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的东川一路而来也沧桑了不少,身上也因为厮杀带了伤痕,但是此刻他依然很是豪迈,在和圣山的军队交接后,东川便率着人马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面色间带着忧色。
拓跋无为的心神如何波动外人不知道,他慢慢的走进了圣山,最终他终究一步一步到了顶端,只是很可惜,那个曾经护着他对他说着那番话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东川离世,东德继任了东部,只是一直效命的并不是拓跋无为,从一开始,或许还有着反抗之意,也正是因此,后来北燕被拓跋无为收复后,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想着一切办法来表达自己的忠心,比如将自己的家眷送到都城来做质子。
其实早在拓跋无为刚登基,皇权巩固之时,东德就不止一次提出了这个请求,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只不过唯一区别的是一开始他想送过来的是他的妻子东柔,后来便是他的女儿东英。
也或许是因为他当年是被东川送到圣山的,所以才会以为他痛恨所有和东川有关的人和事物,而他的女儿和外孙女便是首当其冲也认为将他们送过来任他折辱便能抵消掉对他的愤怒。
不错,东德并不是东川的亲生子,而是养子,或者说是童养夫。
东川虽是一介粗汉,对于自己的女儿却是千娇百宠,甚至因为她自出生身体不好的原因,怕她嫁到别家受了委屈,特意收养了一个人,从小□□,打造成为最完美的女婿。
一切一开始也的确如他所料,东川还在的时候,东德的确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东川本想着自己能活很久,至少等到外孙出世,到时直接将东部交到他手上,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东川会因旧疾复发,甚至连准备都来不及错,就迅速去世,而她的女儿却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据此东德很容易便上位,而东部也彻底被改头换面,直接被东德据为己有。
拓跋无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沉默了一瞬,毕竟多年过去,那些曾经有过的一丝善意,对于如今心硬如铁的拓跋无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并没有做什么,或者说想做什么,当然却也无法做,他曾经也念及曾经的善意,得知他的意图时,派人警告过东德,让他好好对待东柔,只是谁能想到第一个拆他台的人却是东柔。
东柔被保护的太好,东川死后,东柔如同菟丝花一般依附着东德,全心全意的相信,甚至东德还没说什么,她竟然以为他的警告是在警告她,甚至不待东德说什么,自己就提出以质子之意试探,只是没想到最后却葬送了自己。
到了后来世事繁忙,再加上东英出生,他以为她过得很好,而说送上质子,不过只是例行试探罢了。
只是当看到东英麻木的眼神之时,他才恍然一切不对劲。
只是都太迟了,东柔早就已经难产去世,而东英更是过得猪狗不如,十年间几乎都是在猪圈中度过。
甚至东英的出世不过是因为东柔可能时日无多,这才让她生下一个孩子,作为新的靶子,而东英的到来也耗去了东柔所有的生命力。
原来东德早就厌弃了东柔,只是顾忌着东川和之前的老部下,等到时机成熟,自然直接冷落了他,甚至留着东柔不过就是怕他翻账,随时准备让她来顶着的想法,东德是真的将东柔的最后一丝用处都榨的消失殆尽。
而东柔被折磨的失去了生命的希望后,也是他的新夫人出的主意,留下东川的血脉。
甚至东英能活着也不过是怕他想翻账,毕竟没了东川的血脉,万一哪日他再想起什么,谁也不知会牵连到何人身上,只是即使如此,东英活的也很是艰难。
“你想报仇吗?”
拓跋无为看着前方麻木的少女,语气不由得叹息了下,不过依然很是冷硬。
“若是你想,我可以帮你,比如杀了他们。”
拓跋无为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汹涌波涛。
面前的女孩死寂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丝亮光。
“不,不要杀他们,我要亲自杀了他们。”
女孩眼中充满着嗜血的光芒。
夜光下,一声黑红衣服的女子站在草地上,来来往往的军队无一人敢靠近,她慢慢眨了眨眼睛。
脸上沾染着血迹,眼睛里还滴了几滴,右手持刀,刀上全是血,血还慢慢的滴落。
是她刚刚除掉了仇人的血。
“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东英只有外公和阿娘。”
十岁的东英句句铿锵,十六岁的东英如同女修罗一般站在夜色中,让所有人畏惧。
她慢慢动了,手中的刀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溅起了红色涟漪。
“首领,那夫人和她的子女已经全部抓住。”
东英动都没动,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兴奋的笑意。
“把东德带上,老夫少妻,还有他们心爱的孩子,怎么能缺一个呢?”
东英袖子一甩直接往前走去。
“东英,你这个畜生,竟然敢弑父,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留下你的命,你就是个畜生,就该扔下来就喂狼。”
宽敞的帐篷里,几个人被绑在一起,一个妇人破口大骂,早已不复当初的柔媚,而他旁边的少女和少男早已吓得半死。
铮。
“东英,你这个。。。”
那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刀直接直直的过来,沿着她的嘴角而过,最后直直的插入后方的墙上。
啊。
惊吓过后,便是惨叫一声,那夫人的嘴角直直的被刀割破,若是再深一寸,她的嘴唇直接就会被削成一半。
东英慢慢的走了进来,一声黑红色的衣服,披散的碎发,眼中嗜血的杀意,让里面的人顺景噤声,最后只剩下恐惧。
“二娘,看来体力不错啊。”
东英嘴角勾了下,然后直接走到一边大步的坐下,披风带着血腥味传到众人的鼻尖。
“我刚刚听你说老爷回来,怎么怎么,不用等了,我给你带回来了。”
东英的眼神瞥向后方。
“带进来。”
啊。
东德仿佛一个破烂玩具一般被扔了进来。
“爹。”
少女凄厉的喊了出来,少年更是懦弱的不敢开口。
昔日威风凛凛的东部首领此刻就仿佛一个下水沟里的老鼠一般,脏污不堪,甚至颤抖的仿佛被吓破了胆。
东英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
“东德,你本来就是低贱如泥,外公仁义,给了你机会,却没想到有些人啊,天生就该待在他原来的位置。”
东英状似无意的拨动着自己的手腕。
“那夫人,你不是心心念念着某人吗,为何如此,平静,这时不该上前拥抱一番吗?”
东英状似不解,直接拿起身边侍卫的刀朝着四人随意挥了几下,那几人吓得立刻毕竟盛宴,甚至空气中隐隐有股难闻的味道。
原来竟是少年尿了裤子。
那夫人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恢复了自由后,却因为这句话吓得不断后退,连嘴上的伤都顾不及了,东英留意到她眼神中的希冀。
“虽然你从不当我是你的女儿,自然我也不屑,只是我毕竟身上有你的一般血脉,即使再烂,我也不会杀你,不过其他的我就不确定了,比如东震。”
提到东震这个名字,即使恐惧如东德也忍不住瑟缩了下,整个人眼中流露出了伤感。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啊,最予期待的儿子啊,就这样死了。
啊。
那夫人好似明白了什么,绝望的大喊着,就像冲过来。
“东震的血真多啊,染遍了我的刀,只是如此的不受人喜欢,如今那群流浪狗应该很满足。”
东英的语气仿佛魔鬼,那夫人几乎疯了,她不断的咒骂着东英。
其他两个人此刻也惊恐的如同鹌鹑,只是却一动不动。
“虽然东震死了,但是你们还在啊,父亲,你不是说当年我外公强迫了你吗,你根本就不想要这荣华富贵,如今,我成全你。”
说完眼神逐渐变狠。
“来人,把他们一家四口给我关起来,待回到东部,直接给我送到猪圈里。”
啊。。。
东德不断的吼叫着,只是只能发出这个声音,直到这时众人才能看到他的舌头已经没了,手筋和脚筋被挑断,这辈子犹如一个废人。
“是。”
“还有,让他们活着,一定要相亲相爱。”
东英的语气越来越慢,慢的仿佛只是在再说笑话。
东部叛变,东英直接取而代之,并且以西部作为投名状率先臣服于拓跋弘,这让南部和北部更加被动。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就在一个夜晚,南部首领的房间忽然进去一个人,直接拿剑挟持了他,第二天南部首领便慌张的退兵,一刻也不敢耽误。
至此北部也只能跟着憋屈的退兵,至于以后如何并不可知,但是至少此刻拓跋弘有了喘息之气,让他有机会得以休养生息。
四部危机瞬间瓦解,拓跋弘的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丝微笑。
“那个人是不是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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