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禁军卫行完刑,冯府管事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他不敢再开口了,等冯大人想办法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冯大人一时心念电转,看样子这次必须大出血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那些杀手竟然没有一个回来报信或者复命,想必是全都已经被皇上给抓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
虽然不是他直接对杀手下的命令,即使杀手指认也只会供出管事,可是看皇上的样子,势必是不会愿意只抓一个替罪羊的。
也是过去冯府趁着皇上精力不济的时候,做了那么多隐蔽的事都没有被发现过,把他们的心给养大了。
他们在派出杀手之前完全没想到他们会全军覆没,毕竟这个杀手组织号称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和掩盖不了的罪行。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万一遇到最坏的结果,他们就把最近小儿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事给选好替主子背锅的替罪羊管事当由头。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看到皇上这样地震怒,他害怕一旦把儿子换成那个备选项的替罪羊,儿子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可虽然儿子重要,他们冯家这么多年打下的基业和前程更加重要。
他硬下心肠,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老臣罪该万死,都是老臣治家不严,微臣的孽子因为近日徐家小姐的事情被京城世家好一顿嘲笑,他恼羞成怒下竟然憎恨起了把徐小姐给治好害他丢脸的王妃,再加上他心疼瑾王回来后就有些郁郁寡欢的四皇子表哥,一怒之下让他昏了头,就做了这些蠢事。”
“哼!因为丢脸,因为心疼表哥,就能想办法替表哥杀人?那若是有一天他的表哥看朕不顺眼了,他也要替表哥杀了朕吗?”
冯大人浑身一震,砰砰砰地磕起头来,这次他是真情实感地在磕了:“皇上!微臣以性命担保,就算再给那孽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想这样的事情的!皇上明鉴哪!”
皇上这话几乎明着在说他们冯府想要造反了,这样的指控他们承受不住,虽然他们真的有这个心思,可就算打死他们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承认的。
冯源抖着嗓子说道:“微臣愿解冠而去,以示清白!请皇上成全。”
“来人,给朕解去冯源的官衣官帽。”皇上依旧十分生气,若不是两个孩子能干,现在会变成什么样还说不准呢,这个老匹夫以为自己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冯府吗?
“去把冯毓贺给朕带来,朕要好好地问一问他。”
冯源听了心里仿佛在滴血。
皇上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心里感觉很讥讽,他们杀别人的孩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别人也会动他们的孩子吗?
自从冯大人被带走后,冯府的众人突然惊慌起来。此时他们竟然体会到当初唐府的心情。
等到又来了一波禁军卫上门把冯毓贺带走的时候,冯府的老夫人急得就差撒泼打滚了,她抱着冯毓贺:“你们干什么?我的小孙子怎么可能会杀人!你们放开他!”
禁军卫的人按着她,把满脸惊慌失措的冯毓贺押走了。
许多家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突然就对冯家下手了。
四皇子已经麻木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他阴着脸拿着鞭子去了后院,狠狠地抽打那些买来的下人和□□,鲜血和尸体终于稍稍平息了他的怒火。
然而等到他乔装打扮去了冯府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外公冯源已经没有官职了。
在冯源的书房里。
一见到四皇子,冯源的戾气也有些藏不住:“殿下,您为什么要突然急着杀瑾王妃?因为您沉不住气,您的表弟毓贺已经被搭进去了,草民现在已经是一介白身了!这样下去要怎么帮您争到那个位置?”
四皇子可不愿意听这些劈头盖脸的指责:“我还想问问外公找的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他们能全军覆没一个回来的都没有?这样的人要着他们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已经是整个大昭最好的杀手组织了,您还想要什么人去帮您干脏活?禁军卫吗?”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中了四皇子,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骇人。
过去冯源从来没有在四皇子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这种时候和四皇子谈判就是个错误,于是他准备先安抚住他再想办法见自己的女儿一面。
第二日的早朝,皇上让李福寿当朝宣布了关于冯府的事和审判,满朝哗然。
他们就说为什么突然冯府被皇上动手了,原来是因为他们胆大包天地对瑾王妃下手了。
这他们就理解不了了,这冯家一个个的都不怕死吗?就不说皇上和瑾王现在有多疼爱瑾王妃了,他冯府就敢保证自己家一辈子都不会生绝症或是受重伤吗?
这时好几位大人都出列递上参本,参的全都是冯大人四皇子一派。
禁军卫首领也递上了许多之前找到的证据,许多大人心知肚明,这是皇上趁着现在处置冯源并且因为在气头上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皇威,对四皇子一派下手了。
原本冯源觉得自己辞官加上失去一个小儿子和管事就已经是最大的损失了,直到收到属下传来早朝上发生的事,他一时没喘上气来,昏倒了。
等他醒来,他急急忙忙地想办法去见敏贵妃了。
敏贵妃也已经收到消息,她不敢相信四皇子竟然背着她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并且还失败了,连累了自己的家族。
还没等她召见四皇子,就听见心腹告诉她冯源过来找了。
敏贵妃既有些心虚,又十分痛心地接待了自己的父亲。
一见面,冯源就劈头盖脸地指责道:“贵妃娘娘,这次冯府元气大伤,都是因为四皇子他自己自作主张,都没有事先计划好能不能行,就突然对瑾王妃下手,他一个人的冲动现在赔上了我们整个冯家。还有毓贺,他年纪还这么小,这次为了替四皇子顶罪已是再劫难逃了,四皇子竟然都没有一点点愧疚和反省吗?”
除了皇上,敏贵妃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有人这样指责自己了,曾经在冯府她倒是有过这样被父亲母亲教训的经历,可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一下子她也产生了一些怨怪的心理,过去她为冯府争取了多少的利益,冯府能有今天这样的壮大,不都是因为她和四皇子吗?结果出了一点事他们就这样跑来指责她的儿子,难道这件事冯府就一点错也没有吗?这不是也怪他们找的杀手不靠谱吗?
不过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安抚道:“父亲先别太急,这件事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应该还有能周旋的余地。”
“这还能怎么周旋?皇上都已经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收拾我们冯家了!娘娘大概还不知道今日的早朝,大多数四皇子一派的官员都被弹劾了,皇上让人拿出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的证据。
娘娘让四皇子近日小心行事,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既然把我们都弹劾了一遍,那他肯定也不会放过四皇子。
您让四皇子千万千万要谨慎,不要冲动。”
冯源的猜测是对的。
许多大人在头一天知道冯毓贺对瑾王妃动手的原因后,第二日的早朝上就对四皇子进行了弹劾。
比如有人弹劾四皇子和外戚互相勾结,进而威胁其他的皇子,这于国家稳定不利;也有人弹劾说这样的事情四皇子不可能没有主动暗示过,不然冯小公子凭什么突然对一个王妃下手。
这次徐家也站了出来,明面上是弹劾的冯家和冯毓贺,实际上字字句句都直指四皇子,毕竟当初他的女儿会被冯毓贺那样打脸糟践之后还退婚,不就是因为四皇子和敏贵妃给他们的底气吗?
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这时候只能趁他病要他命,一时间四皇子的拥护者们手忙脚乱,既要保住他们自己还要保住四皇子,着实老实安分了起来。
逍遥王府。
在逍遥王收到属下传来的全部过程后,他有些沉默了。
原本以为,这次四皇子下了狠手之后,至少也能让瑾王和皇上元气大伤,然而没想到他们竟然毫发无伤,还把四皇子一派都拖下水了,他不由得担心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之前皇上和瑾王身体刚好,揭露出了一小部分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时候,他因为害怕多做多错,一直都只敢小打小闹,也因此,虽然他们的一些据点和暗桩被皇上或是瑾王拔除了,但是皇上也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上。
最近几次他是真的下了狠手了,然而他的心情和四皇子一样挫败,这让他的有些恐慌和愤懑。
这种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害怕,毕竟最近他挑拨四皇子做的事,即使是交给他和他的属下也不一定能做到。
不过他想到他和黑袍老人留下的后手,又有些微微安心。
他习惯了阴暗地躲在后面,靠组织的人提供的方法和莫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了,真让他自己上,他说不定会和四皇子一样。
最近不只是朝堂上发生了许多大的变动,唐映桃的心里面也在经历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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