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看到那个老太婆和小女孩去哪儿了?”王叔问围住货车司机的几个人。

    几个人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没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货车司机身上,怕他逃走,反而忽略了那两个人。

    “那有人认识或者见过那两个人吗?”王叔又问,众人又是摇头。

    王叔看了看余生,余生眯起了眼睛。

    “算了,反正还有一个。”余生一瘸一拐地走到货车司机近前,“兄弟借一步说话。”余生努了努嘴,示意到旁边胡同私聊。

    司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带着他走进了胡同。

    王叔把手放在余生肩膀上,神情严肃地说道,“小余,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警察处理。”

    余生摇了摇头,笑道,“王叔放心,我心里有数。”

    余生走进胡同,冲一个年轻人点头,“七哥,给来两支烟!”

    七哥一愣,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塞到余生手里。

    “哥几个忙去吧,我跟这哥们儿单独聊聊。”余生说道。

    另一个年轻人想要说什么,被七哥拦下来。七哥想了想说道,“我们哥几个就在那边,有事儿喊一声。注意分寸!”说完,拉着另一个人便离开了。

    余生又对袁琮说,“你去那边守着,别让人进来。”说着,眨了眨眼。袁琮心领神会,去胡同口把风去了。

    余生抽出两根烟,一根叼在嘴里,一根递给司机。

    司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香烟。余生笑了笑,把打火机点燃伸过去,司机把烟叼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孔喷出来,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兄弟打哪儿来?送货还是串门?”余生问道,趁机打量着。司机不过二十四五岁,寸头,单耳钉,t恤衫短裤,穿着双拖鞋,身形不算健壮,比自己还矮了一点点,胳膊上纹了个不知名的兽头,有些狰狞。

    “路过。”司机淡定地回答,“对这块儿不熟,走错了路。”

    “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辛夷市的。”

    “那怎么车牌是石门的?”

    “朋友的车。”

    “朋友大名叫啥?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普通人。”

    “说起来辛夷我也去过几次,您在哪儿块混?东城还是西城?”

    “怎么还想套我老底儿?得了兄弟,今天算我倒霉,私了还是公了,给个痛快话!”司机呸地吐掉烟头,狠狠地用拖鞋捻了几下。

    余生一笑,“行,那我就直说了。谁派你来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司机不屑地说道,“明明是你小子跑到我车前边想要碰瓷,可惜没成,不就是想要钱吗?说个数,别特么瞎扯淡!”

    “这么说就是谈不拢咯。”余生用两根手指掐住没有点燃的烟,轻轻弹了出去。

    “小子,别以为在外边混了几天就成黑社会了,你还嫩得很呐。哥哥我在江湖上打拼的时候,你还吃奶呢。”司机拍拍余生的脸,一脸的讥讽。

    “唉!”余生叹了口气,“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浮躁呢,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和和气气地不好吗?”

    “那一老一少,和你是一伙儿的吧?”余生猛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司机说道。

    “你怎么知道?”司机脱口而出,马上又闭上嘴。

    “别忘了,这庄里街是我的地盘,突然之间冒出两个生面孔,要说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信吗?”

    司机不说话,面无表情。

    余生摸了摸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司机不由得退了两步,攥紧了拳头。

    余生颠了颠刀,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神情紧张,把刀藏在了身后,有些慌乱地说道,“李警官,你怎么来了?”

    司机下意识地转头向身后看,并没有人,暗道不好,却为时已晚,只觉后颈受到重击,两眼一黑,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袁琮听到动静,赶忙从胡同口跑了过来,看到司机趴在地上,余生手里颠着把小刀,吓了一跳。

    “哥,你别是把他给弄死了吧?”

    “想屁呢。去跟老张头要一杯新鲜的猪血,再跟王叔要一瓶凉水。”余生吩咐道。

    “好嘞哥!”袁琮应声而走。很快就回来了,拿着余生要的东西。此刻,司机已经被余生扶到墙边,靠墙倚坐。

    余生拿着水果刀冲大腿比划比划,又冲着胳膊比划比划,看得袁琮心惊肉跳。

    “哥你别是玩儿真的吧,不值当啊!”袁琮劝阻道。

    余生平静地说道,“这小子也是个楞的,我今天要不出点血,怕是唬不住他。放心,我有分寸。”

    余生让袁琮拉着余生上衣的袖子,看余生拿水果刀在左臂袖子和大腿裤子割了几刀,在划破的地方都抹上猪血,然后在左手臂背面用刀尖划开一道几公分的口子,把自己的血涂满刀刃,然后捏住水果刀的刀刃,用裤脚仔细擦拭刀把,随后把刀塞到司机的右手,帮他握紧,再把剩下的猪血一半撒在司机的右手和水果刀上,另一半撒在地上,最后在不远处地上躺下,左臂低垂,右手捂着大腿,露出痛苦的表情。

    “咔嚓,咔嚓!”接连几声,袁琮退后几步切换不同的角度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冲余生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用一瓶冰镇矿泉水浇在了司机的脸上。

    “嘶——”司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随即看到余生一身的血和自己手里的刀,有点发蒙。

    “咔嚓咔嚓!”袁琮继续不紧不慢地拍照。

    司机马上明白过来,把沾满血的水果刀扔到了地上。“你特么阴我!”司机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特么就是阴你”,余生冷冷地说道,袁琮随即用从王叔摊上拿到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捡起水果刀。

    “我兄弟已经通知了警察。蓄意开车撞人,持刀伤人,两项罪名加一起,你猜会判几年?”

    “你唬我。”司机冷笑道,“谁能证明我是故意撞人?是你自己闯出来才被我撞到,最多就是个意外。就算你说自己是为了救人,也没有证据,这条街上可没有摄像头。至于持刀伤人,你身上的都是猪血,你以为我闻不出来?”

    ”啧啧,没想到你还挺有脑子的。不过有几点我需要提醒你。”

    “第一,地上的血是猪血没错,可刀上的血确实是我的血,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还可以再多抹一点。”

    “第二,我提醒过你,庄里街是我的地盘,就算那一老一少我找不回来,我也有的是人证。”

    “第三,你没有选择直接撞我反而费尽心思设计个圈套让我自己踩进去,无非就是想制造个意外,这么大费周章,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不想让这件事影响扩大,要么就是怕被人查到。”

    “如果我真的死了,说不定真的会被当成意外来处理,而你最多拘上几个月赔些钱了事,况且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人追究的话,真的很可能会不了了之。可惜,我命大没死。现在我有办法钉死你让你进去,自然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在里面吐口。那么你猜猜,你背后的人,还会不会像事前说好的那样,找人捞你出来?”

    司机听完余生的话,顿时如坠冰窖。

    余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塞到司机颤抖的嘴里,帮他点着。

    “当然,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别的方式,比如,拼一把,现在弄死我!”余生笑眯眯地望着司机。

    当时余生的脸离司机不到一千公分,司机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老子弄死你!”随后使出洪荒之力奋力一扑,向胡同另一端飞奔而去。

    他决定逃走。

    开车撞人也就算了,还可以说是意外事故,当街行凶,还是在别人地头上,那不是找死吗?这小子被车撞飞那么远都没事儿,和他单挑?老子是莽,又不是傻。

    司机自以为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五秒钟之后,他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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