种美德。”
姜梦冉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却又感到没来由的高兴。
凌舟他，会反驳她了。他不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会给她礼貌又疏远的答复。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凌舟知道听不到声音她会害怕，也很耐心的应答着她。
随着时间推移，身上的泡沫渐渐变得干燥，黏在身体竟然有一丝痒意。
而且两人也不知道水供几时会来，她没理由在浴室坐到天亮吧？
于是姜梦冉就可怜巴巴的央求：“凌舟，你去隔壁借一桶水过来好不好？”
知晓她难受，凌舟思索了一下可行性，便‘嗯’了一声，准备去邻居家借水。
听他脚步声渐远，姜梦冉又没来由有些心慌，“凌舟！”
她轻声道：“你快点会来。”
虽然知道借水也不用多久，但她就是很害怕，独自一人在黑暗里的感觉。
此刻的她像没有安全感的浮木，想紧紧抓着她身旁唯一的这个男人。
远去的脚步声又变得靠近，最终停在了门外，姜梦冉听到凌舟无奈的声音近在咫尺：“开门。”
？？！
这么直接的吗？
虽然她是真的很不安没错，但是……开门是要干什么呀？
有点害羞怎么破？
门外那里再次被敲响了门，凌舟正色道：“把你的手机拿进去，跟我连着通话，能听到我的声音，就不怕了。”
姜梦冉：“……”
原来是她想多了，她有罪。
姜梦冉慌乱的打开一丝门缝，把手伸了出去，一通乱抓，把手机抢过来后，又快速的把门掩上。
她靠在门后大口呼吸，掩饰自己泛红的脸颊。
“行了，你快去吧。”
凌舟的手沾了一些姜梦冉无意间留下来的泡沫，似乎还带着她的余温。他握了握手，没有擦掉。
这栋公寓一层两户，走到隔壁家，其实并没有多远。
但是每走两步，凌舟都会状似无意的干咳一声，确保姜梦冉在电话里能听到他的声音。
姜梦冉在浴室里紧紧握着手机，心里暖哄哄的。
凌舟向来不善言辞，但他的好，是藏在各个细节中的。
隔壁的邻居是个中年大妈，孩子都几岁大了，却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要不是这层只有这一家，凌舟是万万不会去敲这个门的。
他其实一直都不大会跟邻居友好相处，所以借水的时候，屡屡碰壁——
“阿姨……”
大妈眉头一挑。
凌舟改口：“大姐……”
大妈准备关门。
凌舟硬着头皮：“美女！”
大妈满意了，用热情如火的眼神打量他，直盯得他头皮发麻。
“帅小伙，啥嘛事呀？”
凌舟鼓起勇气道：“是这样的，我刚刚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停水了，就想问问您，方不方便借一桶水。”
看着大妈的表情变化，凌舟真觉得他为了姜梦冉，真是什么颜面都丢尽了。毕竟他活了那么久，还没见过有人会跟隔壁家借水的。
显然大妈也没见过。
她瞥了眼凌舟身上整齐的装束，有点不相信：“你骗水呢，洗澡洗到一半，是咋个样？”
凌舟扶额。
这栋公寓也算高档住宅吧，他身为这里的住户，怎么可能穷得要骗她一桶水啊。
可他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不敢恶语相向的。
凌舟咬咬牙：“是……是女朋友洗到一半！这不是不方便吗，所以就让我过来借了。”
为什么要说女朋友呢？
因为以大妈的性子，如果他说住在里面的只是普通朋友，她肯定会追问到底。
凌舟现在只想，赶紧借到水，逃离这个令他坐立不安的地方。
这下大妈反而是秒懂的表情，然后屁颠屁颠就去给他盛了一桶水。
凌舟连忙上前接过，连连道谢。
大妈递给他一个‘懂了’的眼神，捂嘴笑道：“你们悠着点，不然我这桶水可不够你们用的。”
回去的路上，凌舟本是一脸迷茫的，可他走了两步，才顿悟到大妈话里的意思。
凌舟：我不是！我没有！
最可悲的是，姜梦冉跟他全程连线，大妈调侃他的话，姜梦冉是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凌舟把水桶放在浴室外，敲了敲门，背过身去，什么话都不敢说。
有水可用的姜梦冉可高兴了。
她一边诱着凌舟答话，一边冲洗着身躯。
她回想到四年前，她和凌舟一起等宠物宝宝出生的那一夜。
因为知道她怕暗怕鬼，凌舟也是这样连着线，陪她聊天转移注意力。
此刻的凌舟也想着四年前，但男女思考的范围，注定是不在一个频道上的。
凌舟满脑子都是，他跟姜梦冉的游戏角色，一起在浴桶泡澡那个画面。
那时候水雾弥漫，也有这样簌簌的水声在耳边缠绕，满目都是旖旎之色。
而现在，姜梦冉不再是遥不可及，她活色生香的当着他的面洗澡，仅仅隔着一扇门。
比当初的更贴近，更让人口干舌燥，心跳加速，难以冷静。
偏偏，他又不能离开，到厨房喝上一杯冰水。只能任由喉结不断滚动，身上温度不断攀升，心中□□越烧越旺。
姜梦冉其实并没有把门掩实，门缝中，有氤氲水气溢散出来，隐隐还带着她的体香。
听觉、嗅觉、视觉的三重冲击下，处处都是缠绵缱绻之意。
饶是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都未必能做到坐怀不乱。
更何况，他是个正常男人。在自己前面的，是自己深爱了许久，恨不得把她占为己有的女人。
凌舟把视线缓缓移到垂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刚刚，姜梦冉触碰到它，留下了她身上的一缕泡沫，是一样的馨香。
他难以自持的抬起了手，趁着夜色无人发觉，慢慢靠近自己的鼻尖……
即将到达的时候，姜梦冉略带促狭的声音传来，打散了满室旖旎——
“凌舟，你要不要再跟阿姨多拿一桶水啊？”
凌舟惊慌失措，随意往身上擦了擦，讷讷回了句：“为什么？”
她窃笑：“让她知道，你不止这点能耐啊。”
她果然听到了大妈的言外之意，还敢这样取笑他。
凌舟终于忍无可忍：“姜！梦！冉！”
‘吱呀’一声，门开了。
凌舟发誓，如果姜梦冉继续躲在浴室里，他肯定能回呛她。可她却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把门打开了。
刚刚他惦记许久的香气掩面扑来。
姜梦冉已经穿戴整齐，正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明明是很正常的画面，可不知为何，凌舟慌了神，目光无处安放。
呼吸甚至比刚才还要急促。
为了不被察觉到异样，凌舟转过身，拿起地上的手电筒，刻意拉开了距离。
他的声音有些不寻常的哑：“我去看看后备电源。”
凌舟其实对这些电源的东西并不在行。
但是！
他现在急需找一件事去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姜梦冉并没有发现不妥，她正想亦步亦趋的跟着凌舟，就看到叶冉蹦蹦跳跳的往她这儿跑来。
它‘吱吱’叫着，示意要抱抱。
姜梦冉弯腰把它抱在怀里，揉了揉：“哎呀，儿砸被吓到了吧，麻麻抱抱不怕哦。”
知道凌舟不待见叶冉，她就没上前去了，坐在沙发上，欢快的撸着小白兔。
过了许久，屋里剩下一片死寂，她又开始坐不住了。
转过头，隐约能看到凌舟的身影。
后备电源就在玄关处，凌舟拿手电筒照着，研究着，弄了许久都没弄好。
姜梦冉嘟着嘴：“你陪我说说话嘛，好安静啊。”
凌舟头也没回，语气还有点硬绷绷的：“你坐在那儿安分一点，我就在这儿，离你没多远。”
啥意思，她很不安分吗？
原本安分抱着叶冉坐在沙发上的姜梦冉很不满。
敢说我不安分？
不安分的多着呢……
她蹑手蹑脚，怀里抱着叶冉，打算去吓一吓他。
凌舟还全神贯注的站在那儿昂首研究后备电源，压根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当他感受到毛绒绒的触感蹭着他的手臂时，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对上一对红色的眼珠子。
！！！
凌舟条件反射就拍开那个可怖的东西。
姜梦冉没料到他反应怎么大，一时没把小白兔抱紧，叶冉直直从她怀中甩飞出去。
“啊！”她惊叫一声。
凌舟也反应过来了被他拍飞出去的是叶冉。
他即使再不喜欢叶冉，也不希望它受伤。于是他想也不想就扑上去要把它接住。
‘咚’的一声重响，是两人一兔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白兔安然无恙的躺在凌舟的大手上，和姜梦冉的小手下。
可凌舟就有恙了。
因为两人同时去接，所以现在成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姜梦冉趴在他身上的怪异姿势。
手中毛绒绒的感觉已经不大明显，因为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身上。
身上的触感是如此明显。女孩的凹凸有致紧紧贴着他，带着她独有的温度。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刚沐浴的馨香源源不断从她身上传来，无意间乱了人的心神。
她未干透的发梢带着水滴，顺着她的脸颊，鼻尖滑下，低落在他的唇上，带着一股湿意。
凌舟抿了抿唇，发现胸腔内，有什么正在膨胀，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
两人的心跳相近，不知谁感染了谁，把对方的心率也带快了。
小白兔动了动，跃出他们的掌心，到一旁玩耍，却无人在意，也没人想到要站起身来。
在这么暗的氛围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对方的眼眸是亮的。
不知是谁先主动靠近，像是两块磁铁一样相互吸引，两人的唇瓣，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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